生活的幸福在於創造與發現。
清晨,微涼的晨風從臉龐拂過,沿着河岸以一個相同的節奏慢跑着,每一口氣都能清晰感覺到空氣的清新。當空氣從肺裡趟過,然後再將濁氣吐出。那一種清爽絕對是後世人所體會的不到的。作爲一個在充滿粉塵與污染的環境中長大的現代人,清新的空氣讓江夏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一呼一吸之間,江夏感覺到自己的真氣開始慢慢地運動起來,至於那運動的軌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律,江夏不是很清楚,反正他能確定自己還不能像以往那樣隨意調用真氣。
與江夏不同的是,一直跟在江夏身後的康輕煙可累慘了。她穿着一身華服,跟在江夏身後累得氣喘吁吁。好幾次康輕煙都準備放棄了,但是江夏每次在那個時候都會輕飄飄地來一句:“就知道你堅持不下去。”氣得康輕煙咬着牙繼續跟在江夏身後。
終於江夏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康輕煙。康輕煙雙手抱着那長長的裙襬,滿頭大汗的她看見江夏停下腳步終於忍不住一下軟在了地上。江夏兩步走過來一把將康輕煙扶起來,“越是累的時候就越不能坐在地上,否則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站起來!”
“哼!”康輕煙一臉惱怒,但最後還是聽江夏的話站了起來。江夏看着康輕煙的臉,微微愣神後忍不住“噗嗤”一口笑出聲來。
“你......你笑什麼?”
康輕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摸她發覺自己手上全都是一坨一坨的東西,就好像是麪粉泡了水一般。
康輕煙驚叫一聲:“啊!”她趕緊跑到河岸邊對着平靜的河水看了看,只見出門前塗抹的胭脂水粉此刻早已經被汗水溼透,變成了一坨一坨的“麪粉”。
江夏笑着說道:“無論是胭脂還是水粉,對人的面部皮膚都有害無益,以後還是不要用了。”
康輕煙扭過來來看向江夏,她跺了跺腳憤怒不已:“不要你管!”
說完,康輕煙跑開了。
江夏試着叫了兩聲,可是康輕煙根本沒有理會他。見康輕煙是往羣芳閣的方向在跑,江夏也就放心下來。他轉過身去看向河面,此刻的他再也沒有平日裡的跳脫隨性,安靜的江夏彷佛一下成熟了很多,雙目之中透出的目光也帶着一股洞悉世事的智慧感。
“聞月,我已經來到這大明一個多月了。在這之前我一直都有想你,我想回到現代去見你。但是現在我想我可能回不去了,從現在起我決定不再想你,若是來世有緣,我們再相見吧......”
說完,江夏轉身離開,微風將他的衣角掀起,同時讓河面泛起層層波紋。
回到羣芳閣以前江夏先去了一堂回春堂,回春堂是順天府中最大的藥房之一,江夏在那裡買了二十七味藥材。這二十七味藥材通過特殊的劑量和煉製順序能夠製出一款藥丸名叫“飛鳳丹”。
這是當初江夏千同仁堂公子趙岐黃時從賭桌上贏來的,同仁堂能夠從清初一直輝煌到二十三世紀便是因爲他們手中有這“飛鳳丹”的丹方。這飛鳳丹在二十三世紀可謂是一丹難求,因爲它的效用除了排毒養顏祛斑消皺以外,同時還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其效果既快捷又顯著,並且還沒有什麼副作用,所以纔會遭遇那麼多人的熱捧。
並且從十九世紀開始因爲地球污染太過嚴重,飛鳳丹的丹方上記錄的二十七味藥材中有那麼四五種已經絕跡,雖然同仁堂已經找了幾款藥物要替代,但是後世的飛鳳丹效果早已經大打折扣。江夏倒是很有興趣看一看,二十七味原材料精製而成的飛鳳丹究竟會有多麼好的效果。
買了藥材後江夏徑直回到羣芳閣。
剛一走進大廳江夏就看見了朱厚照和張永。隔着老遠江夏揮揮手叫道:“老二。”
朱厚照扭過頭看向江夏,他起身對着江夏叫道:“大哥。”
江夏走過來,順手將手中的藥材交給了一名大茶壺讓其把藥材放入他的房間裡面。江夏走到朱厚照面前笑着打趣道:“天還沒黑你就出現,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朱厚照神色有些凝重,他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
江夏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難不成發生了什麼大事?江夏點點頭:“好,我們去牡丹閣談。”
“行。”朱厚照點頭道。
與朱厚照一起到了牡丹閣內,張永在門外面守着沒有進來。江夏和朱厚照在房內的圓桌旁坐下,江夏笑着說道:“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朱厚照看了江夏一眼,道:“大哥,我家有個親戚在順天府當差,昨日我得到一個消息。你之前舉辦的兩場T臺秀動靜太大,引起了當朝首輔李東陽李大人的不滿,於是李大人讓吏部尚書曹元曹大人找人封了你們羣芳閣。曹大人昨日將命令下達給了順天府通判王師從王大人,我猜可能就在這一兩天王大人就會帶人來封了羣芳閣。”
朱厚照說完以後看了看江夏,他發覺江夏並沒有向他想象中那樣驚慌失措,只是微微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朱厚照忍不住說道:“大哥,我說的是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
江夏點了點頭,“你的性格我清楚,這樣的事你是不會拿來和我開玩笑的。”
過了好一會兒,江夏嘆息一聲,他搖搖頭道:“我還是太急功近利了一些,忘記了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想不到堂堂首輔大人居然有閒心來找我這一家小小青樓的麻煩,真是有夠倒黴的。”
江夏剛纔想了半天,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去扭轉眼前的局面。雖然他是千門掌門,精通佈局破局。但是他新來大明不久,在大明連屬於自己最基本的人脈關係都沒有。當朝首輔,這已經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除非自己認識皇帝,否則羣芳閣被封一事絕計無法逆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顯得蒼白無力,縱算是江夏也無法施計去打消首輔大人的念頭。
對於失去羣芳閣江夏倒不太介意,以他的本事在這大明雖然做什麼都不會餓死。他心中只不過是有一些少許的愧疚,感覺自己對不起康輕煙。若非自己舉辦那什麼T臺秀,羣芳閣也不會吸引到首輔大人的注意。眼看着康輕煙辛苦半生的心血就要付諸流水,江夏實在不怎麼補償康輕煙。
見到江夏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朱厚照忍不住朱問道:“大哥,羣芳閣馬上要被封了,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暫時沒有什麼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江夏隨意地回答道。
朱厚照道:“大哥,兄弟我倒是有個意見。這羣芳閣的規模本來就不算大,所處的位置也不算是這京師之中最好的。兄弟我名下有一處宅院就在朝陽門旁邊,那裡的地理環境都非常不錯,若是大哥不嫌棄兄弟就用那處宅院入股,與大哥合夥重開羣芳閣如何?”
“重開羣芳閣?”江夏微微一怔,他正巧在考慮如果羣芳閣被封,那麼羣芳閣的姑娘們該怎麼處理。這些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做這一行以外還真不知道她們能做些其它什麼行業。如果羣芳閣關閉了,可能她們就會淪爲暗娼,做着那種十個銅板結一回客,無論其對象是老是少是美是醜的生意。那樣的生活絕對可以說是一種災難。
如今聽見朱厚照提議重開羣芳閣,並且連店鋪地址都已經選好了。江夏立刻點頭道:“好,如果羣芳閣真的被關了,我就和兄弟你合夥重開羣芳閣。”
“好,那就這樣一言爲定了。”朱厚照有些興奮地說道。
在朱厚照告訴江夏羣芳閣即將被封的消息時,水仙閣內劉瑾也恰好在找康輕煙說起此事。聽聞羣芳閣馬上要被關閉,康輕煙大驚失色。她自然無法做到像江夏那麼淡定,畢竟羣芳閣她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連您都沒有辦法阻止嗎?”康輕煙問劉瑾。
劉瑾嘆了口氣後微微搖頭:“李東陽那老匹夫乃是先帝指定的輔政大臣,又是皇上太子時期的少傅,就算是皇上也敬他三分,所以我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
聽見劉瑾這樣說,康輕煙絕望了。她沉默一會兒後纔開口問道:“那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羣芳閣這麼多的人怎麼安排?”
劉瑾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交給康輕煙,令牌是銅製而成,在這缺銅的大明如此一塊材質的令牌已經算得上是身份的象徵。劉瑾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東廠的暗探之一,接下來你暫時就不要在京師呆了,去江南那裡打理春風得意樓去。羣芳閣的這些人一個都不要帶走,包括韓於。皇上準備和江夏合夥重開羣芳閣,這些人你當做順水人情送給江夏,這些人裡面有七個是我們東廠的人。吩咐他們好好盯着江夏,如果確認江夏可靠,那我們就好好扶持他一把。如果他不可靠,那也可以讓那七個人聯手來將他除掉。”
康輕煙看着桌上的令牌微微愣了愣,她沒有想到劉瑾居然會調她去江南。不過不管怎麼樣康輕煙知道自己必須聽從劉瑾的命令,所以康輕煙將那塊通牌收下後立刻對劉瑾行禮道:“屬下康輕煙,謹遵廠公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