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干帶着大軍出發的第二天早上,晚上送走了旭日干,伍元累的第二天響午纔起來,安靜的屋裡讓她一愣,萌發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姑娘,夜叉不見了。”陶媽媽慌亂的從外面跑進來。
伍元披着衣服下了牀,“到底怎麼回事?不是烏恩在看着嗎?”
陶媽媽想起這事就頭疼,“也不知道夜叉少爺在哪裡弄的迷藥,烏恩副將現在還沒有起來呢,要不是有下人發現不對找到奴婢,奴婢也還不知道呢。”
“迷藥?他是真不在乎我這個當孃的,連我這個當孃的都不要了。”伍元會回牀上。
說不傷心是假的,明明告訴過他那邊太危險,可是看看他,竟然連迷藥都用上了,甚至不把她的話放在耳裡,伍元闇然傷心。
陶媽媽也嘆了口氣,“眼下姑娘也別傷心了,得先通知姑爺才行,萬一小少爺出事了,到時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奴婢這就去看看烏恩副將醒了沒有,他一定會有主意的。”
姑爺親爭,現在小少爺出事了,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也沒有旁的辦法,伍元起來穿衣服,“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主僕二人到烏恩那裡時,烏恩剛醒過來,正揉着頭一臉的痛苦,看到人進來了,忙站了起來行禮,伍元擺擺手。
“眼下只有你有辦法,得派人給你主子送封信過去。”伍元直接開口。
烏恩頭痛不已,“這是屬下的過失,屬下馬上就收拾一下去找小主子,有了消息第一時間讓人送回來,夫人不必着急。”
說完,烏恩站起來時,身子還在晃。
這樣子出去怎麼安全,“算了,等你身子安穩了在走也不遲,人一定是跟着大隊人馬走了,你主子在路上發現了定會派人回來送信,你也不必內疚,是我把這孩子寵壞了。”
烏恩應下,可等伍元走了之後,還是讓人準備東西,一路出了汗庭。
而另一邊,賽罕被押到汗庭之後,就被接回了家,從驚愕到歡喜,以爲要死了卻又安全的回到家裡之後,來不極跟家人說話,就被父親一巴掌打倒在地。
“以後就在家好好的呆着,再出去惹貨,別說是我,可汗也不會放過你。”
賽罕從小就沒有了母親,父親納了很多的小妾,到是再沒有娶親。
被父親打了之後,也沒有人理會她,賽罕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四下裡冷眼看着自己的下人,冷冷一笑,“以爲本郡主不受寵嗎?要是父親不在乎我,又怎麼會在我惹了那麼大的禍之後還選擇我這個女兒?而且還這些年不娶妻?因爲父親心裡是愛我母親的。”
不理會下人們錯愕的樣子,賽罕一路熟念的回了自己的屋,倒在牀上之後,加上臉火辣辣的痛,才確切這一切是真的。
當日看着旭日干的人殺進來,她嚇壞了,瘋一樣的衝出去,可院子裡到處是撕殺聲,柴房裡關着的人早就沒有了身影,看着賢王被擒,而後她也被抓了起來,她以爲要死了,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沒有任何一刻讓她這麼害怕。
一路上雖然沒有人刻薄他們,也給吃食,卻越發的讓她心底害怕,最後到了汗庭,她以爲要被李班姬那個女人折磨,可後來看着人帶着她下馬車又上馬車,最後被帶回了家裡,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父親的一巴掌才讓她回過神來。
“李班姬,你以爲這樣品就完了嗎?”賽罕冷冷一笑。
三日後聽到旭日干征戰,汗庭裡只有李班姬一人時,賽罕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打扮一新的出了院,哪知道在府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幹什麼?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攔本郡主?”
家丁頭也不擡,“大小姐,府裡再也沒有羣主了,老爺吩咐過,不許大小姐出府,請大小姐不要爲難小的們。”
賽罕不多說,一巴掌就揚了過去,“下作的東西,真是給了你膽子,本郡主的路你也敢攔,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要命只管在這裡攔着,真以爲本郡主現在沒能耐處置你們了?”
在府裡生活這些年,賽罕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特別是聽到自己在也不是郡主了,這無疑是當衆給了她一巴掌,四下裡下人竊竊私語她不是沒有看到,越是這樣她越不能退縮。
家丁絲毫不退讓,“大小姐還是不要讓小的們爲難,老爺那邊吩咐了,要是大小姐吵鬧非要出去,就讓人綁了回去。”
“你敢。”賽罕渾身一冷。
想不到父親竟有這樣的吩咐,難不成真要把她關在府裡一輩子?
“大小姐,小的們說的不敢有假,老爺吩咐的自然不敢怠慢。”
“好,你們等着,本郡主一定要讓你們後悔今天的決定。”賽罕甩着胳膊離開。
四下裡傳來一片低笑聲,賽罕沒有閒情去理會,本能的往書房走,父親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不讓她出府?
賽罕到了書房,不顧侍衛攔着,推門就闖了進去。
“胡鬧,誰讓大小姐闖進來的,失職的人拉下去仗二十。”阿史那親王正在跟人議事,看到女兒闖進來,當場就火了。
“父王,爲什麼不讓我出府?”賽罕故不得那麼多,此時她已被怒火衝的失去了理智。
阿史那對身邊的幕僚們揮揮手,幕僚們退了下去,書房裡只剩下父女二人時,阿史那的臉才冷了下來,“跪下。”
賽罕腰挺的更直,“我沒有錯,緣何要跪下?父王既然覺得我這樣女兒丟人,大可不讓我回府讓我死在外面,又何必將我帶回來,如此的羞辱女兒?”
“你還知道丟人?還知道要臉面?本王的臉都讓你丟光了,要不是我一直忠心耿耿,你以爲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整個親王府都讓你給害了。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以後就安安份份的呆在府裡,少出去惹禍,你以爲我想救下你?你這樣的逆女,要不是念在你母親的份上,我早就一巴掌打死了你。”
要不是對妻子一往情深,他也不會把她寵成這樣,不想釀成今日這樣的大禍。
他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如今只盼着一家人能安生的活着就行了。
“那就打死我吧,這樣活着還不如不活着。”賽罕聽到母親,心裡又有底了。
今日要是低頭了,那以後就真的要一輩子被困在府裡了,她決不能認輸。
阿史那冷笑,“好啊,既然這麼想死,就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你想怎麼死都沒有人攔着你,別在這裡髒了我的地方。”
一句話將賽罕打入了深淵,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臉冰冷的父親,這個真是那個疼愛自己,自己惹什麼闖都不罵自己一句的父親嗎?
不,這決不是父親。
父親不會讓她去死,更不會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是眼前這張臉,她又清楚的認得,除了養自己多年的父親,別無二人。
賽罕紅了眼睛,喃喃出聲,“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我好好的女兒,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與賢王那個反賊相好,甚至還要謀殺汗後和王子,這哪裡是我阿史那養出來的女兒,這樣將全家人性命與不顧的人,哪裡是我阿史那的女兒,以前我那個女兒雖然任性囂張,可是她沒有這麼狠毒的心思,沒有將全家人的性命都交出去。”阿史那一臉的痛憤之色,“賽罕,爲父爲你能做的都做了,以後怎麼樣都看你自己了,你好便好,你壞便壞,與親王府也沒有關係了,若你安份的呆在王府裡,你任是這裡的大小姐。該說的爲父都說了,你退下吧。”
阿史那揮揮手,一瞬間似老了幾十歲般。
賽罕踉蹌的走出書房,渾然不顧四下裡的目光,呆呆愣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能活下來她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可她真的爲活下來高興嗎?
想到旭日干跟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雙宿雙飛,而那個女人還是以前她不放在眼裡的女囚,心幾欲要跳出來,不,她不要這樣,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要得到,可是看看她現在,又能幹些什麼呢?被關在這個院子裡,什麼也做不了。
雙眼落到高高的牆上,她微微勾起脣角,他們不讓她從大門出去,難不成她就不能跳牆嗎?
賽罕準備了一天,第二天天沒亮,就偷偷的尋了一處外牆爬了出去,對庭汗她在熟悉不過,繞過幾個巷子就到了庭汗那邊。
看着守衛森嚴的宮門口,賽罕轉了幾圈都沒有進去,最後只能又原路返回,回到了府裡。
她一回院子就看到了冷臉等在屋裡的父親,一愣,忙斂起神色來,“父親來多久了?”
“你是真的不聽勸是嗎?”阿史那從下人那裡聽說尋不到女兒的身影,就知道是出去了。
他了解除了汗庭女兒沒有旁的地方可去,但是有了上一次的事情,旭日干豈能讓人隨意的出入汗庭,所以他知道只要等在這裡,無路可去的女兒一定會回來。
如今一看,果然讓他料對了,卻是又驚又恨。
只怕她的舉動也被旭日干派在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旭日干的狠決上來,真要了她的命,他也保不住啊。
越想越怕,阿史那不待女兒多說,幾個大步上前,揚手就是一巴掌,“你真是要害死我們全府的人才甘心啊,從今以後這個院子你也不要出去了。”
丟下話,阿史那揚長而去。
出了院子,聽到身後傳來的砸東西聲音,阿史那的臉越發的黑了,吩咐下去,“大小姐房裡的東西砸了,就不用補齊了,齊了也是砸,到不如不補,讓人一天只管送三餐進去,把門守住了。”
有時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女兒打死,可是想到愛妻臨死的話,終是狠不下去心,罷了罷了,已經到了這一步,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因爲賽罕偷出府,她被禁了足,每日只三餐的時候才能看到人,平日裡院子只有她一個人,甚者連只鳥都看不到。
越是這樣一個人,越讓她心裡的恨先生了根一樣,慢慢的長成一棵大樹,一發不可收拾,只待有一絲機會,就會化成一把劍而直刺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