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距突厥有一個月的路,李子夫這回來路上就比上次好多了,李夫人準備的東西很多,一路上也沒有受多少的罪。
而且這一次也不急着趕路,所以馬車走的也很穩。
看着那土壞城牆時,李子夫微微皺起眉頭,可有一處更吸引她的目光,消失了兩個月的伍元竟然出現在眼裡。
她緊緊的握住馬車門,這怎麼可能,直慢慢慢近了,她喊住,“住下。”
馬車一停下,李子夫就下了馬車,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伍元,而伍元這時也發現了她。
歡喜的跑過去,“李姐姐,你回來了?”
李子夫這一刻被緊緊的拉住了手,才相信是真的,“妹妹消失盡兩個月,原來是在這裡,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其實說來話長,我這不是被壞人掠來了嗎?後來也沒有去漢朝的商隊,所以就耽擱在這裡了,如今姐姐回來了,可要幫幫我。”
李子夫聽了鬆了口氣,“妹妹放心,你我姐妹二人,如何又說得這樣客氣的話。”
不過李子夫心裡卻又很奇怪,說起來班姬與大王也是認識的,爲何沒有去求了他?或是她多想了,如今是一國之君,大王又豈是隨便見到的。
“班姬。”無可走了過來。
李子夫聽到這如泉水的聲音,心一動,待看過去,整個人傻了,竟然是他,想到下面人傳的話,是了,他這樣的俊美容貌,除了他又怎麼會是旁人呢,她早該想到這人是他。
“好久不見了。”李子夫心微微有些苦。
當年她傾心於他,可他卻不爲所動,最後便失去了消息,原本他是出家了,可縱然如此,她如今這副樣子,也讓他看不起吧。
“李姑娘。”無可客套的見了禮。
“你們認得?”伍元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量。
最重要的是李子夫的反應,不會她以前喜歡的人是無可吧?伍元收了收心神,“我現在住在寺廟裡,姐姐有事派人到那裡找我就行,你剛回來,也不能耽擱久了,還是先回府吧。”
李子夫也覺得這樣的見面有些尷尬,點點頭,“住在廟裡也不方便,不如妹妹隨我回府吧。”
“不用了,我覺得廟裡挺好的,又有肉吃。”
看伍元跟無可親近的樣子,李子夫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了,“好,那我到時讓人去寺廟裡找你。”
李子夫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馬車上的,等人到了將軍府回到屋裡了,都還呆呆的,旭日干早在外面就將一切看到了,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一路受苦了。”旭日干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從今以後,你就是這突厥的女主人。”
“阿、、、大王。”李子夫這才驚覺。
旭日干的心又是一痛,“我讓人備了晚飯,你先洗洗,一會兒出來用飯吧。”
“不過咱們兩個人,還弄的那麼客氣做什麼。”
“還有些將士。”旭日干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只是這次我想讓你見見衆將士,你畢竟是突厥的女主人。”
李子夫皺着眉頭,“你知道我不喜歡那樣的宴會,我還是不要去了。”
“也罷,你走了一個月的路,也累了,我一會兒讓人把飯菜送進來,你吃過就好好歇着吧,晚上我就在書房睡了。”
李子夫這才露出一抹笑來,“也好,那你去忙吧。”
看着旭日干走了,李子夫才叫人打水來洗澡,無可,原來他改了名子叫無可,難怪她一直打聽也沒有他的下落。
只是兩個人現在這樣見面,是不是太晚了些?她已嫁爲他人婦,甚至還有了孩子,可是這平淡讓她厭倦的生活,在看到他那一刻,一顆死了的心又活了起來。
難得洗過之後,李子夫對着鏡子照了良久,甚至還畫了淡淡的妝,在這裡生活四年,她極少出屋,所以肌膚仍舊和當年沒有什麼區別。
“娘,你真美。”丫丫從外面跑了進來。
李子夫的臉一沉,“誰讓你進來的?”
隨後看到進來的女婢,“小姐這麼晚了還沒有睡,你們幹什麼了?”
女婢嚇的忙低頭認錯,“小姐說要見夫人,所以奴婢就帶她過來了。”
“快帶她下去。”李子夫一臉的不耐煩。
丫丫眼裡含着淚,“娘。”
“這麼晚了還不快回去睡覺。”李子夫難得喊出聲來。
嚇得丫丫僕到女婢懷裡嚶嚶的哭了,女婢忙帶着人下去了,李子夫沉着臉將梳妝檯上的東西都掃落到地上。
爲什麼當初她要選擇這樣的生活?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外面,旭日干站在窗下,聽着屋裡嚶嚶的哭聲,轉身大步離開,只見他之前立足的地方,有一束鮮花被仍在地上。
在突厥這種地方,是極難尋得花草的,何況這種寒冷的天氣,今日這束花還是從汗庭裡暖房裡拿來的,只有這一束,卻不想竟看到這樣一幕。
那是她的孩子啊,她竟如此冷淡,涼的了不止是孩子的心,更是他的心。
夜色下,將軍府前院一片歡歌笑語,到處是女人的嬌笑聲和男子的朗笑聲,後院裡,李子夫哭累了,才躺回到炕上。
寺廟裡,伍元打回來之後,就一直纏着無可,“你們之前一定認識,是不是還彼此喜歡過對方啊?”
“阿彌陀佛,天色不早了,班姬快回去休息吧。”
見他不愛說,伍元撇撇嘴,“你總是這樣,不愛說了就把阿彌陀佛拿出來擋人,出家人可沒有你這樣的。”
伍元見他念經不理自己,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一看你們兩的樣子就是以前有事,你後來出家也不會是因爲子夫姐姐吧?難不成以前你家窮,李府不同意你們兩個人的事,所以你就出家了?”
伍元自顧的搖搖頭,“也不太像。”
無可嘆了口氣,從經書裡擡起頭來,“你不要亂猜了,我與李姑娘也不過是有過幾面之緣。”
對於伍元的猜測,無可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的腦子裡裝着什麼,竟然能想出這些亂七八糟來,以前家中姐妹也沒有人像她這樣,也難怪自己總覺得她如此特別,竟然總會被她惹的忘記了出家人的本份。
“可我看子夫姐姐很喜歡你。”伍元半頭探過去,緊緊的盯着她,“你沒看出來?”
瞭解她的性子,無可知道要是不說清楚了,以後就不用唸經了,“當年她與母親到我家裡坐過客,見過幾面,以也沒有接觸過,我一心向佛,並無旁的雜念。”
“原來是這樣。”看來兩家還有些親戚。
聽到這樣的回答,伍元覺得無趣,按理來說,總該有些更吸引人的什麼愛情故事纔是,卻只是這樣。
“好了,如今李姑娘回來了,你們相好,她定能幫到你,你只管等消息就是了。”無可這回卻不肯在多說一句,閉眼念起經來。
伍元打了個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卻越發的精神,一點睡意也沒有,只希望自己呆在將軍府的事李姐姐不知道纔好,不然到時兩個人豈不是尷尬。
揉了揉頭,伍元扯過被捂到頭上,隨後又將被子扔到一旁,她從小到大有個習慣,就是潔癖。
可真說起來也不是真正的潔癖,就是挨身的東西旁人碰過,她是決對不會粘身子的,被子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說最讓她不習慣的不是在哪裡生活,而是不能好好的蓋被子,到了寺廟之後,實在忍不住,她求了無可讓買來新布做的棉被。
突厥這裡布是金貴的,伍元知道也可舍了臉,好在無可並沒有說什麼,真拿來了布和棉花,伍元自己動手做了被子,這才能睡了安穩的覺。
帶着心事,伍元跟本睡不着,最後坐了起來,側耳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她警惕的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卻聽動靜又從窗口那邊傳來。
“這裡是寺廟,大王不會連佛祖也想玷污吧?”看着破窗而入的男人,伍元冷下了臉。
旭日干帶着一身的酒氣,躺在炕上,“過來。”
他將一干將士仍在那,跑到這裡來,這女人竟然敢給他甩臉子看,她是不是真的以爲他的脾氣很好。
“大王還是回吧。”伍元靠着門,隨時準備逃走。
“你今日敢走出這個屋,本王就殺了這廟裡所有人,包括你在意的那個和尚。”旭日干陰鷙的眯起眼睛。
伍元的心一沉,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在說謊,憤然的瞪着他,“你到底要幹什麼?今日子夫姐姐回來,你不陪着她到這裡來,你就不怕子夫姐姐發現嗎?”
“發現?哈哈,她哪裡會在乎我在幹什麼。”
聽他話裡的淒涼,伍元微愣,隨後想到白天子夫姐姐看無可的眼神,立馬明白了,原來眼前的男人一直沒有走進子夫姐姐的心啊。
也難怪他會一臉的痛苦了,可是這樣又如何?這與她也沒有關係吧?這男人不會把她當成出氣桶了吧?
伍元笑了,她也夠倒黴的了,竟然遇到這麼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