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抱着小可走了半宿,待天大亮了,才找灌木叢裡歇着,又是一望遠邊的大漠,逃了一晚,三個人一坐下就在也起不來了。
“班姬,那邊好像有人過來。”幕家娘子往遠處望,收回頭來。
伍元一聽,坐起來伸頭望過去,“咦,是兩個人,看樣子也是婦人。”
陶媽媽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往咱們這邊走來了。”
三人呆着的地方是灌木叢,四下裡全是沙漠,要是休息也只能到這裡來休息,說是奔着她們來的,到不如說是奔着這塊地方來的。
“要不要躲一下?”幕家娘子有些不放心。
“還是看看在說吧。”伍元躺下來。
她們躺在這裡,不細去看,跟本不可能發現她們的身影,而且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打探一下她們的虛實。
幕家娘了似乎也想到了這,又躺回到地上,陶媽媽現在早就以主子的話爲主了,出了這麼多的事,她現在是真正的相信主子了。
三個人躺下不多時,就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甚至婦人的說話聲也慢慢的傳了過來。
“姑娘,咱們先在這裡歇歇吧。”
“路媽,這幾日辛苦你了。”
“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服侍姑娘是奴婢該做的,到是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逃命,可憐了姑娘吃這樣的苦。”路媽把肩上的包裹放下,“姑娘先坐下歇歇吧,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還不知道要走幾天呢,帶出來的乾糧也要沒了,在沒有之前走出這沙漠纔是。”
“一直往南走,最少也要三日才能到郡守,東西就省些吃吧。”
“這戰不知道還要打多久?可惜了平民平姓,民不了生,不知道幾年能緩過來,姑娘現在又給家裡送不了信,老爺和夫人一定擔心壞了。”
“這樣的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離着不遠處的灌木叢裡,三人側耳偷聽,見無非是些家常話,而且看樣子也是往邊郡去的,也鬆了口氣。
偏這時候,小可‘嗚、、、’的叫了一聲,那邊的說話聲也被打斷了。
“姑娘,這裡有狼,快,咱們快跑。”
伍元見嚇到了對方,有些過意不去,坐起身子,“唉,別怕,只是一隻小狼,還不咬人。”
路媽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將主子攔在身後,警惕的看着伍元,“你們是誰?敢偷聽我們說話?”
這時,幕家娘子和陶媽也坐了起來,看着是三個人,對方的神情更謹慎了。
“你別誤會,我們也是逃命的往郡守去,不是什麼壞人。”伍元好心的解釋。
對方打量她們三個的裝扮之後,顯然有些鬆動了,卻還是一直看着她們,到是她身後護着的主子從外面走出來。
她福了福身子,“我姓李,家人叫我子夫,不知妹妹貴姓。生門在外,就是朋友,既然妹妹三人也是入郡守去的,到不如同路,這樣也相互有個照應。”
幕家娘子先起來回了禮,“妹妹客氣了,我夫家姓幕,妹妹叫我一聲幕姐姐就行。要說這還真是緣分,這位也是李妹妹,子夫叫她班姬就行。”
有了幕家娘子的話,伍元和陶媽也起來打招呼,一行人這才一起又坐下歇着,只有那個路媽還一臉謹慎的打量着幾個人。
“路媽,把乾糧拿出來吧。”李子夫看向幾個人,“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幾位還不見客氣纔是。”
路媽雖有不願,還是拿了出來,是玉米的餅子,這幾天來,伍元就沒有正經的吃過飯。
“謝謝李姐姐了。”伍元道了謝,拿過來就吃了起來。
心裡對這位溫柔似水的李子夫又看好了幾分,在這裡幹餅可是最珍貴的,想尋吃的東西都沒有地方。
先前就知道人家的東西不夠了,還能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分着吃,這樣的性子怎麼能不讓人敬佩。
“妹妹也是郡守的嗎?看着到是眼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面了。”李子夫細聲慢語的問。
“妹妹看着也是個好人,實不相滿,這位就是咱們郡守李將軍的女兒。”幕家娘子在一旁介紹道。
陶媽媽此時纔不無得意的揚起一巴來,恢復她的驕傲來。
李子夫呀了一聲,剛要說話,路媽搶過話來,“姑娘,奴婢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了,不就是那次上街,看到有女子攔着人家沐小將軍說喜歡人家,被人家拒絕後還一直要死要活的那個,不就是她嗎?”
路媽的聲音一落,四下裡一片寂靜。
伍元更覺得臉都燒了起來,現在兩隻耳朵都能冒煙了,心裡把李班姬給罵了個千百遍,這樣丟人的事也做得出來,現在讓她揹着這個名聲活着。
李子夫乾咳兩聲,“原來是李將軍的女兒,失敬失敬,有能機會與妹妹結實,也是一種緣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
伍元感激她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李姐姐,我也是一看你就喜歡,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
路媽在旁邊就哼了哼。
也不知道怎麼了伍元的臉就又是一熱。
李子夫這次側頭掃了路媽一眼,路媽才知趣的抵下頭,幕家娘子看了,忙笑道轉了話題。
“要說這可不是緣分,兩位妹妹都姓李。”
“那是,我家姑娘可是帶領着衆女子反抗突厥狗的英雄,當初我們能從突厥狗那裡逃出來,可全是我家姑娘的功勞。”陶媽說完還瞥了一眼路媽。
這示威的意味在明顯不過,伍元可不覺得多有面子,想想在這逃命的大沙漠裡,都能被人認出來,可見在郡守裡會是什麼樣子。
許是剛剛的事讓大家都挺尷尬的,一時之間到也不知道說什麼,伍元諒她臉皮在厚,也不好意思開口。
“這隻狼是妹妹的嗎?”李子夫的聲音讓這乾燥的天氣也不那麼熱了。
“是啊,它叫小可。”
“真是可愛,我只聽說過白色的狼,還是頭一次看到真的,妹妹真是福氣。”
伍元看她喜歡,把小可遞過去,“姐姐要不要摸摸?”
“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可很乖的,姐姐不信可以摸摸它。”
李子夫靠近的時候,伍元才發現其實她長的很美,纖弱像林黛玉一樣的,越看越讓人移不開眼。
反之自己,粗壯的身子,粗糙的手,動作更談不上優雅了,容貌就更不用說了,越比越慚愧,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李子夫摸上去之後,小可很乖,也沒有反抗,伍元心裡暗罵叛徒,見色忘義,在心裡狠狠的把小可鄙視了一番。
“嗚、、、、”
李子夫嚇的收回手,“它這是怎麼了?”
“姐姐放心,畜牲就是這樣,一會兒像人一會又變回畜牲,不用管它。”
伍元看到小可斜眼看自己,挑釁的看它,見它翻了個白眼,將頭縮回身子裡睡覺,它竟然對她翻白眼?可惡,連只畜牲竟然也鄙視她,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樑子可結下了。
李子夫在一旁看了咯咯的笑出聲來,就連陶媽那麼心粗的人也看出來自己家的主子在與狼較勁呢。
伍元扯了扯嘴角,“姐姐,咱們也好好歇會兒吧,天黑前在趕路,這樣也安全。”
大晚上的在沙漠裡睡覺,誰也不會踏實,到不如白天休息,晚上趕路,這樣白天視野寬,有沒有危險一眼就能看到。
“家父在郡裡開米鋪的,我也不常出屋,這次從郡裡逃出來,聽說郡裡那邊安全了,很多人都往回去了,可見這消息是真的,李將軍那裡妹妹也不用擔心了,相信李將軍一定會沒事的。”李子夫並沒有直接躺下,而是從包裹裡拿出一塊布鋪好之後,才躺下,“妹妹要不要也上來?”
問時,李子夫顯然猶豫了一下,伍元知道她是怕這樣會讓自己沉得尷尬,長的美又溫柔似水,還如此體貼,真是難尋。
“不用了,姐姐也快歇着吧。”
能躺着就已經很舒服了,還有什麼可奢求的,昨晚又走了半宿,還在半驚嚇中,與現在比起來,簡直是在天上。
伍元摟着小可,閉上眼睛沒多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四下裡靜靜的,除了偶爾有風吹過,帶着灌木叢也跟着晃動起來,給這炎炎的夏日帶來了一抹清涼。
唯獨李子夫躺下後沒有睡着,腦子裡那雙深遂的眸子總地閃過,她用力的搖了搖頭,想將之甩開,記憶卻越發的清晰。
等李子夫傳出平穩的呼吸之後,幕家娘子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目光最後落到李子夫衣袖裡露出來的手鍊上,她晃乎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煩燥,只覺得很重要,到底怎麼重要卻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