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隔了五年之久,但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只需要一點點的點撥便能全部迸發出來。
“好。”
她這麼應着,腦海中閃現了顧國邦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懷着沉沉的那個時候的自己,同樣是在顧國邦的壓迫之下,同樣是前途未卜,卻依舊選擇與他在一起,走一步算一步,不到迫不得已,她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
所謂的迫不得已,也不過就是顧國邦真的將主意打到了沉沉身上,到那個時候,便由不得她了。
吃完早飯,顧冷川如約履行他對沉沉的諾言,開車帶着她與沉沉一起到了d市的遊樂場。
這是剛回國那會兒,他們來到的那家遊樂場,凡是像沉沉這麼大的孩子,見到遊樂園應該都會興奮的手舞足蹈,沉沉便是如此。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或許是因爲他們之間有了沉沉的關係,並沒有發生一些大的爭執,但是小的卻有許多。
比如,沉沉想吃冰淇淋,顧冷川只要是他提出來的要求都會答應,但是傅淺言作爲母親,在美國的時候,沉沉的一切作息飲食習慣都是經過嚴格的要求,因此對於冰淇淋這種零食來說,沉沉通常都是一個禮拜才能吃到一次。
但是最近沉沉的腸胃不太好,再加上這幾日是夏天,吃的冰冷東西太多,再這麼一番倒騰難免不會鬧肚子,或許這便是父親與母親之間的區別,她與顧冷川兩個人相對無言了片刻之後,沉沉懂事的道:“我不吃啦!”
傅淺言抿了抿脣,憐愛的揉了揉他的頭髮道:“沉沉乖。”
顧冷川在一旁看着他們母子兩,不動聲色。
將近中午的時候在遊樂園旁的一家餐廳落了腳,沉沉嚷嚷着要吃一些d市的特色菜,傅淺言堅決不同意,就是因爲上次剛回國的時候,還沒有發現沉沉不能吃辣,因此點了一些d市常有的菜,卻將他辣的眼淚鼻涕橫流,這一次無論如何,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讓他亂做決定。
這個時候顧冷川又與她的意見產生了分歧,傅淺言撐着額頭揉着太陽穴,眉心緊蹙,她不明白,顧冷川怎麼會溺愛沉沉到這種程度,不分青紅皁白不辨是非,只要是沉沉想要的,他都會給。
最後往往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因爲沉沉而起,也因爲沉沉而結束,也幸好沉沉的性子比較懂事,比同齡的男孩子要成熟幾分,因此纔不會,更添許多的麻煩,傅淺言心中有些愧疚,沉沉的早熟不是偶然,是因爲她在美國的時候,時常出差而不得不自強自立。
顧冷川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沉沉的心性相對來說比較成熟,這一點讓他回想起了自己,孩子是不可能與生俱來的早熟,皆是因爲父母的變化,而不得不發生一些改變。
這五年來,他一直不知道沉沉的存在,也就是說沉沉是傅淺言以手撫養長大的,因此若要說是因爲父母的改變而自變的話,也只能是受傅淺言的影響。
儘管對他缺乏了五年來所丟失的父愛,他並沒有資格來指責傅淺言,但是心中依舊對她的行爲感到不悅,沉沉之所以變成現在超乎同齡的成熟,有多半的原因是因爲她。
或許真的是因爲兩個人之間感情沒有以前那麼濃烈的原因,他對傅淺言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種種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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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自欺欺人,又或是像她失蹤的前一段時間那般,將自己的心思完全掩藏,以至於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到底還有多深。
顧冷川面上冷漠,心中早已經波濤洶涌,良好的自控力,讓他沒有表現出內心的情緒。
“沉沉,你忘了當時剛回國的時候吃的那頓飯了,那個就是d市的特色菜,你要吃嗎?”
傅淺言循循善誘,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讓他回想起那段飯帶來的不好回憶。
他的美國幼稚園老師曾經對她傳授過一些經驗,傅淺言想,她應該可以將沉沉帶入好的發展。
果不其然,沉沉回想起了剛回國那日吃的那頓飯,頓時小臉兒皺成一團,他連忙擺手道:“不要不要,我不吃了!”
傅淺言輕笑一聲道:“看來我們沉沉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沉沉小大人模樣謙虛的笑了笑,惹的傅淺言一陣好笑,顧冷川一旁嘴角輕挑,氣氛又回到了融洽。
傅淺言的余光中顧冷川的神情沒有了那麼嚴峻,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氣,卻不由得想到,兩個人在一起既然沒有了往日的輕鬆,變成了現在的沒走一步都必須十分的謹慎,還要顧及對方的情緒,這樣說起來也真是累的很。
一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被磨滅,傅淺言的心中便是一陣抽痛,她面上不動聲色,最好服務員上菜過來,將她的情緒掩藏。
一場午飯的風波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去,一家三口,又重新埋入到遊樂園當中,沉沉玩的不亦樂乎,傅淺言與顧冷川便站在他玩的那個設施底下看着他,一家三口看起來十分的美好。
一陣陣輕微的咔嚓聲響起,傅淺言挑眉對身旁的他道:“明天的頭條又是非我們莫屬了。”
顧冷川不可置否,他道:“難不成隔了五年的時間,你連上頭條的膽量都沒有了?”
典型的激將法,傅淺言並不上當,她道:“也不是不無可能,畢竟五年這麼久的光陰,什麼事情都會發生改變的不是嗎?”
比如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這一句話傅淺言沒有說出來,但是顧冷川卻心知肚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又默默的轉過目光。
沉沉小小的身子跑過來,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尷尬。
“爹地媽咪,我們一起去玩摩天輪好不好?”
傅淺言早就說過,只要是沉沉的要求,顧冷川都會因應下,如她所料,他在聽聞了沉沉這個要求之後,點了點頭,絲毫沒有猶豫的答應道:“好。”
既然他都已經應下了,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未免太過矯情,傅淺言點了點頭,道:“走吧。”
說實在的,傅淺言坐摩天輪的次數,屈指可數,還是童年的時候,父親與母親曾經帶自己來過遊樂園,長大之後,或者可以說從1十六歲歲那場火災之後,便再沒有來過遊樂園,也只有在上次回國的時候帶着沉沉一起過來。
更別談是坐摩天輪了,因此,當三個人都坐上一間摩托輪的時候,傅淺言的眸子裡閃現了少有的清明與喜悅,顧冷川看了她一眼,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輕輕挑起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這是自然而然的條件反射。
“媽咪,你有沒有聽過關於摩天輪的故事?”
沉沉這麼說着,傅淺言心中一跳。摩天輪的故事衆所周知,就算沉沉是在美國生長,也聽過關於摩天輪的傳說,畢竟這些都是千篇一律的,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冷川,後者面色淡淡,是似乎不爲所動。
“聽說一對相愛的人在摩天輪到達頂端的時候接吻,就會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哦!”
美國的教育比較開放,因此就算是兒童也能將這句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倒是傅淺言與顧冷川兩個大人聽了之後面色有些尷尬,沉沉在一旁眼神飄忽着,一會兒看下傅淺言一會兒看下顧冷川,神情十足的鬼機靈。
在兩人都不答話的時候,沉沉又接着道:“爹地和媽咪也來一次好不好,沉沉不偷看!”
沉沉這招欲蓋彌彰與顧冷川真的是十分的相似,傅淺言心中好笑,她看着顧冷川道:“敢不敢?”
將他對她的激將法,如法炮製的還了回去,顧冷川挑了挑眉頭,語氣淡漠:“有何不敢?”
兩個正式的合法夫妻,接個吻,又有什麼困難?
兩個人都抱着這樣的心態在摩天輪即將到達頂端的時候,卻又莫名的緊張起來,沉沉在一旁歡呼雀躍。
之前答應下來的時候,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異樣,若是兩個人顧冷川倒是沒什麼顧忌,但是現在有沉沉在身邊,莫名的總會有一些不自在。
“到了到了到了!”
沉沉催促着,傅淺言故作鎮定,看了一眼與自己表情如出一轍的顧冷川,抿了抿脣。下一刻卻面前卻有了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對上顧冷川的眸子,眼底帶着分明的冷漠,傳入心中,霎時整個人爲之一顫。
心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她還未及思考脣上便落了一張冰涼的脣瓣。
在沉沉面前,他們兩個首次接吻,卻不是水到渠成,在沉沉的撮合下形成,不帶絲毫的情感。
摩天輪的傳說是兩個相愛的人,到了頂端之後如果接吻的話,會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但是,傅淺言無法解釋,他們現在的情況會是什麼樣的,說是彼此相愛卻只能知道自己單方面的感情,對於顧冷川,她再也看不透了。
隱約的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態度,帶着決絕與恨意,這其間與愛情這兩個字,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傅淺言自嘲的笑了一聲,自古以來便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她完美的詮釋了出來,沉沉在一旁見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太對,也懂事的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