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這是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吃的。”
顧冷川涼涼的道,傅淺言神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欲蓋彌彰,未免太過明顯。
顧冷川不自在的別過頭,耳根微紅,傅淺言不予理會,走到餐桌前,大快朵頤。
懷孕的人似乎胃口極大,一桌子的菜,被她一通風捲殘雲之後,她才抹了抹嘴脣道:“飽了。”
顧冷川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她的吃相,到現在的習以爲常,但是心境卻變得不一樣了。
“上樓洗漱睡覺。”
傅淺言不悅的擰眉道:“現在才八點。”
顧冷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漠:“爲了你肚子裡我的孩子。”
傅淺言抿脣不語,他現在要求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理由,爲了孩子,不過對於這一條,傅淺言也曾經在書上看到過,懷孕的人適合早睡早起,對胎兒有利。
她忽的腦中一閃而過的思緒,眼睛在公寓裡掃視着,似乎在尋找什麼,顧冷川正在收拾着碗筷,沒有在意,目光在一處粉紅色的影子處停住,她走過去,將那本書拿了起來,語氣揶揄:“你也在看?”
顧冷川聞言回身,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本,目光一頓,接着恢復正常,他道:“身爲父親,這是應該的不是麼?”
傅淺言抿脣,點了點頭表示附和,兩人都不再說話,一時間空氣有些沉悶,她頓了頓之後道:“你父親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與她預料的不同,顧國邦並沒有盛怒的將顧冷川趕出顧家,淡定的沒有半點動作,彷彿一切不曾發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更加的擔心。
顧冷川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她只是隨口問着,但還是禁不住的多想,他道:“你想看到他對我做什麼?”
知道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傅淺言也不解釋,收回目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模樣淡然。
顧冷川抿脣,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暖橙色的燈光撒了一地,照在兩人身上,帶着莫名的契合。
再次之前,傅淺言與顧國邦談過話,那是結婚證剛剛曝光的時候,他派人將她接到顧氏莊園,面對面的會談,兩人皆是表面心平氣和,實際上心中早已翻涌。
顧國邦開出了離開顧冷川的條件,傅淺言拒絕,她現在不缺錢不缺勢,有錢人對付窮人的那一套在她身上壓根用不到,這是傅淺言值得自豪的事情。
她沒有藉助任何人的背景,自己能夠獨當一面的跟顧國邦說:“你的錢我不稀罕,你的兒子我跟定了。”
仇人越是不喜歡她做的事情,她越是要做,一場會談最後不歡而散。
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因此傅淺言這兩日成天守在明神,怕讓顧國邦有機可乘。
自從傅淺言搬回去顧冷川的公寓住後,他便從來沒有在公寓過夜,每每與她吃完晚餐之後,便出門,之後便不知所蹤,傅淺言沒有問他,就算她可以以妻子的身份來審問他,估計也會被他冷嘲熱諷。
不如順其自然,倒是他每日的出去讓她有些不自在,畢竟霸佔了主人的屋子,讓主人離開着實說不過去,傅淺言想和他商議,他們就算不住在一起,他也不用出去,大不了她可以睡其他的地方。
顧冷川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道:“別誤會,我出去住並不是因爲你。”
他本以爲會給她難堪,後者卻挑了挑眉,不再言語,模樣依舊淡然不驚,傅淺言並不如他所願,畢竟每日奔波的又不是她,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饒是顧冷川也不例外,他挑起她的下巴,語氣危險:“不過既然是你的邀請,我又怎麼會拒絕?”
傅淺言絲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眸子,眼神清明,顧冷川眸子微眯,甩開她的下巴,起身離去。
就算再三提醒,眼前的女人並不在意自己,他不必去犯賤,但是每一次昂起姿態的時候,卻依舊狠不下心對她,顧冷川擰眉,手掌緊握,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連這麼點自控力也沒有了。
傅淺言看着他的背影鬆了口氣,好在激將法成功了,顧冷川的性子她摸得通透,因此很清楚的知道,他向來軟硬不吃,也只有這一招勉強有些效果,也慶幸他是在理智不清醒的狀態下將話說出口。
手不自覺的放到小腹上,那裡的溫熱從手掌上傳來,上一個孩子是兩個月的時候沒了的,這一個連兩個月還不到,他一定會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會帶着上一個孩子的愧疚,將他撫養長大。
在以前傅淺言也曾經幻想過,自己將來會嫁人生子,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像父親,女孩像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不知性別,但是傅淺言還是想,讓孩子像顧冷川,不論男女。
傅淺言胡思亂想着,公寓的門被人打開,進來的卻不是顧冷川,而是顧國邦,這個害死她父母的仇人,無論什麼時候見到,都會將心中的恨意引起,她渾身警惕,看着來人,語氣冰冷。
“顧董事長有事?”
顧國邦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目光在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掌上停住,眸子裡劃過一絲異樣,他緩慢的走進,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語氣威嚴。
“我進我兒子的公寓,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傅淺言輕笑一聲道:“是,但是如果您的兒子已經有了妻室,進來的時候按門鈴纔是規矩不是麼?”
伶牙俐齒!
顧國邦眼神陰霾的看了她一眼,將話題扯開:“今天,我是來找你的。”
傅淺言挑眉,遇強則強,她氣勢上絕對不會弱上半分,語氣微沉道:“顧董事長請說。”
顧國邦身子倚在沙發上,一副高位者的姿態,他道:“你知道,我顧家是不會承認你的。”
傅淺言聞言道:“我知道,我也沒想要進顧家的門。”
顧國邦眉宇間漸漸浮起一絲戾氣,他道:“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對於外人,我向來手下不留情。”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氣氛瞬間變得跋扈起來,傅淺言心中一跳,顧國邦的本事她知道,如果他有意對明神出手,她就算是拼盡全力也不一定達到自保,更別說是反擊。
“顧董事長的意思我不明白。”
顧國邦見她裝傻充愣,周身的氣息降了一度,他話鋒一轉道:“留下孩子,帶着你的公司離開。”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顧國邦對於傅淺言足夠仁慈,沒有讓她淨身出戶,但是卻說讓她留下孩子,她警惕性更強,語氣冰冷:“顧董事長是什麼意思?”
顧國邦冷冷開口:“我會送你去一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生下孩子,你便自由了。”
傅淺言忽的嗤笑一聲道:“顧董事長是要承認這個孩子?”
顧國邦道:“你理解錯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剛纔對你說的是選擇一,下面是選擇二。”
傅淺言不語,聽着顧國邦接着道:“你可以不聽我的建議,繼續頑固下去,但是到時候不僅是你的明神不保,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傅淺言擰眉,顧國邦的話上了心,她就算不考慮明神,不考慮自己,但是這孩子她必須留下,現在她又多了一個軟肋,即便如此她也要保護好這個孩子!
顧國邦見她有些動搖,面色稍霽,語氣低沉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記住,孩子的生死,在你手裡。”
說着便起身離去,傅淺言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神。
不論她選擇了什麼,結果都是離開顧冷川,一種是自願,一種是被迫,聽起來似乎選擇自願更好一些,顧國邦給她造成了一個誤區,讓她的思想侷限於這兩條裡面,而忘記了,只要她將事情告訴顧冷川,後者定會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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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傅淺言不願意別人插手她的事情,不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因此就算她想到顧冷川,也不會找他幫忙。
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還有無限的可能,只要她想,便一定能解決這件事情!
奈何老天有時候想要一個人跌倒,便不會給她爬起的機會,因爲孩子的事情焦頭爛額的傅淺言,又攤上明神出事,早上回到公司的時候,艾米便急匆匆的走來,告訴她,有一個員工正要跳樓。
明神集團一共有二十多層,從頂層跳下去,怎麼可能沒事?公司的員工一片慌亂,誰也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傅淺言捏了捏眉心,隱約覺得這件事情與傅雲天有關。
跟着艾米來到頂層,上面已經聚集了許多員工,傅淺言擰眉對艾米道:“將員工疏散,還有報警了沒有?”
艾米應了一聲道:“已經報了警,我現在將員工疏散。”
傅淺言頷首,艾米轉身將員工往頂層的樓梯間裡送,見情況有所好轉,傅淺言這才轉身看向鬧出風波的始作俑者,對面的是一個女人,三十來歲,面容平凡,沒有什麼印象,她正對着傅淺言,眸子裡分明寫着歉意。
“董事長,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