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力士脫靴

?在關於唐朝的影視作品中,高力士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不把他拿出來折騰,以後的故事都沒法進行。[燃^文^書庫][www].[774][buy].[com]他的戲份很多,但大多以奸佞猥瑣、諂言媚上、恃寵弄權的形象出現,讓人看着就討厭,恨不得踹兩腳。

然而,歷史自有公平的論斷,高力士並不是人人喊殺的大奸臣,而是忠心耿耿,智計百出,併爲開元盛世做出過貢獻的一代能臣。

高力士原名馮元一,相貌英俊,像阿Q一樣,“祖上也是當官的”。他的曾祖馮盎是後燕皇族,曾任高州總督,受封耿國公;父親馮君衡世襲祖上軍功,擔任潘州刺史。

天有不測,人的命運總是帶有未知性。在詭異的政治鬥爭中,馮君衡因受到一樁謀反案牽連而被抄家。當時的法律實行連坐,年僅十幾歲的馮元一也跟着倒黴,被切去了香腸成爲太監。入宮後,他得到武則天的喜愛,然而好景不長,後來因不拘小節被逐出宮。

馮元一走投無路,太監高延福將他收爲養子,從此改名爲高力士。在此期間,高力士隨高延福經常在武三思家走動,武則天見了,又把他召進宮。

捱了揍就知道了疼。高力士二進宮後,變得非常謹慎,也懂得了察言觀色。不過,人的秉性是無法改變的,高力士並沒有因爲丟失男性特徵而變得軟弱。

武則天當政時期,李隆基還是一隻垃圾股,高力士慧眼識人,成爲他的心腹。武則天死後,帝國暗流涌動,太平公主想成爲武則天第二,李隆基發動了政變,在高力士的幫助下殺死了韋皇后和太平公主及其黨羽。

因爲政變有功,高力士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因此確認了在大唐帝國的中心地位。

在唐玄宗李隆基的蔭庇下,高力士升任右監門衛將軍,成爲當時的“第一太監”,並開了唐朝太監擔任軍職、掌握兵權的先河,當時稱爲“宦將”。

唐玄宗李隆基對高力士十分信任,甚至一些奏摺都先交由高力士過目。權力讓人畏懼,因此,不僅朝廷官員巴結高力士,公主、太子都對他非常恭敬。

有錢了,該享受了,高力士沒有因身體殘疾而腐蝕了革命鬥志,娶了一名漂亮的女子做老婆。當然,按照曹雪芹的說法就是“銀樣鑞槍頭”,也就是過過手癮,衝鋒陷陣是萬萬不能的。

有一個小故事是“力士脫靴”,形容文人任性飲酒、不畏權貴,而其中的“力士”,指的就是高力士。這件事因爲一不留神沾上了“詩仙”李白,因此流傳甚廣。

據李肇《唐國史補》捲上的《李白脫靴事》記載:李白陪着唐玄宗喝小酒,一不留神整多了,唐玄宗讓他作詩助興,並令高力士爲李白脫靴,高力士照做了。

另有一說,李白醉酒後,唐玄宗命他爲楊玉環作詩。李白張口要條件,要先換一雙舒服的鞋。唐玄宗命人去取鞋,這時,李白向站在一旁的高力士把腳一伸:“給我把鞋脫了!”

高力士權傾朝野,太子、貴妃也要對他禮讓三分,李白如此無禮,當衆羞辱他,自然讓高力士動了怒。逮着機會奏了一本,李白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

當然,這是傳說,閒着沒事兒下酒用的,千萬別當真。

安史之亂後,唐玄宗李隆基大權旁落,成了放屁都不響的“太上皇”,最後被逼“遷宮”。高力士挺身而出,指着太監權臣李輔國大罵。李輔國惱羞成怒,殺了高力士的一個侍從,唐玄宗和侍從們都嚇得發抖,只有高力士對擋道的士兵喊道:“太上皇起駕,還不放下手中兵器,高呼萬歲!”

李輔國屈服了,跳下馬叩拜太上皇。

事後,唐玄宗感慨:如果不是高力士,自己早已成了兵士的刀下之鬼。

得罪了權臣,高力士的好日子到頭了,因此被流放。後來,唐玄宗、唐肅宗先後離世,高力士聽說後痛哭流涕,吐血而亡。

此是後話,一不留神扯遠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開創了開元盛世之後,唐玄宗逐漸開始滿足了,沉溺於享樂之中。沒有了先前的勵精圖治精神,也沒有改革時的節儉之風了。正直的宰相張九齡等人先後被罷官,李林甫爬上了相位。

歷史上的奸臣各有特色,都有籠絡皇帝的不傳之秘,但李林甫的馬屁功超凡脫俗,他最善於揣測唐玄宗的意思。

有一個故事很說明問題,在開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唐玄宗李隆基想離開陪都洛陽回京都長安,但遭到了宰相張九齡等人的反對:“秋收還沒有結束,這樣上路會騷擾百姓,影響生產。”

李林甫在張九齡走後卻對唐玄宗說:“長安和洛陽是大家的東宮和西宮,陛下願意什麼時候來往就什麼時候來往,不必再等以後。至於妨礙了農民秋收,免了他們的稅收也就行了。”

唐朝的臣下不能稱呼皇帝的名字,因此稱之爲“大家。”和至尊一樣,也是最大的那一個。

罷免了張九齡,宰相李林甫成爲政府一把手,他很看重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害怕別人取而代之。爲此,他採取了一個很惡毒的用人政策,爲杜絕邊將入相而威脅其官位,因此,大量提拔沒有根基的少數民族的將領擔當邊關將領。

李林甫的想法極爲簡單,這些外來移民的功勞再大,也不可能因此能提拔爲宰相。而漢族人沒有機會在邊關建功立業,無法快速提升,自己的宰相地位就安如泰山了。

正因爲如此,胡官佔據了朝廷高級官員的半壁江山,大約有500人之多。朝廷的方鎮大員多是異族人,比如夫蒙靈察、哥舒翰、黑齒常之等人。

高舍雞被李林甫看成了潛力股,他被關到刑部大牢以後,李林甫親自關照,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許獄卒虐待。然後,不動聲色的將朝臣爲高舍雞鳴冤的奏摺送到了龍書案。

朝廷內外的兩個大臣聯手,多大的事都能擺平,高家從一場滔天大禍中脫穎而出,高舍雞毛髮未傷,只是沒有官做了。

然而,命運天註定,老天爺把你一輩子吃幾碗飯都算計好了。高舍雞註定不能在京中東遊西蕩。在他剛剛離開刑部大牢的第二天,就傳來了輪臺幾乎發生了兵變的消息。

高舍雞走後,輪臺的代理將軍不孚衆望,剋扣軍餉,將士們人心洶洶,派人到安西都護府告狀。

茲事體大。安西都護府不敢擅專,馬上八百里急件,報告了朝廷。李隆基又下大了一道聖旨,乾脆將高舍雞調到安西都護府,而且是剋期上任,不得耽誤。

爲了收買人心,讓能打的小兄弟在邊關上賣命沒有顧忌。玄宗皇帝格外開恩,任命高舍雞的公子高仙芝爲遊擊將軍,一同到安西都護府的帥帳聽用。

老子英雄兒好漢,在那個時代習以爲常,老子立功以後,因爲各種理由不好提拔,那麼就讓他的兒子擔任領導,這就是所謂的“蔭及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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