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特種兵
我心裡充滿了疑惑,如果這個常寶春就是常一刀的兒子,那麼他們常家父子應該是八大馬車寶藏的知情人,常寶春的筆記裡記錄了什麼?八大馬車的寶藏下落不明,慈禧太后又如何能善甘罷休?
當年因爲我爹的阻擋,老周沒有把故事講完,在我腦子裡留下了很多懸念,現在想來我爹也有些不正常,總覺得他有些神經病,爲什麼要阻擋老周講下去呢......
我特別想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八大馬車的寶藏究竟哪裡去了?因而對這本筆記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我急忙翻開筆記慢慢閱讀起來,雖然都是半文半白的文字,但是在我看來一目瞭然,爲了閱讀方便,我把《行鏢記》翻譯成現代文,大致記錄瞭如下內容:
咸豐十年七月十四日,父親從外面回來,說是接了一筆大生意,我們全家都很高興,因爲鏢行已經很久沒接到生意了。
第二天是七月十五,傳統的中元節(鬼節),傳說這一天地獄之門大開,各種魑魅魍魎都會得到自由,被放逐到陽間去討吃喝。正午一過就成了鬼市,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沒有幾個是真正的人,有個小孩到菜市玩,發現他去世三年的媽媽提着菜籃子在菜市場買菜.....
所以今天大多數人是不出門的,害怕一不小心就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很多商號都關門歇業了,他們擔心跟不“乾淨的人”做生意,據說收到冥幣是要倒黴的,嚴重的會連年虧本,直到破產爲止,因爲人總是算計不過鬼的。
但是我們德順鏢行還是照常開了店門,現在生意難做,也顧不得那些禁忌了,況且今天和東家約好了,要接一單大生意。我爹和幾位鏢師一大早就坐在鏢行裡等着。
天陰沉沉的,整整一天都沒有人來光顧,傍晚擦黑時分,門外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鈴聲,期間夾雜着有氣無力的吆喝聲:“亡人上路,閒人迴避,魂歸故里,一路平安!”
我爹和幾位鏢師正坐在凳子上端着煙鍋抽旱菸,聽到外面的聲音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門房的阿德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說:“東家......有人找您,在門口等着呢!”
我爹和幾位鏢師出門一看,門口停了一隊馬車,馬車上掛着冬瓜燈籠,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八駕馬車上裝着八具陰森森的棺材,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更爲詭異的是每駕棺車後面還栓着一大一小兩匹駱駝,一看就是一對母子駝。
隨行的車隊除了白衣素縞的馬伕外,還站着幾名攜帶刀具的兵卒。一位瘦長的老道士迎了上來,這老道和其他道士不一樣,頭戴蓮花冠,俗稱五老冠,只有功力高深的法師做超度時纔會戴這種道冠,嘴角長着兩撮細長的老鼠鬍子,一臉的陰氣,就像常年沒見過陽光的人一樣,他指着八具棺材對我爹說:“常鏢頭,亡靈不宜久停,請跟我們一起上路吧。”
我吃了一驚,德順鏢局押送過各種貴重東西,但從來沒有押送過屍首。如今鏢行生意蕭條,我爹也是沒辦法才接了這宗生意。
我爹盯着黑森森的棺材沉吟不語,道士似乎看破了我爹的心思:“常鏢主,你應該知道,這八具靈柩都是陣亡的將士,生前都是有功名頂戴的人,因爲前方吃緊,無法抽調多餘的士兵護送他們返鄉,但是又擔心長毛鬧騰的厲害,一路上不會太平,所以才請你們民間鏢局出面幫忙,護送靈柩返鄉,
我爹有些爲難的說:“道長,不知能否開棺一看,不是我常某不近情理,只是祖上有規矩,鏢物不清者,不可接啊!”
道士說:“常鏢主,這些人都是戰死的,沒什麼看相,人死爲大,能不看了就不看了吧。再說他們都是朝廷的人,有功名頂戴在身,冒犯不得,隨便開棺犯忌諱都是小事,得罪了苦主我們都吃罪不起啊!”
我爹是個謹慎的人,看似他的要求不近情理,其實我爹是擔心棺材裡裝的有官府的違禁品,害怕惹上了糊塗官司說不清楚。
道士見我爹沉默不語,就說:“常鏢頭無需擔心,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朝廷嗎?”
我爹掃視了一眼穿着官服的兵卒,發現他們虎視眈眈,目光有些不善,知道開館驗屍是不可能了,既然是朝廷的事情也就沒必要較真了,因爲官家僱傭民間鏢局押送貴重物品並不罕見。
很多官員盤剝一方,離任後有大量的細軟,又不好動用兵卒護送,只好僱傭民間的鏢局。這裡面有諸多忌諱,鏢行是不能過問的。
但今天的情況不太一樣,是護送陣亡的將領返鄉,而且有朝廷的士兵護送,想來沒有那麼複雜,也許朝廷只是借用鏢局的江湖淵源,路上少些麻煩。
我爹說:“既然不方便看,那就不看了,只是我等幾位鏢師還未吃飯,各位跟我進屋吃過晚飯再走吧。”
道士說:“他們都有皇命在身,門外候着就行了,如果你體惜他們,可以送他們一點酒菜,讓他們自行方便。”
我爹說這個無妨,就讓我娘端些酒菜給他們吃,老道士說,不勞夫人大駕,我端給他們便是,說着親自到廚房端了一些酒菜分給那些士兵和馬伕。然後回到屋中和我爹他們同桌共餐。
吃過晚飯我爹就帶着鏢師蹚子手們跟他們一起上路了,道士又開始氣無力的吆喝:“亡人上路,閒人迴避,一路平安,魂歸故鄉!”一邊喊一邊沿路拋灑冥紙。
道士一喊,家家戶戶都關了房門,在門口掛上篩子,帶着小孩躲進了屋裡,大家都知道有喪屍經過,生怕邪氣入戶。
聽着叮叮噹噹的鈴聲漸漸遠去,我娘一臉緊張的看我說:“我心裡跳的厲害,總覺怪怪的,你趕緊騎馬追你爹去,路上照顧點!”
我見我娘那麼緊張,也顧不上吃飯,就騎着一匹快馬追了上去。幸虧他們走的不遠,我一路上循着鈴聲倒是不費功夫,不大一會就追上了他們。
我爹見我來了,就責備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陪你孃的嘛!”
我說:“我娘不放心,讓我跟你一塊去!”
我爹說:“有什麼不放心的,真是婆婆媽媽的!”
道士瞧了我一眼:“別說話,來了就一起走吧。”
這老道士看了我一眼,我覺得心裡一冷,就跟見到陰森森的棺材一樣,因爲他的眼光跟別人不一樣,讓我渾身發涼。
馬車在黑夜中艱難的行走着,沉重的馬車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大家默默地趕路,誰也不敢說話,因爲老道說了,這些人死的日子不吉利,犯煞,所以不許喊鏢,不許說話,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可回頭張望,棺車什麼時辰走,什麼時辰停,往什麼方向走都由老道說了算,否則就犯了忌諱,若是被煞打了,輕則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重則當場斃命,聽道士這麼一說,大家心裡都有些緊張,只是悶聲趕路,誰也不敢說話。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已經看不到住戶的燈光了,老道士不再吆喝了,他翻身一躍,跳到了第一輛馬車上,騎在了棺材上,隨着馬車的顛簸,他瘦長的身影一起一伏,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行走着,雖然騎在馬背上,總覺得恍惚,冬瓜燈籠光線昏暗,只能照到幾尺遠的地方,好在馬有夜眼,我們只需隨着馬着走就行了。
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只是跟着老道士的馬車往前走,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縮得緊緊的,有一種慌慌不知所終的感覺......
我心裡正七上八下的,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厲叫劃破了夜空,這聲音從遠處傳來,叫的極爲恐怖,分不清是什麼聲音,因爲聲音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半聲音叫出來了,一半聲音沒叫出來,聽起來十分瘮人,大家心裡一驚,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