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堂哥和書簾不知所蹤,我才懶得管孫二的死活,但是現在我卻是不得不管,要是孫二就這樣成爲魚尾猴子的腹中之物,那書簾和堂哥就真的玩完了。見狀,我只好趴在岸上,伸出右手去拽孫二還尚見頭髮的頭。
可就在我伸手下去的那一刻,孫二就像將死之人迴光返照緊緊抓住我的手,嚇了我一大跳。我也明白孫二的意圖,無非就是想拽住我要麼拉我一起死,要麼就是我把他救上來。我也只能說孫二的想法有些天真,就算他再怎麼拉住我,現在他是在水裡,後面還跟着魚尾猴子,我想掙開他也不是難事,反正我力氣是夠大的,如果我敢的話,要把孫二打死都不在話下,可就是我不敢,我也不能。
孫二人不胖,個頭也不是太大,加上又是在水裡,我只是用勁兒一提,就把孫二提出水面。看着他嚇成彩色的臉,我是一陣高興,但是孫二手中還是緊緊攥住魚尾猴子的眼球,讓我一陣反胃,經過孫二這麼一折騰,這魚尾猴子的眼球又變得更加猙獰,已經不像是眼球了,就像處於生長階段的胚胎。
“你這麼財迷啊,趕緊扔掉啊,這不是寶石!”我大罵道:“你他媽是要財不要命了,再不扔掉老子可就把你扔水裡了!”
孫二沒有說話,只是苦着臉,對着我使勁兒搖頭,又把手張開,可是我看見那魚尾猴子的眼球卻始終沒有離開他的手。原來不是他不願放手,而是魚尾猴子的眼球緊緊的黏在他的手心。
孫二沒有說話,也不是他說不出話,而是他的嘴裡全是綠色的草,只是這草很古怪,不像外面那樣綠油油的生機勃勃的小草,卻像是那魚尾猴子的腋下的毛髮。
我想應該是這東西堵住了孫二,而孫二在情急之下可能把這東西吞到喉嚨裡,卡在喉嚨上了。我也不想那麼多了,使勁兒把孫二提起來,但是等孫二兩隻手已經攀在岸上的石頭上的時候,我又緊緊的按着他的頭。因爲我還不想讓他就這麼輕易出來,至少,也要等我問出堂哥他們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你說,我弟弟和我哥在哪兒,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孫二還是苦着臉,搖了搖頭,回頭一看離岸邊更近的魚尾猴子,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唯有苦笑,現在孫二這樣子,還怎麼說話,顯然他也是知道我的意圖的,所以示意我趕緊拉他上來,還有幫他清理嘴裡的魚尾猴子的毛髮。
我也顧不了許多,這傢伙就是自作自受,我一點也不同情他。只要我知道堂哥和書簾的下落,我才懶得管他死活呢。
把孫二拉上岸來,我就去拽他嘴裡的魚尾猴子的毛髮,哪知孫二趕緊避開,一臉的不情願。
“不願意?不想和我說?”我心一狠,就威脅他道:“你報以我威脅,我還你暴力,這是你們先不講規矩的,你不說,好啊,我把你扔下去,我自己去找我弟弟和我哥!”
孫二還是搖了搖頭,又示意我揹包,我不知他是要找什麼,但是看他手腳不能動,而且現在明顯是處於下風,我也沒想他會弄什麼犢子出來,就從水裡把他的揹包撈出來給他。
揹包是防水材料做的,只要不打開,就算在水裡泡上幾年也不會滲透。我撈上來先把水抖幹,然後遞給孫二,孫二哆哆嗦嗦打了好幾個冷顫,這纔去打開揹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小瓶東西,應該是糖漿一類的藥,哆嗦着打開倒在嘴裡,只見他嘴裡的那些魚尾猴子的毛髮開始慢慢變少,直到他喝完整瓶之後捂着脖子乾嘔了好幾分鐘纔開口說話。
而至於池水中的魚尾猴子,我把火丟進去之後它就全身是火,我也搞不明白爲什麼它渾身鱗片卻如此易燃。現在我回過頭來再去看它,哪裡還有魚尾猴子的蹤跡,只有一大片的鱗片漂浮在水面上。
“魚尾猴子是水怪,就是生活在這種極爲冰冷的水裡。”孫二緩了半天,終於能夠說話了,打着冷擺子對我說道:“這裡上次我們來過,不過就是在剛纔掉下來的哪裡,就遇上黃蜂,我們兄弟兩就出去了,在外面又遇到魚尾猴子,不過這東西在哪裡都不快,但是一旦被它纏上就脫不了身。這東西又特別怕火,一旦遇上火就會發怒,而它一旦發怒,就是最致命的地方,照理說這裡還有很多的魚尾猴子,他們不但能在水裡生活,有的在乾旱的地方也能生活。”
“那你們已經來過一次了?”我就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現在聽孫二這麼一說,想起先前種種,他們兩兄弟演戲可真是天衣無縫,到底那一句是真那一句纔是假呢?
“我們是來過了,鎩羽而歸,所以這次才叫你們幾個比較有見識的和我們一起來。”孫二也學着我燒了一瓶汽油,邊烤邊說:“我們在邊南盜墓次數已經不少,這次過這邊來第一是不熟悉這裡的墓室結構,第二則是以前我們還沒有遇到過這麼多詭異的生物。”
“那你們爲什麼這麼做?難道你們不知道沒有我們幫助你們會死的更慘嗎?”我怒問道:“還是你們根本就是想讓我們做靶子,給你們當炮灰?”
“這、這都是我哥的主意。”孫二看我聲急色厲,而且他本來狀況就不樂觀,期期艾艾的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哥打架很厲害,他看你身手好,就讓我帶你來這裡,想你不知道這裡的兇險等你葬身在這裡,然後他好利用你弟弟和你哥哥給我們找陰陽書。”
“利用?陰陽書?”我驟然覺得這事蹊蹺百出,努力的想去弄個明白:“那我弟弟和我哥沒事吧?其實最危險的是我對不對?”
“是、是!”孫二居然哭着哀求我:“你別丟下我,等我們遇到你弟弟和你哥哥的時候再消除誤會,大家一起發財!”
我差點大罵出來,誤會?這還叫誤會?如果不是孫二本人是個草包,那我不就死在這裡了?
我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人心不古,老祖宗沒有騙我們。現在我對孫二的話持保留意見,現在我只想趕緊找到堂哥,這事兒涉及到陰陽書,陰書就是我和書簾見過的那本,在邋遢掌櫃的手中,陽書則是在堂哥手中,而若是他們來這裡是找陰陽書的話就說明這裡面還另有蹊蹺。
只要找到陰陽書,書簾和我就可以解毒,加上先前我們撈金所賺的錢,我們可以玩世不恭快活一陣子。我就這樣,絕望了,自然就自甘墮落。
既然得知書簾和堂哥沒事,我也就安心了,那麼現在我就去找他們,然後好好修理孫元和孫二這兩個王八蛋一頓。
“跟我走!”我站起身,收拾好揹包,就往水池右邊的寬闊出走去,剛纔我在水裡開棺的時候就發現那邊其實是有路的,而我上岸,也並非全是因爲太冷。這個冷我能夠熬住,我上岸的原因就是怕棺材裡有糉子,而我體力不支在水裡不好對付,我先上來把身體烤乾,如果真有糉子的話好好收拾孫二一頓,然後我好以最好的狀態走接下來的路。
孫二跟在我背後,我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掉以輕心,說不定剛纔孫二那只是緩兵之計,其實是爲了麻痹我讓我對他減輕防範。爲了這一路能夠平安,我讓孫二跟在我後面,如果在前面遇上糉子我就趕緊溜開,反正孫二現在身體素質不行,身手又一般,就讓他高高興興的在我後面當炮灰。
“孫二,就算你年紀比我大,但是現在你是不受尊重的。”我警告道:“我走在前面,是考慮你身體素質不好,你別在我後面給我做小鞋,不然有你好看!”
“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搞壞事,不打壞主意,不煩壞心眼兒!”孫二哆嗦着在我身後打包票。
當然他說的話我是不會當真的,我邊走邊留意他,走着走着,前面又是一條石道,和我每年剛纔走的那條一樣,但我相信這肯定不會是左邊的那個暗格門下來的路,因爲我們越走就越往右。
石壁上有許多我看不懂的畫,都是雜七雜八牛首馬首長着人身的怪畫,我一邊走一邊看,雖然看不懂,但我純粹是好奇心驅使,也沒想這些畫還有什麼玄機在哪兒。
漸漸地我有點頭暈,不過我倒沒在意,因爲我剛纔被黃蜂蟄了,又在冷水池裡泡了那麼久,不是蜂毒入腦就是感冒,我想應該是蜂毒,因爲我身體素質好的緣故,從小到大進醫院的次數隻手可數。
但是時間越久我就力不從心了,縱然帶着防毒面具,可是我還是聞到了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不是香水味,也不是花香味,總之就是很香,香到我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香。
我回頭去看孫二,只見他一臉獰笑看着我,我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可是該死的,我的身體軟軟的,渾身無力,就像喝醉一樣,站都站不穩,扶着牆才勉強能夠不倒下。
“怎麼樣?這防毒面具裡的九色香和牆上的勾魂圖不錯吧?”孫二慢悠悠向我走過來,得意的說道:“兔崽子,你剛纔敢玩我?原本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至少我們可以先把機關全部破壞掉讓我哥拿東西,但是你小子還真是敏銳啊,這下子好了吧?自己栽在自己手上。”
原來這香味是防毒面具裡的,難怪我沒有發現,還有這勾魂圖,又是什麼東西?怎麼看着看着我就犯迷糊了呢?
孫二走向我,獰笑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鈴鐺,說道:“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招魂鈴,只要我一搖動,你就會頭疼欲裂而死,當然這不是給你的懲罰,因爲你就算死了,這鈴聲也會引來一羣魚尾猴子,到時候也可以讓我哥少和魚尾猴子打點交道。小子,你們就進了兩次宮而已,還真以爲自己了不起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弟弟和我哥到底被你們弄哪兒去了?”我雖然渾身無力,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我怕死,但是我死了沒關係,主要是書簾,他絕對不能有一點事、絕對!
“我想怎麼樣?哈哈哈哈!”孫二狂妄的笑道:“剛纔我之所以裝傻充愣去開棺,不過是爲了打開所有機關而已,現在我和你在一起,你把危險擺平了,你弟弟和你哥哥跟我哥在一起,你弟弟就是個莽夫,肯定是第一個衝上去當炮灰,你哥就一傻大個兒,總以爲自己了不起,肯定還在推算,等你弟弟和你哥哥狼狽不堪的時候,我哥哥肯定會送他們上路。而你嘛,當然是我送你上路啊。”
“強弩之弓餘威尚在,你敢上來我拼死也要殺了你,你別以爲我不敢。”我憤怒的看着孫二,雖然連我自己都有點絕望,但我還是威脅道:“到時候我們都出不去,我拉你做墊背,一起給這三個財主做陪葬!”
“呵呵!”孫二卻是離我不遠,輕蔑的笑道:“那我就不給你機會了,等我把鈴搖響,讓你頭疼欲裂,然後再等那些魚尾猴子來把你分屍!”
說完他就開始搖動手中的鈴,我絕望的看着他搖,一下、兩下、……
鈴聲越來越響,我聽見四周石壁破碎的聲音,我想那就是魚尾猴子衝過來吃食吧,但是奇怪的是我的頭不但不疼,反而我的身體開始僵硬起來,血管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充斥着,我的身體越來越硬,脖子僵硬不說,最多就是有點痠痛,但是我的雙手竟然不受我的意識控制擡平,腳也在併攏,然後不聽使喚的往孫二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