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像是現代女孩一樣多變,剛剛還晴天太陽,轉眼就灰濛濛陰沉沉的,還沒等我爆粗口,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如女孩一樣剛纔還滿臉溫柔和你嬉笑發誓今生今世隨你浪跡天涯,後一個腳步就和別人手牽手然後給你一個白眼說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
我們來到三王廟,高高的大山斷層處建了幾座房屋,而大山後面是連綿的羣山被極密溫帶植物覆蓋。所謂的三王廟其實早已不在了,只是一些斷壁殘巖而已,這也是我在那本奇怪的書裡看到三王廟那奢華的建築時驚訝的原因。
三王廟建立在山下,按照老人們的說法這是以前爲了這一代百姓們路過這裡指條明路且供過路人留宿的地方。三王廟指的也不是傳說中的三王,因爲大西南地區特別是黔州人,說話平舌和翹舌是不分的。所以這裡說的其實是山王廟,這是人們向山神欺負而建立起來的一個廟。要說它曾經爲何如此繁華,我也不明就裡,也許是某一代某個有錢人出資修建的吧。
因爲時代的高速發展,三王廟現在已經逐漸不爲人們所知,當地**更是出資在此重建旅遊區,因爲背靠綿綿不絕的大山,自然景觀自然是好的沒話說。這裡是個山間小盆地,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挖掘機正在掘土,看樣子是要建人工湖。山水之境,有山哪能沒有水呢?再說雖然時代在進步,但是風水一說還是現在施工人設計者所在意的,不然的話出現了什麼詭異的事無論是自然還是認爲影響總是不好的。
因爲監工說了閒雜人等不能進入施工區,沒辦法雖然我有點退縮,但是書簾一定要我陪他下去。他是我親弟弟,我怎麼會讓他一個人冒險。再說這傢伙做事衝動不考慮後果,我還真怕他和工人們吵起來被扣上誤工鬧事的帽子負刑事責任,所以我找了個藉口說我們是打暑假工的,想在這裡做個小工,混個零用錢,於是我們很簡單的就進了工地。
按照我們在書裡看到的異象,廟中間有一個洞。當然這是書簾看到的而我只看到一團金黃的光,書簾就是被那個洞吸引進去的,不知在洞裡看見什麼纔會傻笑,他跟我說的也模模糊糊,只是說裡面絕對有好東西。
“就在那塊坍塌的大石板下,肯定有洞可以進去。”書簾一邊和我把一袋水泥擡到攪拌機邊一邊小聲的說道:“等一下我們就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過去,我剛剛都買好了工具,我們找到好東西后就走。”
我挺疑惑,這風格不太像書簾。因爲書簾平時雖然膽子很大而且做事從來不怕什麼後果但是我說的話他從來不反對也不頂嘴而且通通應聲,可是自從昨天看過那本書以後,雖然行事還像以前一樣莽莽撞撞,可他的口氣中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霸道,讓我一步步跟着他來到這裡。這時候我也懶得去想具體緣由了,因爲我還真是怕他一個人出事。
“喂,你們兩個別偷懶。”監工在一邊看我們兩在低頭說話當即出口呵斥道:“就你們這樣還想要工錢,門都沒有,趕緊幹活不然就別想拿錢。”
我和書簾擡頭看他一眼,馬上就低頭幹活。要是平時,我一定會狠狠得揍他,書簾更不用說,肯定比我還要狠還要先出手。但是因爲我們醉翁之意不在此,所以我們都安分下來。。等到監工走遠,我對書簾說道:“不行,等一下等起重機把那塊石板移開後,我假裝過去卸掉繩子,如果洞口真在哪兒我就裝作不小心跌進去。你就去帶上裝備說裡面有繩子可以拉我上來,我在下面如果安全的話就使勁拽繩子你假裝被我拽進來。等我們找到好東西后,估計工人們還在尋找我們,這樣的話我們正好可以順利成章的被他們‘救上來',這樣可以把危險最小化。”
奇蹟般的這次書簾居然點頭同意了,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怕他下去之後不等我想辦法自己去瞎轉。以他一貫的風格見了啥都去摸一把,要是碰上機關什麼的我可就難和爸媽交代,畢竟我是哥哥,還帶他翹家鑽洞。
日過正午,我們雖然是打小工卻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吃了工地上提供的劣質伙食後又繼續幹活。這時候起重機已經吊起了那塊最大的石板,我一看那石板所佔的面積。我靠,這真是要把人雷死,這個大石板一完完整整的一塊不說,這蓋着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房頂,這時候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那房頂居然陷了下去,我不禁驚訝書簾是在書裡看到了什麼,怎麼會這樣準。緊接着就只聽見噼噗噼噗的聲音,好像是翅膀煽動,然後那洞里居然飛出一羣黑壓壓的東西,我仔細一看,是一大羣蝙蝠,可是這些蝙蝠的嘴卻是鷹嘴一般彎並且不是肉,而是歡。
我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因爲我膽子小,連恐怖電影都不看。所以對於這種情況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向書簾投去詢問的目光,意思是說這洞裡恐怕有詭異。可他卻淡然的向我點了點頭,眼睛裡沒有多餘的神色,我複雜的心思他根本就不理,只是專注的看着那些飛上來的蝙蝠。
這是蝙蝠飛得差不多了,起重機司機對着我吼道:“看什麼看,沒看夠啊!還不趕走蝙蝠給我把繩子卸下來。”
我悻悻走過去,現在是六月飄雪顧不顧時節都要穿棉衣了。所以我只好去到起重機下面,這時候已經有幾個工人過來和我一起解。畢竟這不是一個人可以做的,書簾就在不遠處,我過來和工人們一起忙,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在洞口上,不過施工發現洞穴這是在大西南地區是常見的,所以到沒有因爲發現有洞而停止施工。
人們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是我做起這體力活來,絲毫不亞於一個常年打工的壯漢。就在我伸手去和工人們解繩子時,明明想假裝是不在意的去看一眼,可是這一看,卻讓我後悔了。洞裡面黑漆漆的望不見底,而且還散發出陣陣瘮人的寒氣,這還不算什麼,單單是這寒氣,還不足以動搖我下去的決心,只因爲我看見那洞裡,居然有一隻眼睛盯着我看,我以爲是我想多了,就故意歪開頭,人都是有獵奇心,所以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看花了眼還是我自己故意在黑暗中拼湊出來的。可是這該死的眼睛卻隨着我的視線在移動,我被嚇了一跳,看來這不是臆想,是真有啊。
我背後還在冒冷汗,那眼睛卻忽然不在了。我好奇,繼續在黑暗了搜尋,突然間哪隻眼又出來,眼裡還泛着扭曲的紅色,就像很長時間沒閉上的眼睛。我有點發咻,呆呆站在原地忘記了手上的動作,那隻眼睛眨了眨,緊接着出現了一隻,兩隻...越來越多的眼睛睜開,這時不知誰在我後面推了我一把,我本來心裡就害怕猶豫是不是要下去,腳跟沒有站穩,直接一個老鷹跌巖跌了下去。
下落中我才明白原來是有工人看見我在發呆推了我一把看看我是怎麼回事,這洞對他們來說很普通也很常見。如果是以前的話我也會認爲這不過是很平凡的一件事,但因爲先前已經看過了那本詭異的書,所以這時想的自然比別人多。
厄運總是來得很快,身體的疼痛使我意識到我已經到了洞底。可是這裡面伸手難見五指,別說視物了,我想看看周圍環境都成問題。不過我身體素質還算不錯,這個洞少說也有十米,我從上面掉下來時還撞在洞壁上凸起的石頭上,這會兒也只是有點痛和擦破皮沒有傷筋動骨。我本來想假裝不小心掉下來,沒想到還真是不小心就掉下來了。我不知道書簾要多久纔來,因爲外面下着雨,天並不明朗,我坐了一會兒後,眼睛漸漸適應了這裡亮度,說也奇怪,我剛剛在上面看到的那麼多眼睛在下面卻連影子也沒有。
靠在牆壁上休息一下,我沒有手電和任何可以獨自尋找東西的裝備,只有等書簾想辦法下來,順手撐住背後的石壁,卻摸到黏糊糊的東西。我也沒怎麼在意,以爲是苔蘚什麼的。畢竟我從上面掉了下來,這個時候該好好喘口氣。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我的手癢癢的,這黏糊糊的東西好像還滲透到我的皮膚裡面,我趕緊把手伸出來。可是我的手卻黏在石壁上。不單單如此,我的衣服也黏在了石壁上。我索性使勁往前走,只聽撕拉一聲,料子布做的衣服竟然被硬生生撕破,我的手更是火辣辣的痛,我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因爲我的手不只是被扯下一大塊皮,我向前走的時候,不知是什麼東西拽了我一下。
我無力的舉着雙手在眼前,雖然看着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但這樣似乎可以減輕一點疼痛。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我的心裡無比後悔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現在我什麼依靠都沒有而且心裡又害怕,書簾膽子倒是挺大可他還沒有下來。
“啪嗒,啪嗒。”我聽見水滴聲,隨即就有幾滴落在我的頭上,我伸手摸了一把,可是我的手掌卻一陣刺痛。這不是牽動原來的舊傷,而是我又碰到了那黏糊糊的液體。那液體卻下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多。我嚇得在洞裡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不停在洞裡尋找可能躲避這些液體的地方。在我亂跑的過程中手臂上沾了一些液體,我想都沒想就去抓,就過又是火辣辣的疼痛,我的手臂被我抓掉一大塊皮。我想可能我的頭髮馬上就要被腐蝕了,然後是頭皮被化掉再然後是頭蓋骨。這液體簡直比硫酸還厲害,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因爲碰上了不是像硫酸那樣有灼燒感,就是淡淡的癢,不做什麼癢得受不了,要是做了什麼就比癢還難受。我知道要是再不從這鬼地方出去我就有可能還沒開始找什麼寶貝就先交代在這裡了,想到這裡,我有些絕望了。
“啊!啊!啊!”我在這個地下洞裡使勁大喊幾聲,只有這樣才能減少我心裡的恐懼。但是我並沒有太多的後悔,反而是自責,也有一點心喜。至少這樣書簾就不用冒險了,要是我能夠出去的話,我一定不會再來這種地方。
先不說這裡從沒有陽光照進來過,就這樣的環境又潮溼又缺氧還有那些奇怪的惡臭,估計十八層地獄也比這裡好。嘶吼過後,我雖然不累,可是哀莫大於心死,我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任憑那些黏糊糊的液體淋在我身上,外面在施工,不過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居然一點聲音都聽不見,而且這裡還安靜的如此可怕。我自嘲的笑笑:“我怎麼這麼笨,明明知道這事不可爲,還偏偏趟這趟渾水。”
“碰、碰、碰!”從高處傳來一陣聲響,我眯起眼擡頭看,只見一道光在石壁上跳動,停了一下,又往下跳了一下,一直往深處的洞底來。那液體還在下,我臉上身上已經是黏糊糊一片,被扯掉一大塊的外套緊緊粘在我褂子上。隨着那亮光越來越近,我才猛然間意識到是書簾。心裡是既興奮又擔憂,必須要告訴他下面不安全才行啊,不然他受傷了怎麼辦?
“糟了!”我趕緊從地上起來,對着亮光叫道:“小簾,快上去,這裡不安全,這裡有比硫酸還厲害的液體,能弄傷人。你快上把我拉上去,這鬼地方很恐怖啊!”
可是無論我怎麼大聲,那道亮光仍然在下落。我有點不確定下來的是不是書簾,因爲書簾一向衝動暴躁,但他還是比較聽我的話。這根本就不是他下來吧?我想也許是監工派人下來找我,畢竟我在工地上出了事他們要擔負責任的。
“啪!”那道光突然落到地上,然後又滅了。我不知這是要演哪齣戲,就飛一般往光亮的哪裡跑去。說也奇怪,這個洞剛剛我亂走亂撞的時候狹小無比,現在因爲有了一個光源我面前居然有一條挺寬的通道。
我知道來人是來救我的,所以就邊跑邊問道:“請問你是來拉我上去的嗎?”
哪邊沒有回答,我也管不了了,我很害怕,想要趕緊逃離這裡。那道光射向我,即便只是幾分鐘時間,我已經適應了這洞裡的黑暗。突然見到這電光,只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好半天才適應過來,這時候那粘糊糊的液體已經不再下。出於好奇我打量了一下我周圍的環境,本來我就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對於這裡的環境我猜想是崎嶇的石壁和不大的空間。可現在眼前的景象讓我膽戰心驚,我站的這裡,赫然正是我們去賣觀音像的古董店裡的景象。
而拿着手電照我的,不是書簾,是那個慵懶邋遢的老頭。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眼裡散發着森森綠光,看得我直發毛。如果僅僅是看就算了,他竟然身體僵硬筆直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這詭異的氣氛壓的我大氣難出,在這小店裡死氣沉沉。新懼掩蓋了舊傷,我忘記了我手上的疼痛,在這麼壓抑的地方,我的大腦已經渾濁了,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思考。我雙膝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而那老頭還在向我慢慢走來。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一頭撞死在這裡,但是渾身上下神經感官已經脫離了我的靈魂控制,我還是繼續無力的跪在地上。
“哥!快過來,快過來!”
響徹地府天宮的呼聲,讓我瞬間清醒,使我身體恢復了一點力氣。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求生的本能讓我連滾帶爬往聲音的源頭跑去。
現在我已經忘記了所有,耳朵裡只有六個字:“快過來,快過來!”我不顧一切尋着聲音奔跑,也許是上天憐憫,我一路跑來居然寬闊無比,而且周圍哪有什麼石頭,這讓我很興奮,而且那:“快過來,快過來!”急切的呼聲越來越近,似乎再有幾步路,我就可以逃出這裡。
明明前面還是一馬平川暢通無阻,可我卻一腳踩空,我嚇得大叫,可是我卻發現我的脖子被緊緊的勒住了,聲音發不出來。然後我的身子被慢慢往上拉,我才反應過來我的衣服被人從後面提起,所以衣領被拉緊勒住了我的脖子。終於腳踏實地了,啪啪幾聲,我的臉被人抽了,我怒氣上涌,回頭一看,竟然是書簾,他揹着一隻揹包,旁邊還有一隻,顯然是給我準備的。
而他的頭上帶着一隻頭燈,藉着這燈光,我看到了我剛剛向前跑的地方。我的那個親孃啊,這燈光一照我纔看見那盪漾的波光,這分明是個陰灘暗河,可是剛剛我怎麼會看着那麼亮而且平坦寬闊呢?
我的心已經經不起嚇了,我坐在書簾旁邊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我想勸書簾和我回去,這裡真尼瑪詭異,不說小心不小心的,有點聲響都能把人嚇死。
“哥,剛纔你怎麼回事兒?”書簾見我安靜了下來,問道:“我們明明說好了我先下來,你怎麼自己先下來,而且還觸動了機關!”
“說好了?機關?”我目瞪口呆,我們有商量過嗎?我百思不得其解,問道:“我們不是說好我假裝掉下來的嗎?怎麼會這樣?”
“我在書裡看到三王廟繁華時候的景象,然後我給你看,你說的我們一定要來,叫我去採購工具。”書簾認真的給我解釋道:“你說只有這樣我們這次出來纔有意義,我一直都聽你的話啊哥!”
書簾表情真摯語氣肯切,可我就納悶了,這些不都是他自己要來找的理由嗎?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書簾,等他慢慢解釋:“我在書裡看到這個洞,洞裡有很多寒鷹蝙蝠。蝙蝠都是停在這裡的石壁上休息,所以他們排泄物就都附在上面。可是我們找的東西找到門才能進去,不知道你怎麼的就碰到了機關,然後你粘上了那些排泄物。使你產生幻覺,我一下來,就見你跪在地上全身溼透兩眼無光,我一擔心就叫你快過來。誰知你像着了魔一樣不停往前跑,還差點掉進陰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