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眉心,在指尖撫平。
癡癡的凝着牀上那張傾城容顏,那張讓他心心念唸的容顏,只覺得心口一顫。
他緩緩坐了下來,執起了凌千雪的手,緩緩的放在了心口處,低沉的聲音,似是喃喃自語:“雪花兒,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倏然,手掌一緊,男人微愣,剛想抽回手離開,卻是對上了一雙清明的媚眸,她的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則是勾上了他的衣領,攥緊在手心。
“你說說看,你該拿我怎麼辦?”凌千雪媚眸半眯,輕哼一聲。
眼前這張風華絕代的容顏,已經一月沒見過了,每次在夢裡見到,都是他抽手離開。
“爲什麼?”凌千雪不解,她感受的出來,宮九天對她的思念,並不亞於她對他的思念。
既然明明想着她,爲什麼不願意見她?
宮九天輕嘆了口氣:“你爲什麼裝睡?”
“我若不裝睡,怎麼引你出來?”凌千雪怒道,旋即從牀榻上起身,狠狠揪着他的衣領,“你以爲我不知道嗎?這些日子,你每天都趁我睡着之後,偷偷來看我,你別忘了,我除了耳朵靈敏之外,我的嗅覺也比常人敏銳!”
這些日子,她每次醒來後,空氣中都會有屬於宮九天的味道。
起初,她以爲這是因爲太想念宮九天而產生的幻覺,可當這味道越來越濃,她便也清楚了。
“你以爲,在我孃親的地盤上,你還能來去自如是因爲什麼?”凌千雪眼眸緊緊的盯着凌千雪,咬牙問道,“爲什麼不見我,爲什麼要離開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宮九天緩緩的鬆了她的手,將她圈入懷中,眉宇間透出幾分無奈。
“我又何嘗不想見你,何嘗不想陪在你身邊?”
宮九天深深的嗅了口懷中女子身上清幽的香味,填滿了這一月來所有孤寂愁苦的心。
對上凌千雪疑惑不解的目光,他淡淡開口:“我這麼做,只是不想離開你,不捨離開你。”
“當初你跟我說,倘若跟孃親相認,就會跟你分開,這句話你是打從心底想問我的話吧。”凌千雪埋首在他的
懷中,緊緊的抱着他的腰,生怕他又會再一次離她而去,“你和孃親……到底有什麼恩怨?”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宮九天是在害怕,婉月上神不會接受他這個女婿。
宮九天並沒有回答,輕輕的攬着她的腰。
許久許久,直到凌千雪險些快要睡着了過去,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雪花兒,這一次爲了你,我不會再逃了。”
凌千雪微怔了下。
直到後來,婉月上神休息好,前來看凌千雪右手的時候,凌千雪才明白宮九天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時,宮九天正跪在婉月上神的面前,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上,盡是堅定與愧疚。
“沒想到……讓千雪心心念唸的男人,竟然是你。”婉月上神看着這張臉,不由感慨命運和牽絆還真是無法避及。
宮九天誠懇的低頭:“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無法掩藏自己的心,我懇求您收回當年的詛咒。”
“詛咒?”婉月上神有些疑惑,喃喃幾句,這纔想起當年詛咒的事情,忍不住笑道,“原來、原來這就是你爲何遲遲不肯出現的原因,虧得我女兒還因爲你躲着她,總是悶悶不樂。”
宮九天垂眸,甚爲乖巧:“我是真心愛着雪花兒,懇請神皇成全。”
婉月上神並未回答,一雙精銳的眼睛,將宮九天上下掃視了一遍,沉默半晌道:“你確定,你這所謂的愛,無關詛咒?”
“確定。”毫不猶豫的回答,“若是關係詛咒,我今日也不會跪在這裡。”
兩人之間的啞謎讓凌千雪不由皺了眉頭,伸手便去扶宮九天起身。
她高傲的師父,可從未對任何人下跪過,饒是暗夜姥姥,也沒見他如此低聲下氣過。
可如今,爲了求得孃親的成全,卻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這兩人之間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凌千雪並不知曉,但她知道的是,當初宮九天所提及的問題,她的回答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沒有人,能比師父更重要。
宮九天攔住凌千雪的手,緩緩搖頭道:“雪花兒,這是我欠她的,唯有她的原諒,我們才
能真正的在一起。”
凌千雪手微微僵了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他就是當年那位打破娘和太古神之戰,斬斷娘右手的白衣少年。”
孃親的話,如五雷轟頂,將凌千雪裡裡外外給雷了個遍。
凌千雪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宮九天,輕咳了聲:“那啥,你……你今年多少歲了,你該不會老的都幾千歲了吧……我今年才十九啊!”
“……”
這個,好像不是重點吧?
婉月上神在一旁搭腔:“孩子,算下來,其實你也不止十九,少說也有幾千年了。”
“……”凌千雪撫額,她忽略了被孃親封印在世外桃源的年數了。
“這個都不是重點。”婉月上神將話題繞回來,“當年娘因爲太過憤怒,於是用神皇之力,對他下了詛咒,詛咒了他註定會愛上孃的女兒,受盡磨難,求而不得……”
好狠的毒咒。
等、等等……
凌千雪還沒感慨完,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抓住婉月上神的手,眨巴了下眼睛:“那啥……你女兒是我,那他……對我,求而不得?”
婉月上神點頭:“他一直不願意現身見我,是怕我怪罪曾經的事情吧,他肯爲了你對我下跪,足以證明他對你的心意,只是娘不清楚,這到底是他的心意,還是詛咒的原因。”
“這一點,我自己很明白。”宮九天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擡起頭,定定的凝着婉月上神,無比堅定。
求而不得嗎?
貌似師父已經得到她了吧。
不過好像,他們之間想成親的話,還真是不停的出問題,直到現在,還沒正正經經的成個親。
嘆了口氣,凌千雪凝着孃親的面容,她清楚,其實孃親早已經不怪宮九天了,孃親在跟她提及曾經過往事情的時候,對宮九天都是淡淡的謝意。
若非宮九天的出現,那場神皇之戰,絕對沒有辦法那麼容易落入她的手中。
當時下詛咒,也不過是因爲右臂被砍,怒極攻心罷了。
經過了幾千年的時光沉澱,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年輕氣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