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雪將頭往他身上靠了靠:“就是他,相比起醫聖,我更信任鬼醫。”
一顆頂着獅子頭髒兮兮的腦袋在一旁不停的搖晃,晃落了那一頭的灰塵,晃來了那一股子惡臭的味道:“是我是我,我是鬼醫。”
宮九天瑰紅薄脣抿了抿,在鬼醫靠近的那一瞬間,環上凌千雪迅速的後退,袖袍揮動,強勁氣勢飛流直竄,朝鬼醫席捲而去。
“爲師覺得,他不是真的鬼醫。”宮九天一臉嫌棄的用手捂住凌千雪的鼻子。
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神醫,宮九天也未見過其真容,但怎麼也不會是這個比乞丐還乞丐的糟老頭子吧?
“哎呀呀你們兩個怎麼能質疑我這麼一個老人家呢?”鬼醫搖晃着髒兮兮的腦袋,雙手叉腰,依稀能看見埋在頭髮下那張臉甚是得意,“你瞧我這張臉,像是會說謊的臉嗎?”
“像。”毫不猶豫的回答。
鬼醫瞪大眼睛,嘴裡叨叨唸念道:“我不過是幾年沒在江湖上出現罷了,想當年五國國主跪着求我,也不一定能見上我一面。若不是看在這小姑娘身邊有天下第一火的魔獸,這小姑娘煉丹的天賦高,我才懶得搭理你們……”
碎碎念技能已經開啓,無人能敵。
凌千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耳膜震動着都是鬼醫的聲音,她埋首在宮九天的懷裡:“我現在也開始懷疑他的真實性了。”
完全沒有一點身爲神醫的氣質啊啊啊!
“他身份不能確定之前,不能輕易讓他醫治。”宮九天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你看上去精明的很,怎麼就在這事上犯傻了。”
凌千雪的傷和毒,都不是小事,並非隨隨便便一個大夫便能醫治的傷,如果這糟老頭子是暗夜姥姥找來的人,凌千雪豈不是更加危險?
無論鬼醫在那兒如何口若懸河,兩人都沒在搭過一句話,黏黏膩膩的打情罵俏。
直到夜貓購買了所有的器具回來。
“尊上,醫聖來了。”
夜貓回來時,便發現宮府的門口,跪着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上前一問,才得知這便是她尋找了好幾日的醫聖,當即就想將他給提進去,可以想到宮九天的話,她還是止住了衝動。
尊上說,會讓醫聖跪着求上門。
醫聖爲何會跪在此處,這是他與尊上之間的事情。
宮九天輕笑着,金色的面具下,那雙瀲灩的桃花眸流光溢彩,露出一抹寒芒,語調慵懶:“讓他跪着爬進來。”
夜貓一怔,點點頭退了下去。
宮九天低頭在凌千雪發間輕輕落下一吻,戲謔的笑道:“雪花兒要隨爲師瞧瞧熱鬧嗎?”
“當然要去。”凌千雪揚眉,她挺好奇宮九天是用了什麼方法真的讓醫聖跪着求上門了。
好像……現在是她要求着醫聖醫治吧?
宮九天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明顯的算計:“糟老頭子,既然你說你是鬼醫,有沒有興趣跟醫聖進行一場比試,證明你的身份,如何?”
“我憑什麼要證明我的身份!不
幹!”鬼醫雙手抱胸,滿臉不爽,惡狠狠的瞪着宮九天,耍起了小性子。
凌千雪撫額,她真心覺得這位鬼醫前輩比起吳孟達更適合當諧星,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喜感。
“鬼醫前輩,別忘了你可是要爲小龍爭取留在這裡的機會,如果你不是鬼醫的話……我可就不能收留你了。”凌千雪眨了眨眼睛,彷彿一隻誘拐小綿羊的狼,“難道你不想好好的泡個澡,不想換身乾淨的衣服,不想填飽肚子,不想每天跟小龍培養感情,不想知道我身上還有多少丹藥……”
“我去!”那是一個鏗鏘有力,鬼醫已經自主往前面飛奔而去,那顆髒兮兮的獅子頭在風中搖晃,“讓那什麼醫聖見識見識什麼才叫醫術,讓你們知道我鬼醫可不是浪得虛名!”
望着那喜感的背影飛速的消失在她眼前,凌千雪忍不住笑了:“如果他真的是鬼醫……這形象也是挺親民的。”
一路走到大廳,果然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一路跪爬着爬進了大廳,一見宮九天,顫顫巍巍道:“尊上您就放過我吧,將含香草還給我……還給我吧!”
宮九天抱着凌千雪坐在軟榻上,那塌子很是柔軟:“還你,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治好本尊的女人,一切都好商量。”
醫聖臉色煞白,“尊上……不要爲難……不要爲難我啊!暗夜姥姥挾持了我的家人性命相逼,我……我不能醫治她。”
“那你可以滾了。”宮九天風輕雲淡冷哼,“本尊煞費苦心找你,不是爲了你這句話。”
“尊上我求您了!我兒子女兒都等着含香草救命,您就大發慈悲,把含香草給我吧!”醫聖用力的磕頭,整個大廳都是他磕頭的聲響。
凌千雪挑眉,仰頭看着是自家師父光滑的下巴,敢情這廝是用了特別的手段,把人家醫聖給逼了出來。
“含香草?你真有含香草?”鬼醫瞪大眼睛,倏地撲上前,四肢大敞想抱住宮九天,卻被宮九天毫不留情,一腳踹飛。
“含香草啊給我給我,那可是最佳的解毒藥材,你把含香草給我,我讓它發揮最強的藥效!”鬼醫撲騰着手,一身蒙上的灰塵滿屋子飛,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又麻溜的爬起來,眼睛放光的再次衝上來。
宮九天也不知哪拿出來的葡萄,指尖一劃,紫晶晶的葡萄皮瞬然劃開,送到凌千雪的嘴邊,又擡起頭看向醫聖:“含香草不僅是你需要,你考慮好了沒。”
這讓他如何抉擇?醫聖抱着腦袋苦惱不已,暗夜姥姥跟宮九天之間的爭鬥,怎麼就把他這個無關的人給牽了進來?
一邊是暗夜姥姥囚禁了他的妻子與父母,威脅他不許替凌千雪醫治,一邊是自己兒女身中劇毒,唯一差了一味藥,便是含香草。
含香草是極爲珍貴的藥材,放眼整個大陸,也就只有水國這位新搬來的宮府主人,宮九天擁有這味藥材。
一顆葡萄送入嘴裡,凌千雪張口咬住他的手指,狠狠的嵌上一個牙齒印記:“這麼逼人家,真的好嗎?”
“有何不好?”宮九天指頭一動,在她貝齒間劃過,壓上她的粉舌,挑動幾下,“在他眼中,家人的性命很重要,在爲師眼中,你的性命比爲師
還重要。”
他的話,令凌千雪媚眸浮上笑意,微微上揚的眼角滿滿的情愫。
這話也傳入醫聖耳裡,他心頭一顫,甚是羞愧,可此時此刻,他真的無法做出抉擇。
“磨磨唧唧的幹啥呢,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小子,你不是讓我跟他比試比試證明我的身份嘛,那就麻溜的來,老頭子我現在還沒去舒爽的沐浴一番。”
醫聖將目光放在鬼醫身上,並未露出任何厭惡的神色,他的確是一名好醫者,面對任何人,都保持着平等的心。
“醫聖,你爲了親人,不顧尊嚴不顧一切,本尊也不爲難你,你跟那邊的糟老頭子在一炷香時間裡查出雪花兒身上所中的毒,並說出毒的成分藥材,贏了,本尊便將含香草給你。”宮九天淡然一笑,那半張面具絲毫無法掩飾他的風華絕代。
醫聖一怔,這不是間接幫凌千雪診斷了嗎?
鬼醫已經迫不及待的提起醫聖的衣領,大步的走向宮九天:“小子,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也容不得醫聖的拒絕,鬼醫已經強行的將他的手搭上了凌千雪的手:“前輩讓你先來,別說前輩欺負你了。”
好狂妄!
醫聖好歹也是聞名大陸的神醫之一,算得上是醫界的佼佼者,竟然還被稱爲後輩?
這才一觸及到凌千雪的身體,醫聖老臉皺了起來:“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這位姑娘的經脈被斷的太詭異了,若再不抓緊時間接上,只怕……”
宮九天眸色一沉,如墨翻涌:“只怕怎麼樣!”
“只怕以後只能這麼過了。”醫聖長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姑娘身上的毒也有些奇怪,我得好好瞧瞧才行。”
如果不是抱着凌千雪,只怕宮九天早已用手段逼着醫聖速度接上她的經脈。
“滾開滾開,還是得看我的!”鬼醫又是一抓,將醫聖一提,扔到了一旁。
鬼醫伸手,直直的放在凌千雪的手臂上,凌千雪這纔看清楚那隻手,簡直已經看不出肉的顏色。
下一秒,凌千雪已被他的動作驚呆了!
就見鬼醫的手飛速的在她身上移動,每停下的一個地方,都會傳來一股劇烈的痛楚,而後,他的另一隻手給她把脈。
能感覺到痛!
這對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感知的凌千雪而言,是看見希望的第一步。
他的速度很快,如果沒有十足的熟練成程度,絕對做不到這樣的速度。
“小姑娘你跟誰這麼大仇呢,你居然中了蝕骨散啊,這種毒可是毒中之最呀!”鬼醫嘖嘖嘴嘴,不停的搖頭晃腦,那一頭灰塵撲騰下來,此時也沒人理會這等小細節。
連醫聖都需好好瞧瞧才能查出她中的毒,可鬼醫只是把脈,便談查出了這是蝕骨散。
他……真的是鬼醫嗎?
“就算是絕世高人,碰到蝕骨散那也得散,你這小姑娘居然還能活到現在。”鬼醫搖頭晃腦,停下了手中的舉動,“呀呀呀,你身體還真奇怪,蝕骨散在玄氣的催動下會瀰漫全身,你的右手怎麼會沒有中毒?”
“前輩,此毒能解嗎?”夜貓語氣含了一絲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