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隨風身前的木門應聲而開。頓時一陣冷風從其中吹拂了出來,吹拂得他額前的髮絲一陣拂動。
“好濃的陰氣。”邊說着,手中邊發力,一把將整個木門完全推了開來。
門後是一方庭院,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庭院之中空空蕩蕩卻是什麼都沒有。若是中土之中的那些殿宇,無論是道觀還是佛寺,這正門之後一般都是一片花木或者是些藤蔓之類的之物。用以襯托出家人淡薄的禪心,可是眼前的這寺廟卻是大不一樣,非但不見任何花木,竟然連一些宗門之中的道紋也不可見。
可是不知爲何,這裡越是簡約,可是隨風心頭卻反倒越是不安。“這裡定然有着什麼非同尋常之處,若非如此,昔日那大神通者也不會花費大法力將其給封鎖在了丹爐之中。”隨風自語了一聲,小心地邁步踏入了這門後的庭院內。
幾道“啪嗒”之聲,隨風小心向前邁了幾步。剛剛離開門邊,突然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道長風,就聽“砰”的一道悶響,他身後的木門一下關了起來。
隨風身子一顫,猛地回過了頭來,可是眼中依舊一片空曠什麼都不曾見到。
隨風皺了皺眉,心中更是起了幾分不妙。眼光一顫,又折返到了門邊,使勁一推,剛剛還能夠自由活動的門栓不知怎麼竟然卡死在了其中。他使勁推了推,卻還是紋絲不動。
“這……”隨風擡起頭來。不知怎麼,他頭頂上方原本一片灰濛濛的小世界,此刻蒙上了濃濃的一股黑氣。就像是被一道黑色的巨大羅網給籠罩在了其中,而那黑氣的源頭正是自己面前正中的這道殿宇。
“也就是說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裡,是麼?”隨風自語了一聲,撇下了這神異的木門,眼中閃着堅定,直直向着面前的大殿走去。
又是一道輕響聲,大殿的木門應聲而開,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眼前卻是茫茫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並非是其中沒有光暈的原因,給隨風的感覺卻是面前的這殿宇的本身便是永恆的黑暗,縱使給它以光亮也無法將其照亮。
而這扇門一開,頓時便有着層層黑氣從這開啓的門縫中向外涌了出來。這道黑氣又弄又密。更是天生帶着一股濃濃的腥臭之氣。單單只是聞上一分。便會讓人覺得分外的不爽。
隨風眉頭一皺。剛準備邁步退回來。
“噗!”突然從這大殿內部傳來一道悶響聲,兩道光點從中亮了起來,接着是四道、六道、八道……越來越多。最後如同星辰佈於天幕之上簡直不可勝數。隨風一怔,定睛看了清楚,這些光點竟是點點燭火所發!這大殿之中的兩側擺滿了層層疊疊的紅燭,也不知有多少,此刻卻一齊點亮了起來。
隨風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絃陡然顫了顫,不由自主地邁步向前跨了一步,走進了這大殿之中。
在殿外看時只有片片的燭光,可是這一步跨入其中之後,就像是變幻了一方天地一般,眼前卻是顯出了更多物拾來。
這間屋子正中是一道塑像,這塑像通體被一道清色玄光所覆蓋。隨風以萬化玄瞳卻也只能隱約瞥見一個人影,卻看不清具體的細節。不過卻還是能夠看出這道塑像通體盡是漆黑之色,單單瞥見一個輪廓卻連背後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邪異無比。
隨風渾身打了個激靈,向後倒退了兩步,雖然不知這到底是什麼神祗的塑像,可是這邙山之中的一切懸疑之處定然和這塑像脫不了干係!
隨風長吸口氣,平靜下心緒,擡頭向着這塑像頭頂上方玄光的源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卻是又吃了一驚,在這塑像上方,懸着一面閃着淡淡銀光的銅鏡。這籠罩着整座塑像的玄光正是從這鏡面之中投射而出的。
“六虛鏡!”隨風大吃一驚,一聲驚呼了出來,向前疾走兩步,更是看了清楚。說是銅鏡,可是其邊緣之處卻是閃着銀色的光芒也不知是以何種材質冶煉而成,邊緣處更是鐫刻着層層道韻紋路。單單是看着,便覺得有一股莫名的韻味橫生在心頭。
“這六虛鏡怎麼會在這裡,那雲林子前輩又在何處呢?”隨風輕咦了一聲,低下頭來一看,卻險些被驚得跳將起來。
前方的平地上正盤膝坐着一人,其一身衣裳雖然破敗不堪,可是卻依稀能夠看出來這衣裳款式正是道袍無疑!而這人的身材氣質,也和先前自己在那玉璧之中見到的那金光人影一模一樣!
“雲林子前輩!”隨風不禁喚了一聲。
那道人影動也不動,也沒有出聲,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一般。
隨風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原因,可是心底卻還是有些不願相信,腳下輕輕邁步向前挪動了幾分。輕輕走到了近前,俯下身子仔細探查了一番,果然,雲林子已然坐化了。
留在這裡的只是一道肉身軀殼,他真實的魂靈早已散了乾淨。
隨風驀地心底起了一陣哀憐,好端端的仙門驕子竟然最後坐化在此,若不是自己無意間發現了這丹爐之中的玄機,便是千年萬年也許都不會有人來此,也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屍骨。
隨風繞到了他的身前,畢恭畢敬朝着他的屍體鞠了一躬。口中唸叨:“雲林子前輩在上,前輩乃是玄門之中先輩,道法玄通遠勝於在下。還望前輩保佑弟子能夠順利從此脫困,找到這其中的玄機。”
他一躬完畢,剛剛睜開眼睛,卻又有了發現。
這雲林子坐化的地面之上竟然留有血跡,隱隱地卻像是一道字跡!
這定然是雲林子所留告示後人之用!隨風心頭一顫,趕忙蹲了下來,這字跡留存在此時日已經許久,他不敢用手去抹。生怕將這字跡抹去,便輕輕吹了口氣,將這血跡上方的塵土吹開。現出了其後鮮紅色的字跡來,這麼仔細看了一眼,頓時一道涼意從背後襲來,脊背狠狠抽搐了一下。
“此塑像乃是邙山之中所生鬼王,魔功無量,非常人能敵。昔年道祖算至此物生出,隧將其拘謹於這丹爐之中。餘無意間來此,殘破了道祖所留玄機,闖入了此地來。以重傷之軀與鬼王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當是時,鬼王魔功已將大成,不日即將從此脫困,一旦衝入道境,必是四方危局。餘不忍見此,隧燃燒元神之力注入六虛鏡之中,欲將鬼王煉化在此。
只可惜,奈何天不遂人願。眼見鬼王即將身隕,餘元神之力此戰之前所耗甚巨,卻先一步到了盡頭。無奈之下,餘隻能另尋他法,將鬼王封禁在了此中。這一道封印乃是餘最後元神之力所化,卻也不知能堅持多久,若是後世有有緣人來此。定要匯力於六虛鏡中,徹底誅滅妖邪。事畢,回太虛鏡中以真力點燃丹爐,可得七寶……”
顯然寫此血書之時雲林子已然到了油盡燈枯之時,只不過單純憑着最後一股元氣方纔支撐了下來。到了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字跡已然極是潦草,終於寫到“七寶”兩個字的時候,筆跡一歪,徹底斷了。
“七寶……這七寶又是何物?此物又有何用?可惜卻不知前輩原本打算這‘七寶’之後留下什麼訊息。”隨風看罷,心頭一陣繾綣波瀾,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