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回 公誼私情彭公護命婦 雪膚花貌錢氏受官刑

徐汪二人,出了制臺衙門,汪鑑自行回去,督率成華兩縣,辦理草堂祠交涉之事。徐春榮回到公館,即將陳石卿請至,告知制臺業已答應行計報復鬆藩臺之事。陳石卿聽說,自然十分歡喜,他的假病,頓時好了。一邊回去上兌報捐道員,一邊銷假視事。後來他那特旨道臺到手,就照徐春榮之計,狠狠的報復了鬆藩臺一下。鬆藩吃了那個暗虧,起先當然怪着陳石卿的,以後探出此計乃是徐春榮代爲出的,於是又恨徐春榮起來。那時四川將軍,可巧又是旗人岐元,他們兩個,暗暗商量,打算害死徐汪二人,方纔甘休。誰知事有湊巧,居然被鬆岐兩個,查出徐汪二人兩樁把柄出來,一樁是汪鑑命成華兩縣去和草堂祠的王爺交涉,王爺得了十萬款子之後,立即飄然而去。後來打聽出來,京中並沒什麼王爺到川查辦案子,明是一班騙子。

江鑑身爲現任首府,當然要負不會辦事之嫌。

鬆岐兩個,正待暗託北京御史奏參徐汪二人之際,還要火上加油,復又得到徐汪二人兩樁錯事。徐春榮的是,背後謗毀太后,說她有那漢朝呂后之奸,以及清朝不久滅亡之語。汪鑑的是,那個鮑超族人鮑藩,卻在岐將軍處,控告汪鑑任夔府的時候,本批准了他的五萬借款,何以至今一字未提,①汪鑑似有受着鮑超家屬賄賂之嫌。

這些事情,徐春榮的功名心淡,只要能夠安全回籍得以奉事乃母的天年終身,已是喜出望外,至於奏與不奏,參與不參,毫不在他心上。只有汪鑑,他是寒士出身,十年燈火,十年郎署,才得熬到一個知府地位;只要從此循資按格的好好做了下去,將來陳是開藩,升到督撫,甚至入閣大拜,都是意中之事。況且他那兩樁事情,本是奉了制臺之命而行的,如何肯受這個冤枉。所以一經得着鬆岐兩個預備奏參他和他們徐親家之信,立即氣烘烘的前去告知徐春榮說是他要捐升道員,離任②赴京,去與鬆岐二人,大告京狀③。

①前清例子,實缺府縣因事不能離任者,只要捐升一級便可如願。五萬款子本要向鮑超家屬追的,嗣因那椿奏案既由彭玉麟領銜後求情下來,他便成懸案,劉徐汪三人本在幫助鮑超家屬,此款因之未提。

②因汪氏曾充御史,左都御史乃其舊上司也。

③即赴都察院左都御史處控告;

當下徐春榮笑着相勸道:“親家,你也上了年紀的人,何必如此盛氣,凡事總有一個公論,斷無不水落石出之理的。”汪鑑道:“這些事情,論情方面,我們自然不錯。若論大清律例,我和親家二人,就有與制軍通同作弊之嫌。我若進京去和我那舊上司老實說明,他便不去出奏,只要不去出奏,我們二人便沒事情。”

徐春榮聽說,想上一會道:“這樣也好,我們準定一起同走。”

汪鑑道:“制軍不肯放你走路,你又怎麼呢?”

徐春榮道:“照我之意,連我那位老師春秋已高,也好歸隱的了。”

汪鑑道:“這末我們二人,快快分頭行事。”徐春榮點頭應諾,汪鑑欣然告辭回衙。

誰知汪鑑和劉秉璋本沒什麼深交。他的捐升道員離任之事,倒也被他辦妥,立即離川赴京。只有徐春榮這人,卻是劉秉璋的靈魂,如何肯放他先回家。至於劉秉璋自己,本也贊成辭官歸隱的計劃,無京聖眷尚隆,每逢奏上,總是慰留,劉秉璋無可奈何,自然死死活活的留住他這門生不放。

後來汪鑑到京之後,竟蒙太后召見兩次,問問四川情形,便將汪鑑以道員交軍機處存記,遇缺開單簡放。吏部書辦,要他化筆銀子,說是可以立即放缺,汪鑑是個強項官兒,焉肯做此舞弊之事,於是一怒出京,即在安徽六安州城內,賣下一所巨廈,享他林泉之樂起來。甲午那年,李鴻章因赴馬關與日本議和,曾經奏調他去充作隨員,①他也一口謝絕。只與在籍紳士,前任臺灣巡撫劉銘傳卻極投機,因此把他第二位小姐,許與劉銘傳的胞侄、名劉樹人的。一直又納了二十多年的清福,方始壽終正寢。算起年代,還比他那徐春榮親家遲死幾年。

汪鑑之事,既已敘完,現在又回過來再說徐春榮既被劉秉璋苦苦挽留,只好仍舊黽勉從公,爲民造福。因之四川的一班老百姓,見他很爲制臺相信,有權辦事,於是替他起上一個小制臺的綽號,這樣一來,更遭鬆壽、岐元兩個的妒嫉了。

有一天,徐春榮方將應辦公事辦畢,正待休息一下,忽見一個差官報入,說是在籍紳矜鍾魯公鍾大人拜會。徐春榮聽了大喜,急命請入簽押房中敘話。鍾魯公走入,首先緊握徐春榮之手不放道:“杏翁,我們二人,又好久好久不見了呢。”徐春榮請他坐下道:“魯翁,我本想早去瞧你,無奈連一連二的事情,鬧不清楚,真正是契闊久矣。”

鍾魯公道:“我的事情,恐怕杏翁尚不知道。我自那年回川之後,又被彭雪琴宮保找去,幫着辦了年把事情。此次因爲先荊逝世,還是苦苦的請假回來的。”

徐春榮聽了一愣道:“我若知道魯公又被雪琴宮保找去,我的幾樁事情,老早就好前去拜託你了。”

鍾魯公忙問道:“可是報銷的事情麼?”

徐春榮道:“不止一件。”說着,便把入川之事,簡括告知鍾魯公聽了。

鍾魯公聽完道:“雪琴宮保,對於杏翁,真是二十四萬分的心悅誠服的,莫說杏翁的事情,毋須你去叮囑,斷無不關心之理,就如那位蔣薌泉中丞,他們二人的私交,還不及杏翁多多,他也十分關切。”

徐春榮聽到這句,忽岔嘴道:“薌泉中丞,不是已經作古了麼,我還聽說他的那位錢夫人,似乎還在打着家務官司。”

鍾魯公皺眉的答道:“豈止家務官司而已。錢夫人此次的事情,若沒雪琴宮保暗中替她幫忙,恐怕此時早已身首異處的了。”

徐春榮大駭道:“錢夫人究犯何罪,何至於說到身首異處,難道也有人冤枉她和鮑爵爺的家屬一樣,要想造反不成。”鍾魯公道:“杏翁還在此地,當然不很清楚。你且莫問,讓我細細的告訴你聽。原來這位錢夫人,雖然很是能幹,可是她的性情,未免有些風流,她與那個羊瀚臣,名雖居於賓主,實則已是情同伉儷的了。自從薌泉中丞逝世之後,她就同了羊瀚臣兩個,雙雙扶樞回籍。薌泉中丞既是湖南安福縣的巨紳,她的靈樞到家,當然有人前去祭奠。當時不知怎樣一來,她和羊瀚臣兩個的行徑,已被一個名叫蔣榮柏的壞本家瞧破。那個蔣榮柏,開口就要二十萬銀子,薌泉中丞在日,本來不會貪錢,又加錢夫人化得厲害,算起蔣府上的家產,不過三五萬銀子,怎麼拿得出這筆鉅款,當時自然一口復絕。誰知那個蔣榮柏,也和鮑爵的那個鮑藩一樣,既是發了風,總得下些雨,於是便到安福縣裡,告了一狀,第一樣告的是錢夫人自開藥方謀斃了薌泉中丞。這是應該凌遲的罪名。第二樣告的是,錢夫人和羊瀚臣通姦,這是杖一百流三千里的罪名。第三樣告的是,錢夫和姦夫二人,虐待十歲的一個入繼之子。①這又是杖一百流三千里的罪名。當時雪琴宮保既知此事,命我去拜託湖南巡撫,須得格外看顧。”

徐春榮忙問道:“難道三樣事情都是真的麼?”

鍾魯公搖頭道:“只有第一樣事情是冤枉她的。錢夫人本來知醫,她雖和那羊瀚臣有染,此事已經多年的了。對於薌泉中丞,本沒什麼殺父之仇,只要薌泉中丞不去捉她之奸,她已別無奢望,何致去害丈夫之命。至於虐待繼子,一個十歲孩子,打兩下也是有的,其事甚小。所以雪琴宮保,對於這樁案子,本是雪雪亮的。不然,難道眼看薌泉中丞,被人謀斃,反而去幫瀅婦不成。當時湖南的那位中丞,雖然不認識薌泉中丞,卻是很尊敬雪琴宮保的,一見我去囑託,自然一口答應,立即派人傳諭安福縣官,叫他模模糊糊了事。豈知那個蔣榮柏,竟去請了一個有名訟師,倒說第一堂就把錢夫人盯得不能開口。”

徐春榮又問道:“不是錢夫人很會講話的麼?”

鍾魯公笑上一笑道:“要末薌泉中丞,恨她犯奸,竟在陰間顯靈,也未可知。”

徐春榮道:“後來倒底怎樣了案的呢?”

鍾魯公道:“姓羊的仗一百,充發三千里,錢夫人杖一百流三千里。”

徐春榮太息道:“唉,一位一品命婦,真去赤身露體的,在那公堂受辱,這也未免有負蔣中丞了。”

鍾魯公正待答話,陳石卿奉了劉秉璋之命,忽來和徐春榮有話,等得說完,徐春榮方將鍾魯公介紹見了陳石卿,陳石卿本也久仰鍾魯公之名的,自然相見恨晚,彼此道了寒暄,徐春榮又把鍾魯公方纔所講這樁案子,述給陳石卿聽了。

陳石卿聽完道:“我雖歷充文案差使,可是沒有做過刑名老夫子,對於一部大清律例,真有好些不解。我只知道尋常百姓,只要化上一百多兩銀子,捐上一個監生,便好作個屁股架子。何以一位堂堂命婦,竟致不能折贖的呢?”

鍾魯公笑着道:“照大清律例所載,凡是婦女,非但逢杖可以折贖;就是流罪,也可折贖,這位錢夫人本是辦的流三千里的,她只化了十五兩三錢銀子,便把罪名折贖。”

陳石卿道:“五兩銀子一千里,倒也便宜。這個三錢的零頭,又是什麼費用?”

徐春榮接言道:“這是補折的庫平。”

陳石卿道:“這末三千里的流罪,都能折贖,何以這一百下刑杖,反而不能折贖的呢?”

鍾魯公道:“因爲她是奸案,凡是奸案,便不準贖。”徐春榮道:“朝廷設律,本也幾經斟酌,凡是婦女可以折贖的道理,因欲保其廉恥。若是奸案,本人既已不顧廉恥,與人犯奸,國家也就不必再去保她廉恥了。”

陳石卿連連點首道:“杏翁此諭,極有意味。”說着,又對鍾魯公道:“魯翁,你能把錢夫人受杖的內容,詳詳細細的講給我聽聽麼。”

鍾魯公笑笑道:“我是親眼所見的,倒也十分詳細。不過那班皁隸在他行杖的時候,不免有些凌辱婦女。”

陳石卿道:“魯翁此言,可是因爲脫去下衣受刑而發。”鍾魯公道:“不是爲此,這是大清法律,怎好怪他。現在且讓我來從頭講起,你們方能明白。我當時既奉雪琴宮保之命,去託湘撫,湘撫立即如命辦理,命人前去知照安福縣官。誰知那個蔣榮柏所請的訟師,十分來得,第一堂錢夫人就被他駁得無言可答,安福縣官不能了結此案。湘撫便命把那案子提省,發交善化縣裡審問。幸虧署理善化縣的那位文大爺,也與雪琴宮保友善,我又前去囑託一番,文大爺回覆我說:這件案子,打了好久,鬧得通省皆在注目,錢夫人的這個對頭,又很厲害,我當見機行事。第一樣總要保全她的性命,至於面子,可不能保,因爲原告本有叩閽之說,倘若真的鬧到叩閽,錢夫人一個嬌滴滴的身子,如何受得起那些宮刑,就是官司打贏,恐怕已經半條性命不着槓了。”

鍾魯公說至此地,又朝徐春榮單獨說道:“杏翁,你是知道雪琴宮保脾氣的,我所以必待那樁案子了結,方好回去覆命。”徐春榮道:“雪琴宮保爲人,本是最講公誼私情的,現在的世人,見他常常的斬殺貪官污吏,惡霸土豪,已經替他起上一個彭鐵頭的名號。”

鍾魯公點點頭又接說道:“我那時既然不能空手回去覆命,索性住在善化縣的衙門裡面。所以錢夫人一共問了十四堂,方纔結案,我可沒有一堂不去看審。那位文大爺,確能公正無私。第一堂問過,就將錢夫人發交捕廳看管,沒有下監,這就是賣了雪琴宮保的私交。當時錢夫人明知難免刑訊的了,她便託人去和值刑差役講定鋪堂之費,每逢提審,不問是否動刑,每堂都給五百元的堂費。捕廳那裡,也講定每天十元,所有飲食一切,仍由錢夫人自己出錢。堂費既已講定,那班差役,都去向她各獻殷勤,有的教她對於縣官,不能稱公祖,須稱大老爺的;有的教她自己不可就稱犯婦,應稱職婦,因爲案未斷結,罪名未定,尚無犯字可加。”

徐陳二人一同說道:“這個教得就有理。”

鍾魯公又說道:“有的還去教她,說是官府如問誥封,可說未曾發下,①因爲刑部只管刑名,吏部只管吏治,二部各不相問,只要外邊沒有指名請革誥封的公文到部,他們毫不過問的。”

陳石卿接口道:“此事我倒明白,縣裡對於犯人,要動刑的時候,照例須得詳請革職或是革去誥封,只要不是死罪犯人,大家一任刑訊,不肯提着官銜誥封字樣,因爲案子一了,可以保全功名或是誥封。”

徐春榮笑着道:“石卿很懂這個訣巧,何以方纔還在推說不懂大清律例。”

陳石卿也笑道:“此事本來不關律例,都是一班滑吏蠹役,想出來的弊端。”

鍾魯公不來插嘴此話,單接說道:“總而言之,銀錢是好東西,錢夫人既肯化錢,那班差役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了。”

陳石卿又問道:“這末那位文大爺,究是第幾堂才動刑的。”

鍾魯公道:“大凡對於命婦動刑,照例總在三堂。當時錢夫人更有面子,第四堂方受刑訊。”

陳石卿道:“莫非第一次就挨小板子不成。”

鍾魯公道:“第一次僅打了二百嘴巴,以後一連審上十堂,錢夫人一共捱了二千多下嘴巴,三千多下藤條。至於那些什麼天秤架,什麼老虎凳,什麼跪練,什麼夾棍,凡是衙門裡應有的刑罰,這位雪膚花貌的錢夫人,可說沒有一樣未曾嘗過。後來據她自己說,別樣刑罰,固是厲害,都還罷了,當場最難承受的,就是那樣解去裹腳,站在一塊磚頭上面,不到半個時辰,全身筋骨縫中,都會發酸起來。”鍾魯公說到此地,又低聲說道:“我當時眼見她的小便,竟會直流出來。”

陳石卿道:“這是裹過腳的吃虧了,倘若是雙天足,那就不怕此刑。”

徐春榮大笑道:“石卿真在亂說了,若是天足,他們何必去用此刑。我知道還有一種拔手指甲腳指甲的刑罰,真是非刑。”陳石卿不答此話,又去問鍾魯公道,“那位文大爺,既然在賣雪琴宮保的交情,又有本省撫憲交代過的,何以連用這般大刑呢?”

鍾魯公道:“我當時也用此話問過,據文大爺說,原告是有訟師在他身邊指點的,倘不經過這些大刑,他們要去京控,被告到了京裡,恐怕受刑還要厲害十倍。”

陳石卿點點頭道:“這末難道錢夫人真肯認了奸案不成?”鍾魯公道:“她在頭一堂當口,就認了姦情、虐待兩案,這都是那班差役指教她的。”

陳石卿聽了懸空的罵了一聲狗屁二字道:“這叫什麼說話,原告一共只告三樁案子,頭一堂就認了兩樣,若說謀殺親夫是真有其事的,還可以說是避重就輕之法,這樁謀殺之案,既是冤枉,難道三樁案子,照例都須硬認的麼。”

鍾魯公笑上一笑道:“石翁此話,自然不錯。不過那個訟師,當時業已教唆蔣榮柏,當堂呈出藥方證據,藥方上面之藥,本來可以辦錢夫人誤殺親夫之罪的。誤殺親夫之罪,可以辦絞立決的。奸案、虐待兩案,倒底沒有死罪。至於當堂受杖,一則照例而辦,二則也是平平原告之氣的。當時因爲原告已經聯合了全族人等,動了公呈。文大爺若不把錢夫人當堂一辦,錢夫人之命,我可以說,一定難保。”

鍾魯公說着,又問徐春榮道:“杏翁,你說一個婦人,除了斬立決,絞立決的罪名外,裸體受杖,是不是已算很重的了麼?”

徐春榮點頭道:“斬絞徒流,杖流的罪名,雖在第三等,可是比較斬絞罪名,一死一活,那就相去很遠了。”鍾魯公道:“這話對了,否則我在善化縣裡,也不肯答應的呀。”

陳石卿笑着道:“魯翁,這末你就講錢夫人受杖的事情,我還要去回制軍的話去呢。”

鍾魯公道:“錢夫人受杖的那一天,卻是十月初一,她外邊仍是補褂紅裙,裡邊穿的銀鼠小襖,銀鼠褲子,她被皁隸拖下掀在地上的當口,皁隸要她自去下衣,她呢,自然害臊不肯,那個皁隸在她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說話,她竟不待皁隸說完,頓時紅暈雙頰,連忙自褪下衣起來。鍾魯公的一個來字,猶未出口,徐陳二人一齊忙問皁隸所說何話。正是:

衙中惡習原該殺

口上歪才足濟奸

不知鍾魯公答出何言,且閱下文。

第四一回 惟我稱尊墜入僧王計 予人以善低哦勝保詩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二八回 馮兆炳別母遠投軍 陸建瀛誦經求退敵第七五回 述邊情堪爲往事師 解奇渴痛飲仇人血第七回 弄玄虛兩蛇入穴 辦團練雙鳳來朝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六回 胡以晁三拳斃惡霸 洪宣嬌一怒嫁情郎第五八回 取衆議將帥議軍機 設奇謀弟兄當大敵第二七回 錦上添花李忠王報捷 甕中捉鱉吳觀察生還第十一回 雲山盡節全州道 石氏求賢新旺村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七三回 醫產婦着手成春 攻回部出言不吉第八四回 買私交單聞鶴頂紅 動公憤共助魚肚白第九一回 龍頭挨板子苦主伸冤 馬桶滿公堂能員得獎第三回 分屍飲血神勇堪驚 鬥角鉤心聖衷可測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十一回 雲山盡節全州道 石氏求賢新旺村第五五回 王履謙釀成驕子 徐春晏誤接奸朋第三一回 塔齊布拔幟選營官 李續宜揮旗卷敵帥第八三回 學政作庭參童生吐氣 尚書行國法世宦歸陰第八九回 欽差憂國難不許過年 幫辦扮商家偏來討帳第五回 奸商躉鴉片幕府求情 戰艇中魚雷軍門殉難第三九回 劉麗川興兵上海城 曾國華死節三河鎮第六三回 遭敕書制軍親草奏 繁市面總督坐花船第四四回 銅官感舊文學士題詩 錫堡抽菸彭京卿斬子第五三回 援安吉大敗梅溪 棄杭州重奔寧國第五六回 徐六嫂刀下全貞 包三姑竿頭掛首第四九回 發熱發狂斷送要隘 忽和忽戰貽笑外邦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十三回 有挾而求情同蟄伏 養癰成患誤解狐言第六七回 湘陰爵帥胸藏地理全書 隴右名儒口述天方新教第九三回 背國號如數家珍 勸盜魁取材戲劇第二六回 陸總督攜姬援小舅 錢軍師遣將捉清官第六四回 仗劍登堂眼看門人逐愛妾 攜書入座相對夫子念亡兒第五二回 石達開飄然引去 周天受率爾求援第五八回 取衆議將帥議軍機 設奇謀弟兄當大敵第五九回 陳延壽生爲負債人 洪秀全死作貪花鬼第八十回 攻哈密深知將領心 侵伊犁坐獲漁翁利第五三回 援安吉大敗梅溪 棄杭州重奔寧國第四七回 踹敵營將門有子 得怪夢溫氏成神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四七回 踹敵營將門有子 得怪夢溫氏成神第三八回 錢軍師遺書歸隱 曾大帥奏報丁艱第七一回 飛章北闕存歿沐天恩 剪燭西窗賓東論茶務第五十回 西太后用計斬權臣 彭玉麟誠心辭皖撫第九八回 皁隸獻殷勤水果四色 皇家多護衛火神一尊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七二回 賢夫人不忘守邊客 大皇帝恩刺有功臣第六八回 雲生胯下女匪發狂癡 箭中雞頭將軍施絕技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八七回 幾首新詞喜友文廷式 一聲大炮力援吳吉人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三二回 手中落箸大將憚援兵 面上飛金如君認乾孃第八五回 左制臺惡人講話 彭巡閱與鬼談心第四回 風塵俠妓巨眼識才人 草澤英雄傾心結奇士第七四回 劣紳通敵挾制三軍 大將瞞糧欺矇二賊第二一回 任水師保全湘省 遵秘計攻克嶽州第八六回 請王命衆人呈觳觫 打官司一士露行藏徐哲身小傳第九五回 死爵爺真個抄家 賢總督欣然作伐第八八回 見白猿晚年生蠢子 墜黑虎垂暮憐冢孫第十八回 三月圍城軍糧恃腐草 一宵作法武器用鮮花第三四回 蠢婦人多言開殺戒 好兄弟遠路示軍謀第七九回 酬殊勳舉人拜相 報噩耗愛子遄歸第七三回 醫產婦着手成春 攻回部出言不吉第八回 動熱腸存心援要犯 出惡氣親手剮淫娃第二八回 馮兆炳別母遠投軍 陸建瀛誦經求退敵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九四回 抱病臣特旨賜人蔘 強項令當場罵鳥蛋第七十回 一雀入靈堂牢銜帥手 雙胎破邪法緊抱夫腰第六五回 張之萬夢作斬妖官 彭雪琴僞扮城隍像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二二回 寶石孕奇文太平天國 名棋逢敵手獬面藤兵第五五回 王履謙釀成驕子 徐春晏誤接奸朋第十六回 曾國藩單求郭意誠 洪宣嬌擬殉蕭朝貴第九三回 背國號如數家珍 勸盜魁取材戲劇第十九回 賢邑令蓄心薦幕客 俏丫環有意作紅娘第八四回 買私交單聞鶴頂紅 動公憤共助魚肚白第四十回 不忍欺邪人欺正士 無可責老父責嬌兒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七六回 金積堡馬賊設陰謀 僕石巖劉公殉國難徐哲身小傳第一回 善士救奇災全家入水 名臣得預兆隻手擎天第七四回 劣紳通敵挾制三軍 大將瞞糧欺矇二賊第二三回 真遭殃人民都變鬼 假被逼將士盡封王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四三回 老家人捨身救主 章文案謅謊成真第九四回 抱病臣特旨賜人蔘 強項令當場罵鳥蛋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三四回 蠢婦人多言開殺戒 好兄弟遠路示軍謀第四八回 提督掬丹忱小民感戴 翰林崇老例後輩含糊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五九回 陳延壽生爲負債人 洪秀全死作貪花鬼第六三回 遭敕書制軍親草奏 繁市面總督坐花船第六一回 印堂呈晦色管輅知機 菸嘴角黴頭子龍有膽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六八回 雲生胯下女匪發狂癡 箭中雞頭將軍施絕技
第四一回 惟我稱尊墜入僧王計 予人以善低哦勝保詩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二八回 馮兆炳別母遠投軍 陸建瀛誦經求退敵第七五回 述邊情堪爲往事師 解奇渴痛飲仇人血第七回 弄玄虛兩蛇入穴 辦團練雙鳳來朝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六回 胡以晁三拳斃惡霸 洪宣嬌一怒嫁情郎第五八回 取衆議將帥議軍機 設奇謀弟兄當大敵第二七回 錦上添花李忠王報捷 甕中捉鱉吳觀察生還第十一回 雲山盡節全州道 石氏求賢新旺村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七三回 醫產婦着手成春 攻回部出言不吉第八四回 買私交單聞鶴頂紅 動公憤共助魚肚白第九一回 龍頭挨板子苦主伸冤 馬桶滿公堂能員得獎第三回 分屍飲血神勇堪驚 鬥角鉤心聖衷可測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十一回 雲山盡節全州道 石氏求賢新旺村第五五回 王履謙釀成驕子 徐春晏誤接奸朋第三一回 塔齊布拔幟選營官 李續宜揮旗卷敵帥第八三回 學政作庭參童生吐氣 尚書行國法世宦歸陰第八九回 欽差憂國難不許過年 幫辦扮商家偏來討帳第五回 奸商躉鴉片幕府求情 戰艇中魚雷軍門殉難第三九回 劉麗川興兵上海城 曾國華死節三河鎮第六三回 遭敕書制軍親草奏 繁市面總督坐花船第四四回 銅官感舊文學士題詩 錫堡抽菸彭京卿斬子第五三回 援安吉大敗梅溪 棄杭州重奔寧國第五六回 徐六嫂刀下全貞 包三姑竿頭掛首第四九回 發熱發狂斷送要隘 忽和忽戰貽笑外邦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十三回 有挾而求情同蟄伏 養癰成患誤解狐言第六七回 湘陰爵帥胸藏地理全書 隴右名儒口述天方新教第九三回 背國號如數家珍 勸盜魁取材戲劇第二六回 陸總督攜姬援小舅 錢軍師遣將捉清官第六四回 仗劍登堂眼看門人逐愛妾 攜書入座相對夫子念亡兒第五二回 石達開飄然引去 周天受率爾求援第五八回 取衆議將帥議軍機 設奇謀弟兄當大敵第五九回 陳延壽生爲負債人 洪秀全死作貪花鬼第八十回 攻哈密深知將領心 侵伊犁坐獲漁翁利第五三回 援安吉大敗梅溪 棄杭州重奔寧國第四七回 踹敵營將門有子 得怪夢溫氏成神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四七回 踹敵營將門有子 得怪夢溫氏成神第三八回 錢軍師遺書歸隱 曾大帥奏報丁艱第七一回 飛章北闕存歿沐天恩 剪燭西窗賓東論茶務第五十回 西太后用計斬權臣 彭玉麟誠心辭皖撫第九八回 皁隸獻殷勤水果四色 皇家多護衛火神一尊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七二回 賢夫人不忘守邊客 大皇帝恩刺有功臣第六八回 雲生胯下女匪發狂癡 箭中雞頭將軍施絕技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八七回 幾首新詞喜友文廷式 一聲大炮力援吳吉人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三二回 手中落箸大將憚援兵 面上飛金如君認乾孃第八五回 左制臺惡人講話 彭巡閱與鬼談心第四回 風塵俠妓巨眼識才人 草澤英雄傾心結奇士第七四回 劣紳通敵挾制三軍 大將瞞糧欺矇二賊第二一回 任水師保全湘省 遵秘計攻克嶽州第八六回 請王命衆人呈觳觫 打官司一士露行藏徐哲身小傳第九五回 死爵爺真個抄家 賢總督欣然作伐第八八回 見白猿晚年生蠢子 墜黑虎垂暮憐冢孫第十八回 三月圍城軍糧恃腐草 一宵作法武器用鮮花第三四回 蠢婦人多言開殺戒 好兄弟遠路示軍謀第七九回 酬殊勳舉人拜相 報噩耗愛子遄歸第七三回 醫產婦着手成春 攻回部出言不吉第八回 動熱腸存心援要犯 出惡氣親手剮淫娃第二八回 馮兆炳別母遠投軍 陸建瀛誦經求退敵第三七回 林威王稱兵進諫 易太守舉室全忠第九四回 抱病臣特旨賜人蔘 強項令當場罵鳥蛋第七十回 一雀入靈堂牢銜帥手 雙胎破邪法緊抱夫腰第六五回 張之萬夢作斬妖官 彭雪琴僞扮城隍像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二二回 寶石孕奇文太平天國 名棋逢敵手獬面藤兵第五五回 王履謙釀成驕子 徐春晏誤接奸朋第十六回 曾國藩單求郭意誠 洪宣嬌擬殉蕭朝貴第九三回 背國號如數家珍 勸盜魁取材戲劇第十九回 賢邑令蓄心薦幕客 俏丫環有意作紅娘第八四回 買私交單聞鶴頂紅 動公憤共助魚肚白第四十回 不忍欺邪人欺正士 無可責老父責嬌兒第六十回 招涼珠能保屍體 熱心吏爲述案情第七六回 金積堡馬賊設陰謀 僕石巖劉公殉國難徐哲身小傳第一回 善士救奇災全家入水 名臣得預兆隻手擎天第七四回 劣紳通敵挾制三軍 大將瞞糧欺矇二賊第二三回 真遭殃人民都變鬼 假被逼將士盡封王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四三回 老家人捨身救主 章文案謅謊成真第九四回 抱病臣特旨賜人蔘 強項令當場罵鳥蛋第十回 越俎代謀本軍看冷眼 開誠相見清將死愚忠第三四回 蠢婦人多言開殺戒 好兄弟遠路示軍謀第四八回 提督掬丹忱小民感戴 翰林崇老例後輩含糊第六二回 轟金陵李臣典慘斃 收玉帛曾九帥發財第五九回 陳延壽生爲負債人 洪秀全死作貪花鬼第六三回 遭敕書制軍親草奏 繁市面總督坐花船第六一回 印堂呈晦色管輅知機 菸嘴角黴頭子龍有膽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第六八回 雲生胯下女匪發狂癡 箭中雞頭將軍施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