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四年

139 四年

金熙離開後一個多月。

家書送至。

“齊傾,走了一個月,終於到了目的地了,原本以爲不會離的太遠,現在恐怕是要食言了,不許生氣,知道嗎?不過雖然離得遠,可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山明水秀,百姓淳樸,是能安下心來念書的地方,將來有機會我帶你來看看。

一個月了,氣消了吧?本來走了第三天便想給你寫信的,可擔心你氣沒消,這信只會火上添油,又怕你認爲我還是那個只會粘着人的孩子,所以,現在纔給你寫第一封信。

我很好,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很想很想你。”

齊傾沒有回信,卻是讓人送了一堆的東西過去。

看着那一堆東西,金熙笑了,長長地舒了口氣。

秋去冬來,轉眼冬至。

“齊傾,冬至了吧?我算過時間的,若是順利,信鴿可以在冬至這日到蓉城的。你很忙吧?要注意身子,族中的事情交給大伯父便好,商行有金安他們,金陽雖然還不夠火候,但是也是可以幫的上忙的,你不要總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上身。

我這兒下了雪,滿山銀裝素裹的,很冷很冷,不過你讓人送來的大襖也很暖,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要是這大襖是你做的那就更好了。”

新年前的一日,金熙接到了回信。

“貪心不足。”

簡單的四個字。

金熙卻樂了一整天,幾個月來的思念苦楚也在這一刻得到慰藉。

“新年了,齊傾,我想你,想那一夜。”

第二年春,苗疆戰事落幕,大齊得勝而歸,明昭大長公主犒賞三軍的同時下詔令,增開恩科,以顯皇恩。

金熙終於結束了三個多月的苦日子,原因無他,便在他那簡單的一句話家書送回去之後沒多久,韓磊便黑着臉將他叫到跟前狠狠地訓了一頓,說他還能有心思思淫慾便是功課不夠多,便給他多加了一倍不止,除此之外,還要負責兩人的衣食住行。

從前外出遊歷雖然沒帶伺候的人,但是每到一處都有金家的產業,自然便有人打點衣食住行,便是沒有金家的商行,韓磊也會請人打點衣食住行,可這一次,卻是他親自動手,包括動手做飯。

日子頓時便的苦哈哈的,比苦行僧真的好不了多少。

“齊傾,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不用想也知道誰報的信!

“明昭可有找你麻煩?”

加開恩科的消息傳來,金熙高興之餘也是擔心,苗疆戰事結束了,明昭也便有空閒的時間了,會不會想起當日的事情秋後算賬?

齊傾回了這信,一句話,幾個字,“管好你自己就行!”

雖然語氣不太好,但是還是讓金熙安心了,跟着韓磊轉戰京城。

此後,傳信也少了。

這一年金秋十月,加開的恩科開考。

半月之後,金熙中舉的消息傳回了蓉城,一甲自然不可能有他的份,但是卻是南方榜單的二甲之列,雖然是在末尾,但是能夠進二甲,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金氏一族欣喜若狂。

半個月後,京城又傳回了另一個好消息,金熙通過了翰林院的院考,得了庶吉士的名頭,有資格進入翰林院。

能進翰林院,便是名次不好,將來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時間飛逝,轉眼便是三年。

……

與蕭濯斷絕了關係,金家不僅實際行動,還公然宣稱,這無疑是將自己往死路上推,只是讓京城衆多商賈驚奇的是,金氏商行並未因爲這件事而在退出京城,甚至連舉步維艱的窘境也沒有。

原因有兩個,一個不知何故蕭濯在被狠狠地打了臉之後卻仍透露出仍是庇護金氏的意思,另一個便是褚相大人也不知何故居然對金氏商行起了興致,居然放話出來讓人多多照顧。

有了這兩大靠山,誰還敢動金氏?

那些想趁着這個機會吞了金氏的人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暗地裡詛咒金氏哪一天被這兩大巨頭的明爭暗鬥給燒死。

只是可惜的是,這四年來褚相與已榮升戶部尚書的蕭大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不斷,但是這戰火併未燒到金氏商行身上,其後,金家家主金熙在恩科考試中步步高昇,最終考進了翰林院,金氏商行更是穩如泰山。

不過奇怪的是,明明有資格穩定京城商界霸主的金氏這三年來卻是一直低調着,雖然有那兩大靠山再低調也低調不到哪裡去,可不爭不搶安安靜靜地守着自己的地盤,讓不少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瞠目不已。

至於入了翰林院的金家家主,一樣是沉寂。

三年之後,翰林院新一屆的庶吉士三年觀政期結束,通過了散館考試之後,朝廷便會根據每個人的表現與成績授予官職。

而金熙被得了蓉城城守的之位。

大齊朝廷有一個不成爲的規定,那便是從不將官員派回原籍,原因自然是避免官員迴歸原籍做官依靠家族的力量在當地做大,從而威脅到朝廷,這事在太平盛世自然是不太可能出現,不過大齊建立之前的亂世,卻是極爲的常見。

不管是出於忌憚還是以史爲戒,大齊朝廷便有了這般一個不成爲的規定。

而這一次,金熙卻成了例外。

……

三年前,金氏商行隔壁的宅子被買下了,不是用做商用,而是用做了住宅,這裡面住着的便是金家的家主,掛上了金府的牌匾。

金府的主人並不懼怕於告知所有人他的出身與來歷。

四年過去了,昔日的毛躁小夥子已經褪去了青澀,添了睿智與成熟,面對如今的特異,亦是冷靜自持。

窗前的棋盤前,兩人相對而坐。

金熙落下最後一子,擡頭笑道:“老師輸了。”

“這些年你若是能夠將用在這棋藝上的功夫用在仕途上,今日怕還能再進一步。”韓磊收了棋子認輸,卻還是有些意難平一般。

金熙笑道:“老師這是在責備學生不務正業?”

“你覺得呢?”

金熙笑道:“老師是覺得我過於的兒女情長吧。”

韓磊看着眼前不復青澀的男子,不禁嘆了口氣,“你這輩子看來是栽在了她的手上了。”

這三年在京城什麼沒見識過?以前還可以說他是因爲身邊眼前便只有那般一個女人而深陷其中,那現在這個理由可說不通了。

“我樂意。”金熙道,“老師,你說這次蓉城城守一職,她有沒有插手?”

“爲師這些年在京城的確經營的不錯,但是還沒本事到可以打破陳規的地步。”韓磊端起了茶盞。

金熙嘴邊的微笑染上了溫柔,“你說她爲什麼要這般做?想我了?”

“或許只是因爲這是你所希望的。”韓磊道,“你不是說了這些年她看似對你不管不顧的,其實暗地裡爲你籌謀了不少嗎?”

金熙道:“老師你便不能讓我開心些?”有些氣結,也有些哀怨。

這四年來他是沒回去過,可是她絕對不會知道他究竟忍受了什麼,而她呢?他不回去,她便不可以來嗎?京城離蓉城真的不遠的,還有,他不給她寫信,她便不來信?罵一頓也好?可沒有。唯一做的便是暗地裡給籌謀,怎麼的?關心他也不想擺出來?

就是不讓他好過是不是?

他的齊傾……

齊傾啊!

“你都如願以償了,還要我哄你?”韓磊不給面子。

韓磊有些見不得自己的得意門生這般樣子,岔開了話題,“她爲什麼會這般做我不清楚,到時候你自己問她便是,不過不管去哪裡,離開京城總是一件好事。”

金熙想起了如今朝中的局勢,笑容微斂,“我們這一屆早已被定爲了大長公主的門生,怕是躲不過。”

“離的遠些總是好的。”韓磊道,“你的底子薄,能避便避。”

金熙頷首,“學生知道怎麼做,只是這般一避,恐怕老師的事情……”

“這一次我不會隨你回蓉城。”韓磊打斷了他的話。

金熙蹙眉。

“二十多年了。”韓磊緩緩道,原本平和的眼底迸發了冷意,“該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金熙神色一肅,“老師……”

“你回蓉城。”韓磊打斷了他的話,“不要插手這件事!”

金熙眉頭蹙的更緊,“老師,你可有後悔收了我這個弟子?”以他的出身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很出色了,但是離他所期望的一定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當日他收下他,不正是爲了奇貨可居嗎?

如今這貨卻並未達到他所期望的價值。

“沒有。”韓磊道,沒有猶豫,“我並未後悔過,熙兒,爲師能夠在晚年收下你這個弟子,是爲師之幸!的確,你沒能達到爲師當初的期望,但是這些年來,你給爲師的卻是爲師從未得到過的,熙兒,不必妄自菲薄。”

“老師……”金熙明白他的意思,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話之於他們不僅僅只是一句古語,這般多年來的相處,兩人除去師徒之情,還有一份父子之誼,也正因爲如此,他纔不想讓他冒險,“老師,褚隨之性情不定,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終是要走這一步的。”韓磊道,“不是蕭濯,便是他,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蕭濯不可能對自己陣營的人下手。”金熙道,“只是褚隨之也未必會爲了老師與蕭濯正面爲敵,這般多年,與其說褚隨之與蕭濯對抗,不如說他在極力維持着這份平衡,如今皇上已經過了親征的年紀,大長公主卻仍是握着權柄不放,朝臣雖一時懼之,可是禮法之下,這份平靜終究會被打破的,屆時局面究竟會是怎樣,誰也不知道,而比起南方士林,褚隨之似乎更在乎明昭。”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韓磊道,“熙兒,謹慎少不了,但是多了便會束手束腳,何況,如今爲師並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我留下來……”

“可知道爲師爲何希望你離開?”韓磊問道。

金熙道:“老師不願意我捲進來。”

“的確如此。”韓磊道,“我不希望你捲進來,是希望將來我失敗了,還能有一處容身之地,更何況,你身上還揹負着整個金氏一族,家族與爲師之間,熙兒,你該以大局爲重。”

金熙沉默。

“你有這份心,爲師很高興。”韓磊笑了笑,繼續道,“好好走你的路,便是報答爲師。”

“師父……”

“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插手這件事。”韓磊繼續道。

金熙看着他半晌,忽然間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好,那學生便在蓉城靜候老師。”

韓磊笑了,端起了茶盞。

金熙亦然。

師徒二人以茶代酒做了餞別。

“此次回蓉城,我希望你帶上兩個人。”擱下了茶盞,韓磊道。

金熙道:“高兄兩兄妹?”

“嗯。”韓磊道,“他們若是跟着我,將來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受到牽連,高翮身負殘疾,仕途之路是沒有希望了,留在你身邊當個幕僚也不枉費那一身的學識。”

“只怕委屈了高兄。”金熙道。

韓磊笑道:“你放心,他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跟你提。”

“既然高兄願意,那便再好不過。”金熙笑道,“我讓金長安排。”

韓磊點頭。

……

金府靠近後院有一處小院,這裡兩年前住進了一對兄妹,高家兄妹。

高家兄妹跟金家沒什麼關係,跟金熙要硬說有關係那便是高家兄妹是韓磊多年朋友的孩子,韓磊年輕時候得罪了不少人,但朋友還是有那般一兩個的,而在那種時候能夠成爲朋友的,這份感情必定是十分的深厚的,只是後來不知何故,韓磊跟這個朋友沒有再見過面,直到兩年前,高家兄妹來京城找上了韓磊。

金熙不知道自己的老師與高家兄妹的父親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恩怨怨,但是卻很清楚韓磊對這位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的朋友很是重視,在高家兄妹前來投靠之後,便收留了他們。

高翮亦是讀書人,甚至還參加了上一屆的會試,只是卻在會試放榜之前出了意外摔斷了手,便是最後保住了手,可卻再也無法握筆寫字。

便是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這種情況及時在兩年之後他已經練就了一手左筆字,仍是與仕途無緣,因爲朝廷命官不得殘疾。

若是換做了其他人,十年寒窗落得如此結局,便是不徹底廢了,也會怨天尤人從此走上偏激之路,不過高翮卻沒有,仍是樂觀開朗。

金熙開始還以爲他不過是裝的,可是兩年相處下來,倒是看出了他是真的放下了,雖說不能說不在意自己的殘疾,但是卻以積極的心態面對。

正如高翮所說的,與其將時間浪費在自怨自艾上面,不如走出一條新路來。

兩年來的相處,兩人倒是相處出了一份君子之交來。

“多謝金兄。”高翮謝道,“不,往後我該稱呼金大人了。”

“高兄莫要笑話我了。”金熙笑道,“能夠得金兄爲幕僚,是金熙之幸,往後還有勞金兄多多幫忙。”

便是韓磊已經安排好了,可他還是得親自來說一遍,這事雖是受韓磊所託,但是於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高翮的能力給他做幕僚是屈才了,所以,若是他可以讓他忠於自己,往後便是一大助力!

如今他謀的是一個蓉城城守之位,將來也沒有多大的野心,但是,他身上肩負着金氏一族的興旺之責,這條路能走多遠便走多遠!

也只有如此,他纔可以給她幸福安穩的人生!

“既然是幕僚,大人便直呼高翮字便可。”高翮笑道。

金熙笑道:“也好,那成介往後也叫我金熙便好。”

“好!”高翮倒也沒客氣,很爽快地應道了,“不過金熙你爲何沒取字?”

金熙笑道:“我尚未行及冠禮。”

“爲何?”高翮倒是意外。

“這幾年我都在京中,未曾來得及回去行及冠之禮。”金熙回道,及冠之禮對於男子而言極爲重要,雖說大多數男子十六歲便可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但真正成年是在二十歲及冠,及冠之後,男子便在家族中擁有完整的話語權,對產業也有了完整的支配權。

因爲重要,所以基本都是在宗族祠堂、在一衆族人親朋好友的見證之下行及冠資歷的,因而,金熙說來不及也是說的過去。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終的還是金熙心裡的憂慮。

及冠。

這是齊傾與金成業當初約定的時間,他及冠了,她的承諾兌現了。

說到底,還是他心底的不自信。

金熙嘴邊泛起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高翮並未注意到,“原來如此,那這次回去之後便要好好補回來了。”

“自然。”金熙笑道,他要回去了,自然便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了!四年了,齊傾,我要回去了,而你,可準備好了?

可是四年了,即使你還沒準備好,也得接受!

我們不該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上的。

……

金熙走後,一個容貌秀麗嫺雅的少女緩步走了進來,“大哥,我們真的要去蓉城?”

“是。”高翮看着妹妹,頷首道。

高然兒輕蹙秀眉,“可是大哥這般一走,往後想回來恐怕便難了,大哥,要不我們再試試?”

“然兒。”高翮握起了自己的右手,“大哥這手救不回來的。”

“大哥……”高然兒眼眸泛紅,“都是我害了你……”

高翮笑了笑,“說什麼傻話?是我自己不當心,哪裡能怪你?”

“不!”高然兒搖頭,“當日若不是我硬是要你帶我上街,你便不會……”

“然兒。”高翮打斷了妹妹的話,“大哥說過會保護你一輩子,便一定會做到的!而且當日真的只是意外!更何況,即使不走仕途,大哥也一樣能夠闖出一番天地來!”

“可是……”

“再說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一直以來對官場也沒什麼興趣的,若不是爲了父親,我怕連這科舉也不會去考!如今好了,總算不會逼自己了。”

高然兒卻是更加的傷心,可是卻也不得不笑,因爲不想讓兄長傷心,“嗯。”

“別哭了,女孩子哭多了眼睛會腫的,那便不好看了。”高翮笑道,“我還得給你找人家了!”

高然兒輕責,“大哥!”

“害羞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等到了蓉城大哥好好留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高翮道,“湖州雖說是商賈聚居之地,但能夠養出金熙這般的男子,應當也不全然糟糕,金熙倒是趕不上了,但也該是可以找到其他的。”

“大哥!”高然兒氣結,“你就這般想將我嫁出去?”

“自然。”高翮笑道,“你若是不嫁出去,我哪裡能逍遙自在?”

“我不跟你說了!”高然兒氣極了,甩了袖子便要走!

“好了好了,大哥不笑話你了。”高翮笑道,“這一次韓叔不跟我們一同走,你準備一下,我們好好跟他告別。”

高然兒一怔,“爲何?”

“韓叔自有原因。”高翮道,並未多做解釋。

高然兒也清楚自己兄長的性子,見了這般也沒有問,“好,那我好好做幾道下酒菜,你和韓叔好好喝一場?”

“好。”

高家兄妹如何與韓磊告別暫且不提,便說金熙準備回去一事,朝廷手續方面的事情倒也不怎麼麻煩,按部就班便好,唯一讓他有些緊張的便是給家裡那位準備的禮物。

四年沒回去了,總得帶些禮物回去,可偏偏這位主兒卻不是那般好哄的,金熙費盡苦心方纔蒐羅了一對關於絲綢方面的古籍,打算帶回去給她當禮物。

等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也便到了出發的日子了。

只是在啓程返回的前一夜,金熙告別了韓磊,便與金長話別,隨後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一個讓他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蒙了陰影的消息。

“少爺,這些年小人有件事一直瞞着少爺您。”

“什麼?”

“少爺離家的這幾年,褚鈺時常登門拜訪少夫人,尤其是這兩年,少夫人與他的來往更爲頻繁。”

金熙眼底閃過了一抹厲色,“你想說什麼?”

“少爺。”金長笑了笑,“小人並非想懷疑少夫人什麼。”

“那便最好!”金熙道。

金長看着他,“少爺便這般相信少夫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她相信誰?”金熙反問,沒有猶豫。

金長笑道:“少夫人從未讓小人隱瞞過這個消息。”

“她那性子做不出這事來!”金熙有些惱火,“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我這般多年不回去,她便找個人來氣我?”

若是換做了別人他可能還真的會懷疑,至少會擔心,可是褚鈺……

四年前他會忌憚褚鈺,可經過了這般多的事情,齊傾這女人便是腦子壞了也不會找他!更何況,紅杏出牆?她做的出來嗎?

以她的性子,若是真的看上了其他男人,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一腳踢開他,隨後光明正大地雙宿雙飛!

“其實我或許該好好感激褚鈺,這些年他纏着齊傾,倒也讓其他男人沒機會靠近她!”

金長有着錯愕,看着眼前的偉岸男子,半晌之後笑了,“少爺,少夫人會是你的。”

這般的夫君,少夫人如此聰明的人又豈會拱手讓人?

“她本來就是我的!”金熙笑道,亦是決絕。

至於褚鈺……

他會讓他知道,他金熙的妻子不容任何人窺伺,即便他是褚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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