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自旱情緩解以後,鏈接湖州的水路交通再次恢復活力,大齊的水路交通便捷,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危險,水匪便是其中一樣。
朝廷曾經也下大力氣整治過水匪,可正如佔山爲王的山大王一般,只要一日存在利益,水匪便不可能消失,當然,經過朝廷整治過後,存活下來的都是有些勢力卻沒有威脅到朝廷,且有還算是有底線的水匪。
蓉城附近便有一夥,名青幫。
青幫以收取路過的商船保護費爲生,當然,偶爾也做些上船劫貨,不過大多都是劫一些爲富不仁的商賈,且不隨便殺人,更不凌辱婦孺,偶爾再做濟貧的閃失,漸漸的變成了傳說中的綠林好漢。
當然,青幫也不是開始便是這樣的,而是在二十年前,現任青幫幫助接任之後才一步一步改過來的,也正是因爲這般,青幫躲過了朝廷的剿匪。
現任青幫幫主凌灝,今年三十有五,相貌粗獷,是典型的北方漢子相貌,歲月的沉澱在他的身上化爲了成熟穩重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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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灝長相粗獷,但是脾氣卻是溫和,青幫上下很少有人見其動怒,當然,這樣的人一旦動怒了,便是極大的事情!
比如說擄走朝廷新封的爵爺!
“幫規第七條,不得擄人勒索!幫規第九條,不得傷及婦孺!身爲長老的,全都忘了嗎?!還是覺得這幫規是廢話?!”
議事堂內,青幫的四位長老皆是面色難看。
“幫主,不是我們不遵守幫規,而是……而是對方拿前幫主欠下的恩情,我們不得不出手!”
凌灝濃密的劍眉一皺,“什麼恩情?!”
“這是老幫主年輕時候欠下的……”大長老苦笑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當年老幫主年輕氣盛,與人接下了仇怨,對方找人報復,老幫主敵不過,被打成了重傷逃入了一個商隊之中,商隊的主人幫老幫主瞞過了那些人,才讓老幫主逃過一劫,老幫主隨商隊一路來到湖州,傷好離開之後留下了一個還恩的承諾。”
“是沈家的人?”凌灝皺緊眉頭,“爲何事先不跟我提這事?!”
“屬下有派人通知幫主的……”
凌灝身上的怒意稍減,“如今人在何處?”
“人?”
“金熙!”
“不在寨子中……沈三似乎不太信我們……人到手之後便自己帶走了……”
凌灝沉思半晌,正欲開口之時,卻見一個手下急匆匆前來,“稟幫主,金家少夫人求見!”
“金家少夫人?!”
“她怎麼來了?”
“她怎麼知道是我們做的?”
“她跟誰來的?”
四位長老紛紛變色。
青幫在湖州蓉城,乃至整個湖州都是數一數二的幫派,可如今的金家今非昔比,若是對方發難,那便是與朝廷抗衡!
這些年青幫的日子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是也不差。
其中金家也貢獻了不少的一份。
這也是當日他們掙扎的原因,雖然最終選擇了還恩,但是並不代表他們願意跟金家翻臉乃至爲敵!
凌灝鷹眸一掃四人。
四人頓時沉默。
“她跟何人一同來?”凌灝開口詢問。
手下報道:“一共來了三個人,金家少夫人還有兩個手下……”
凌灝眸色微沉,“請入大廳!”
“是!”
待手下退下,四大長老齊齊看向幫主,“幫主,此事……”
“我先去看看!”凌灝起身道,高大的身軀給人安心之感,“你們派人暗中查探金熙所在,務必查出,還有,不得驚動沈三!”
“……是。”
青幫的寨子靠山而建,淩水而起,寨子一半的建築建在了水上,會客的大廳外便是碧波盪漾的汾陽湖。
凌灝步入大廳,便見一少女端坐於客座之上,身上披着一件紅色大氅,如寒風傲放的一朵烈焰紅梅,而金家主母之名,如雷貫耳。
“不知金少夫人前來所爲何事?”凌灝入座,沉穩開口。
齊傾神色冷凝,絲毫沒有客套的打算,“自然是來要人!”
“金少夫人……”
“凌幫主。”齊傾打斷了他的話,“齊傾雖孤陋寡聞,但是青幫的幫規亦曾耳聞,不知金家到底哪點冒犯了青幫,讓青幫不顧幫規擄人?!還是我金家每年的供奉少了?”
“金少夫人!”凌灝聲音微沉,似乎對於這般毫不留情的質問不滿,“此事的確是青幫之過,目前在下正極力補救!”
齊傾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人不在青幫手中。”凌灝回道,“不過……”
齊傾起身直接拂袖離開。
“金少夫人!”凌灝亦起身道,“此事青幫必定竭力補救!”
齊傾頓住了腳步,靜默半晌,轉過身,目光冰冷犀利,“凌幫主,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凌灝眯眼。
……
當沈從和出現的時候,金熙只恨自己不該四處亂跑給了對方可趁之機,更恨自己無能竟然只能束手就擒。
而當沈從和張狂的告知他,他之所以得知他的行蹤是有人告密的時候,他懷疑金家的下人,懷疑庵堂的人,甚至懷疑過金家的族人,乃至懷疑過金成業。
所以,當沈從和明確告知他,是柳家舅爺的時候,徹底懵了。
他不信!
不信!
可是心裡卻一直有道聲音告訴他,是真的,他沒有說謊沒有說謊!
但是他不能聽!
不想聽!
他信舅舅想對付齊傾,信他恨自己,可是不信他會這般狠心勾結沈從和!
然而,當他見到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之後,心裡的那執拗的愚不可及的信心徹底瓦解了,沈從和沒有說謊!
沒有!
“爲什麼?!舅舅,爲什麼?!”
他只是不讓他回金家而已!
他就這麼恨他?!
“是你絕情在先!”柳銘看着一身狼狽的金熙,心裡憋了多日的濁氣頓時吐出來了,憑什麼這樣一個都沒長齊的小子一夕之間成了爵爺?!現在看他還怎麼囂張!
金熙瞪向了他,一字一字地吼道:“我如何絕情?!”
“如何絕情?”柳銘冷笑,“你爲了齊氏那個賤人,將我們一家趕出了金家,讓我們流落在外,還拿錢來羞辱我們,這不算絕情?舅舅?金熙,你真的有將我父親當舅舅?!可笑至極!”
“趕出金家?流落在外?羞辱?”金熙笑了,笑的極爲的難看,“你們姓柳,離開金家本就是理所應當,流落在外不過是你們貪心不足,不肯回彭城罷了!羞辱你們?若是你覺得我們給你們的踐行禮物是羞辱,那你們一直想要金家的家業,這又是什麼?!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嗎?!”
“你——”柳銘氣的面色發青,直接上前甩了金熙一個耳光,“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你真的以爲你是爵爺不成?!你不過是齊氏那個賤人手中的一個棋子罷了!我們想要你們金家的家業?沒錯!我們是想要了怎麼了?與其給你送給齊氏那賤人揮霍,還不如讓我們接受,免得你那死鬼父親死不瞑目!哦,不對,你那死鬼父親說不定還一心想將家業送給齊氏那個賤人,嘿嘿,父子一起玩一個女人,你們金家還真的夠高貴的!”
“你閉嘴!”金熙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爛了柳銘的這張嘴,只是可惜自己被綁成了一個糉子。
柳銘心裡一陣痛快,“怎麼?說中你的痛處了?金熙,不是表哥說你,你這兒子做的還真夠窩囊的,沒本事不說,還要接手你老子的玩過的破鞋!”
“你閉嘴!閉嘴——”金熙雙目發紅。
柳銘嗤笑,“我閉嘴有什麼難?難得是我閉嘴了,你也還是撿了你父親玩過的破鞋!來,跟表哥說說,你父親玩過的破鞋滋味如何?啊,看我說的,你這毛都沒長齊,還怎麼去嘗?不過沒關係,等齊氏那小賤人來了,表哥我幫你好好嚐嚐,看看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殺了你——”
“哈哈……”柳銘看着瘋狂掙扎的金熙,哈哈大笑起來。
“玩夠了嗎?”這時,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入,正是依在門框上看熱鬧的沈從和,“玩夠了的話,那就好好說說你們的打算,聽說整個蓉城都知道你們擄走我們這位金爵爺了,還在通緝你們,柳老爺,現在可還要繼續你原先的計劃?”
金熙停下了怒喝,雙目赤紅地盯着一直沉默的柳元,卻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當初的溫情,這就是他的舅舅!這就是當初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保護他的舅舅嗎?他們的血有一部分是相同的!“爲什麼?!”
便是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這般問道。
愚不可及!
“是你自己自找的!”柳元開口了,卻是絕情之極,“我沒打算要你的性命,可是齊氏這般一弄,你若是不死,我們一家子都活不成!你若是要怨就怨齊氏那個賤人!不過你放心,我會讓她一同陪你下黃泉的!”
要怨就怨齊氏這個賤人!
是她逼他們走到這一步!
“你是我母親的兄長!”
柳元笑了,卻是瘮人無比,“我讓她安享晚年就是了!”
金熙心底最後一絲希冀破滅了,掃了一眼眼前的三人,一字一字地道:“我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沒有人將他這威脅放在心上,柳元轉過身對沈從和道,“讓齊氏拿三百萬兩來贖人!你我五五分!”
“好!”沈從和勾起嘴角應道,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