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矣跳入海中,滿十寒就將風行梭收了起來,果不出他所料,從大黑身上透出一圈圈銀白色光華,最後固定成一個球形避水結界裹住了所有人。
衆人感覺像是被一股柔和力道托住緩緩往下行,舒適無比,一點都感受不到入海越深所必然產生的漸強水壓。
滿十寒人得了空,嘴巴卻閒不下來了,罵罵咧咧地不停咒罵陰險的三守護:“該死的小日本,真是太卑鄙了,竟然搞羣毆!若非我前些時日悟出了破魂箭,我們這次就被包圓了!”
嘮嘮叨叨的罵了一陣,發現沒引起同伴的共鳴,滿十寒鬱悶地閉了嘴,一靜下心來隨即被海底異景吸引了全部心神。
光罩之外是一片晶瑩的海水,無數的海魚在遊動,越向下光線越昏暗,到最後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好在光罩不斷散發着白濛濛的光華,爲方圓十丈內照明,倒不至於完全看不清。
老喬好奇地用手去觸碰光壁,卻直接穿過將手伸進了水裡!被冰寒的深海海水一激,又趕緊收了回來。
大黑則是另一副景象,好似回了家,搖頭擺尾的十分興奮,若非顧忌到滿十寒幾人,它都要散開結界直接戲水了。
受到光線牽引,海里的各類色彩斑斕的魚兒前仆後繼的往這兒靠攏,可又像懼怕着什麼,並不近前,只是遠遠的圍着,跟着光罩緩緩移動,隨着時間推移,魚兒越聚越多,圍得光罩裡三層外三層的,看起來奇異之極,好玩之極。
大黑見視線被擋,十分不爽,大張着嘴進行恐嚇,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得圍在他們的海魚四散奔逃,眼前立時爲之一空。
滿十寒嫌光線太暗,順手在大黑的腦門上施了個光明咒,頓時光芒大作,照得附近四五里的海底纖毫畢現。
腳下一實,低頭看時,才發現他們已經踩到海底了。
結界附近佈滿了珊瑚礁,顏色有紅的,白的,紅白相間的,色彩繽紛,絢麗異常。有的狀如鹿茸,象幾十對鹿茸組成的鹿茸山;有的象是象牙雕出的塔鬆;有的如同雪花壘成的山脈,真是千姿百態,各呈異彩。
一行人在避水結界保護下繼續潛行,路上遇見一些在海中生長的藥材時,滿十寒就揮出幽冥鬼爪予以採集,這些藥材能在海底強壓下生長,多半屬於罕見之物,拿來煉丹也是上等貨色,他當然不願放過。
不知不覺間,離大陸架越來越遠,海水越來越深,近海纔有的珊瑚叢已經不見蹤影。
這樣邊走邊採藥,時而還採到些陸地上已相當罕見的煉器材料,讓滿十寒更添歡喜。
這種平和的日子,直到他們無意間闖進一條深達萬米的海溝,纔算告終。
相對於陸上的高峰,許多海溝的深度倒過來算的話更爲嚇人。海溝越深,能到那兒的修士就越少,因而能有更多好東西留存,畢竟那兒的水壓可不是好玩的:水深每增加十米,壓力就要增加一個大氣壓。在萬米深的海底,壓力將高達千餘個大氣壓,別說是人的血肉之軀,就是普通的鋼鐵構件也會被壓得粉碎。還有海底的惡劣環境:黑暗、寒冷!太陽光進入海中會很快被吸收掉。十米處的光能不足海洋表面的兩成,百米深處則只有百分之一了。光線稀少,熱量自然難留,水下的寒冷、黑暗可想而知。
滿十寒等人若不是有龍珠的避水結界保護,光憑隨身法寶和法力的防護,對上這種奇深無比的海溝也只能乾瞪眼。
在這種極深的海底,尋常生物很難生存,是以他們沿路碰到的魚類生物漸漸稀少,往往碰到一兩條遊過,都是身體扁平,長長一條,眼睛細小,甚至是乾脆沒眼睛。畢竟在這種漆黑一片的深海里,有眼睛也多半屬於聾子的耳朵——純屬擺設,根本派不上用場。
滿十寒是追逐一條奇長無比的海蛇鑽進那條海溝的。尋常海蛇喜歡在大陸架和海島周圍的淺水中棲息,水深超過百米就比較少見了,體長多爲一兩米甚至更短,潛水時間最長也就兩三個小時。
可他們跟着的這條海蛇可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品種,體長起碼十餘米,水缸粗,遊動速度極快。追它都有好幾個小時了,也沒見它的速度有絲毫減緩,更沒見它上浮換氣。如此反常的事情,滿十寒不可能不注意到,因而追得十分帶勁。
那條海蛇發覺了滿十寒的不懷好意,逃得更快了。眼看就要追上,卻見它猛的一竄,鑽進那條海溝,長長的身體幾扭幾扭後,躲進了石縫裡,再不出來。
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可把滿十寒氣壞了。
圍着小山似的幾塊巨石團團轉,試着搬動了一下擋道的巨石,可在這水壓極爲恐怖的海溝裡,別說是搬了,就是將它們撬得晃動一下都是難上加難。
幾次下來,累得氣喘如牛卻毫無成效,滿十寒只能死心了。正想着這樣空手而歸肯定會被武媚娘嘲笑時,老喬的一聲驚呼挽救了他的面子。
“快看!”老喬邊喊邊用手指着一個方向。
他所指的地方距離還有些遠,並不在光明咒照明的有效距離內,要不是老喬無聊之下眼神亂晃,也不會發現。滿十寒剛纔就沒留意到,現在經他一指,立即望了過去。
之所以是用望,而不是用神識探查,實在是因爲水壓強到極致後,連無形無質的神識都能壓制。滿十寒這麼強的神識,都只能伸出幾裡遠,而且時間長了還受不了,考慮到海底較陸地安全得多,不需要提前預警,所以他一直都沒怎麼用。
順着老喬所指的方向看,只見一團模模糊糊的淡淡金光在閃爍,從光芒形成的外觀判斷,好像是一朵蓮花。
大黑不用催促,自發地往那個方向湊。行至跟前後,滿十寒纔看清那到底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