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動手,金銀槍凌風終於體會到胖煞金波當時面對的是什麼境況。這一刀,無跡可尋,簡簡單單,卻又蘊含着無窮的變化,讓他攻無可攻,避無可避。
一刀之威,竟然讓他有一種想要丟棄手中的金銀雙槍,轉身就逃的衝動。
不過金銀槍凌風畢竟是江湖上摸爬滾打出來的高手,實戰經驗豐富,修爲也算得上是高手,轉瞬間,就明白過來,在這個天鷹峽的特殊環境下,他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他斷喝一聲,一長一短兩支金銀槍交錯飛起,以攻爲守,長的銀槍直刺過去,短的金槍在身前,護住胸前。
砰砰兩聲悶響,凌風如遭雷擊,悶哼一聲,往後噔噔噔連連後退。
這還只是表象,凌風握着金銀雙槍的雙手,此刻痠麻難耐,差點就握不住槍桿。循着經脈攻入體內的勁氣,十分怪異,左手炙熱異常,右手卻是一片冰寒,令他大吃苦頭,只能憑着一身蠻橫的內力修爲,不顧一切地強行壓制。
“這是一刀。”羅飛羽說道。
“一刀?”凌風站穩腳跟,卻一直在努力運勁與雙臂經脈裡的一冷一熱螺旋勁氣相抗,強忍着痛楚冷冷問道。
羅飛羽說道:“是的,這一招的名字就叫做一刀!怎麼樣,恢復過來了沒有,接下來的一招,就是雙飛!”
凌風眉頭一緊,心中一震,猛然如電石火光閃過,脫口而出,“你……不是飛馬牧場的人!你是……”
羅飛羽打斷他的目瞪口呆,說道:“怎麼,你終於認出我來了?”
“你……”凌風心中既怒且氣,怒目圓睜,看着前方羅飛羽的模糊身影,猛然之間,轉身往懸崖壁縱身而起。
他盡其所能,只能行險一試,在一口氣力竭時,腳尖在凸起的岩石上一點點借力再此騰空而起。
這麼做,只要一個閃失,他就會前功盡棄,失足掉落下來。高達數十丈的巖壁,可不是他的血肉之軀所能承受得了的。
可是他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竭盡所能,試圖逃離這裡。
如此幾次,每一次都很幸運地,找到了可供借力的凸起岩石。只是越往上,這樣的好事就越少。再一口氣力竭後,無處可借力,凌風右手一揮,右手的金槍插入巖壁,手一扯,借力而起,再腳尖適時在金槍槍桿上用力一蹬,成功繼續往上升騰而起。
接下來,銀槍也被他插入巖壁,留在天鷹峽。可是饒是如此,最後的數丈距離,他還是無法一蹴而就,只能老老實實地緊抓住巖縫和細小的凸起,如同壁虎一樣,一步一步往上爬。
這個攀爬的速度,完全就是一氣呵成,遠超凌風平時的表現。當他終於一躍而上,攀上巖壁頂端,心裡長吁一口氣,正要放開雙腳,撒腿狂奔時,突然聽到旁邊的那塊大石頭後面,有個人說道:“怎麼回事?想要逃命,怎麼還會這麼慢?!”
凌風一顆心直墜入地底深處,剛剛泛起的喜悅,此刻完全被絕望所籠罩,轉過頭,看着坐在大石頭上的那個身影,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羅飛羽在大石頭上悠然站起身來,說道,“你眼裡的天塹,在我眼裡,也就只是一道溝坎而已。我早就說過,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能就會饒你一條性命。可是你拒絕了。現在,你還知道,自己做的是多麼愚蠢的選擇吧。”
凌風如夢中初醒,低喝一聲,飛身掠起,朝羅飛羽所在的反方向逃走。
與此同時,羅飛羽如一隻大鷹,從大石頭上騰空而起,手中的繡春刀,映照着如水的月光,如有流光在流動,帶着一片刀光,從天而降,籠罩住凌風的身影。
凌風身形速度很快,可是羅飛羽的速度更快。刀光落下,凌風低聲呼喝不斷,竭力抵擋,一聲長長的慘呼,刀光落地,凌風的身形在月光下如喝醉了酒似的,東倒西歪,踉蹌着左右搖擺,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地。
金銀槍凌風畢竟不是天君席應那樣的高手,在羅飛羽的天刀九式面前,連第二式雙飛就沒能挺得過去,頹然倒地。
這主要也是因爲,凌風是先沒有了必戰的決心,然後又在竭盡全力超水平發揮攀爬峭壁之後,發現羅飛羽後發先至,早就在上面等着,而他竟然還沒發現羅飛羽是如何爬上去的,故而內心震驚,心智被奪,轉身想逃,故而才連一招都撐不下去。
羅飛羽施施然走過去,在凌風身上仔細搜索了一圈,除了隨身的錢囊,以及一本金銀槍法的武功秘籍,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羅飛羽收起這些東西,直接將凌風的屍體扔下懸崖,然後攀爬下去,順手把他的金銀雙槍拔出來,一併扔了下去。
所謂的金槍銀槍,都不是真的金和銀打造,只是金色和銀色而已。一長一短,兩支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帶着反而是個累贅。
天鷹峽底,除了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墜地喀喇聲響,很快就恢復沉寂。眼見着東方已微微開始發白,羅飛羽快馬加鞭,往飛馬牧場裡趕。
還好,在天色微微發亮時,他就趕回到落腳的小樓,一溜煙地竄了進去,進到房間裡,抓緊時間靜坐調息。
忙碌奔波一夜,除了沒有查出來飛馬牧場的內奸是什麼人,其他各方面都是大大超出預期。
過了不知多久,有人前來敲響房門。羅飛羽洗漱完畢,來到一樓,二執事柳宗道已經在這裡等着,含笑問道:“兩位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很好!”羅飛羽連聲答道。白文原則是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沒有什麼表情。
柳宗道哈哈笑道:“那就好,場主有請,兩位請。”
他親自陪着羅飛羽兩人,與羅飛羽並肩而行,走出幾步,柳宗道眼望着前方,輕嘆一口氣,輕聲說道:“從鬼見愁到山脊通道,全是陡峭山坡和密林,十分難行。聽虛先生說,是林兄弟劈砍出來的一條通道?”
“是的。”羅飛羽答道,“藤蔓叢生,這條通道過段時間,就有會變得一點痕跡都沒有。”
柳宗道似是有話要說,卻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羅飛羽問道:“怎麼?是要出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