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飛羽鐵槍往前一指,要率衆衝殺時,賊寇那邊霍然爆發出一陣轟然喊叫,然後正在拼殺中的賊寇,就此崩散一般,不約而同地返身逃竄,爭着搶着,往最後一座木臺上擠去。還有些搶不上的賊寇,就近翻過城牆,順着雲梯往下爬。
這股勢頭,比退潮還要兇猛,來得突然,退得洶涌。不少賊寇被自己人擠得掉落下去,發出長長的慘叫。
這些賊快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猶如斷頭的蒼蠅一樣,爭相逃竄。
可是這裡不是平地,無法四處逃竄。攀爬上來難,退下去更難,尤其是這麼多人爭先恐後,就更是難上加難。
羅飛羽停了下來,飛馬牧場戰士就沒有這麼仁慈,吶喊着,一個個如下山的猛虎,自羅飛羽身邊,呼嘯而過。
城牆兩頭,馬蹄聲如悶雷般響起,正是兩支飛馬牧場精騎,殺上城牆來。
怪不得賊寇陡然間就轟然崩散,原來是兩頭受壓,擋不住飛馬牧場援軍的攻勢,如今又看到飛馬牧場精騎衝殺而來,一下子就士氣全無,鬥志全失,立告崩散。
賊寇敗局已定。
這一波攻勢沒能拿下城牆,無功而返,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即使賊寇能發起第二波兇猛的攻勢,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無力攻下飛馬牧場的這座關隘。
羅飛羽杵槍而立,看向城牆外。
賊寇兵勢浩大,兵力足足是飛馬牧場守軍的數倍。城牆外的谷地,賊寇黑壓壓的一片,如螞蟻一樣,烏泱泱的,十分有壓迫感。
黑壓壓一片中,有一羣人顯得比較特別。在羅飛羽看着他們時,談也在擡頭看過來。隔着老遠嗯距離,羅飛羽一眼就看到居中那個壯漢。
那人身形雄偉,個子比周圍的人都要高出一頭。跟羅飛羽一樣,他的左手杵着一支鐵矛,比羅飛羽手中的這支鐵槍,還要更長几分。
“那是四大寇之首,“鬼哭神號”曹應龍!”在羅飛羽身邊,有人說道。
城牆上的戰鬥仍在繼續,不過已經是一邊倒的追殺。這幾個人走過來時,羅飛羽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不過沒有回頭看。
此時聽到來人說話,他杵着鐵槍,轉過身來,說道:“那就是曹應龍?可惜了,他要是上到這裡來,場主又得多支付我五十兩黃金。”
來的是三個人,居中說話這人年過五旬,滿臉疲累之色,帶着憔悴,卻眼神堅毅。
他仰頭哈哈大笑,甚是豪邁,笑畢,雙手抱拳,正色說道:“在下商棠,多謝林兄弟援手,這才保住關隘不失。林兄弟大恩,飛馬牧場上下,沒齒難忘!”
“大將軍客氣了。”羅飛羽回禮道,“我也只是爲了掙點場主的黃金罷了。四大寇寇首,除了那個雞犬不留房見鼎外,還有這個鬼哭神號曹應龍,另外兩個呢?我就只遠遠地見過寸草不生向霸天,那個什麼毛燥呢,也沒有率賊寇攻上城牆?”
大將軍商棠身後,除了二執事柳宗道,還有個中年人,該當就是二將軍商惲。兩人相視一眼,搖頭苦笑。
商棠說道:“毛燥有率賊寇攻上城牆。他慣使一柄拂塵,卻非僧非道,好作書生裝扮,實則陰險狡詐,一肚子壞水。林兄弟率衆殺過來,難道沒有碰上他?”
羅飛羽“啊”了一聲,臉上顯出幾分古怪來,說道:“那個傢伙就是毛燥?他很是囂張,我給了他三槍,就把他給殺了,扔到那邊的第一座木臺上。原來他就是毛燥!如此甚好,場主又得多付我五十兩黃金纔是!”
商棠三人都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羅飛羽,心裡很是震驚不已。
他們不是不相信羅飛羽所說,而是震驚於羅飛羽的輕描淡寫。四大寇在這一帶州郡,可是神鬼生厭的傢伙。可是偏偏四人手下賊寇衆多,又武功不凡,爲人狡詐多疑。即使有人想要殺他們,要麼根本找不到動手的機會,要麼反而爲他們所殺。
可是現在,四大寇一下子就被殺掉了兩個,還有一個帶傷逃回。
如此戰績,當然讓商棠三人大爲震驚。
一個人五十兩黃金,算下來,這區區一百兩黃金,簡直太值了!
商棠震驚之餘,仰頭哈哈大笑,說道:“林兄弟果真是飛馬牧場的貴客!場主回來後,我等一定會跟場主言明此事。區區一百兩黃金,換來四大寇的人頭,值!”
“覺得值那就好!”羅飛羽也是哈哈一笑,“場主估計要到晚上才能趕回來。現在看這個樣子,四大寇有些進退兩難啊。”
“是!”商棠答道,順着羅飛羽的眼光看向城牆外,說道,“剛纔一鼓作氣,已經差不多攻下關隘。現在想再要強攻,就沒有剛纔那麼的氣勢了。只是就此退兵,四大寇也不甘心啊。”
羅飛羽笑道:“飛馬牧場就是一大塊肥肉,眼看着就要咬到嘴裡了,他們如何會甘心。”
說話的時候,夕陽已然開始西沉,再有個多時辰,暮色即會降臨。
城牆外,四大寇之首鬼哭神號曹應龍轉身離開,一衆隨從護衛緊跟其後,跟着離開。
過不多時,賊寇鳴金收兵,一片黑壓壓的賊寇如黑潮涌動,往設在山谷外射大營涌去。
商棠等人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賊寇看樣子是放棄再次強攻的打算。只是賊寇一日沒有撤兵,飛馬牧場就一日難言轉危爲安。
羅飛羽回到後關城牆,見到馮歌,跟他說上兩句,就由他安排的親兵帶着,前去歇息。
一路上,無論是坐在城牆上休息的飛馬牧場戰士,還是忙着打掃戰場的士兵,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羅飛羽,主動爲他讓開道路。
今日這一戰,羅飛羽給飛馬牧場的這些精銳戰士了,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夜幕降臨,關隘上卻火把通明,巡邏士卒來回巡視,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點。反觀城牆下,賊寇那邊卻是黑燈瞎火的,就連遠處的大營,也是一團漆黑,沒有一點燈光。
馮歌終於忙完,帶着幾名親兵隨從,來到羅飛羽歇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