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大姐率先打馬飛出,身後的護衛,也立即催馬跟上。
夕陽餘暉,彩霞如血,映着半邊天空。牧場空曠遼闊,四周羣山環繞,暮色初顯,十分安逸靜謐。
商秀珣很是詫異,無論她如何放馬狂奔,都無法拉下羅飛羽,也就慢慢放慢馬速,直至緩緩停了下來,這才長吁一口氣,撥轉馬頭,看着西邊的殘陽,再次長吁一口氣。
羅飛羽在她身邊幾步步遠,策馬而立,在商秀珣的下風口處,生怕身上的混合着血腥味的難聞氣味破壞到眼前的默契,很奇怪地問道:“四大寇之圍已解,場主怎麼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是因爲大江聯那位俏寡婦的緣故?”
“也算是吧。”商秀珣嘆口氣說道。
夕陽餘暉照在她那輪廓分明的俏臉上,如同蒙上一層柔和的輝光,分外嬌柔美麗。
羅飛羽笑道:“大江聯那位俏寡婦,沒想到是襄陽城主錢獨關的女人。這個事,可真是讓天下人大跌眼鏡。只是可惜了大江聯盟主江霸。”
商秀珣轉頭看着羅飛羽,略帶譏諷的口吻,說道:“一個殺手,竟然對江湖上的各方勢力如此瞭如指掌。”
羅飛羽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只是多花了些心思去打聽而已。”
“算你吧!”商秀珣淡然一笑,顯得有些神秘莫測,問道,“你到飛馬牧場來,到底是想要什麼?你可別告訴我,你就是爲了區區幾百兩黃金。”
羅飛羽心裡有些發毛。他感覺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經被眼前的這位美女場主給看穿了。他只得含糊其辭地說道:“既然場主這麼說,那我的確不全是爲了黃金。”
商秀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笑顏如花,迎着夕陽,盛開得十分燦爛。
“算你吧!”商秀珣再次說道,“堂堂一方霸主,竟然假冒什麼殺手!看在你爲飛馬牧場勞心勞力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說吧,你到飛馬牧場來,是要整個飛馬牧場,還是要飛馬牧場的戰馬?”
羅飛羽瞠目結舌,咿呀半響,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個……場主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商秀珣下巴微微一努,看着羅飛羽的雙手,說道:“這對飛天神遁,用起來還順手吧!”
“原來是魯大師告訴你的!”羅飛羽恍然大悟,說道,“魯大師的確是天縱之才,這對飛天神遁,還有關隘後關的千斤閘,轉盤,以及轉盤木杆的藏匿孔洞,真正是算無遺策,令人歎爲觀止。”
商秀珣冷哼一聲,說道:“要不是看在這老頭兒對飛馬牧場盡心盡力的份上,我早就趕他出去了。哼,你倒是跟他投緣得很,一來到飛馬牧場,就蒙他青睞有加。要不是我一回來,就去見他,你們兩個還準備一直瞞着我!準備瞞到什麼時候!”
羅飛羽伸手撓頭,支支吾吾答道:“這個,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跟美人兒場主說清楚的,可是你信不過我啊,所以我只好再等着找個機會。”
“哼!這反而是我的不是了!”商秀珣說道,語氣似乎帶着冷意,可是嘴角卻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你膽子倒是大得很!那個老頭兒一見我氣沖沖地去找他,趕緊就把他知道的,都告訴我了!要不然,我還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揚州總管,竟然都跑到飛馬牧場裡來了!”
羅飛羽忿忿地說道:“魯大師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還信誓旦旦地答應我,會保守秘密的。”
這副怨汰的語氣,惹得商秀珣再次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道:“他對你倒是讚譽有加,還吹噓說你能治好他的傷?!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羅飛羽哪裡知道魯妙子前腳剛答應他,後腳一見到商秀珣,就如此和盤托出,連治傷的事都說出來了,只得尷尬的呵呵直笑,說道:“這倒不是胡說八道,而是我的確能治好他的傷,只是要花些時日罷了。他本來就在調查飛馬牧場內奸的事,那晚見到我了,立即就把這個擔子甩給我!哼,這對飛天神遁,我就不還給他了!”
商秀珣再次笑出聲來,搖着頭,邊笑邊說,“怪不得你們兩個如此投緣,原來你們是一路貨色!好,你的黃金我也不給你了!”
羅飛羽立即叫出聲來,“場主可不能賴賬啊,一共兩百五十兩黃金,不給黃金也可以,能不能折換成戰馬?價錢貴點,我多吃點虧,也可以啊。”
商秀珣在馬背上笑得直不起身來,完全就是小兒女的樣子,看得羅飛羽雙眼發直。
笑完之後,商秀珣直起身來,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憂傷來,不過卻轉瞬即逝,長吁口氣說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多謝美人兒場主!”羅飛羽拱手美滋滋地說道。
商秀珣瞥了他一眼,長嘆一口氣,眼望着落入西方羣山之中的殘陽,喃喃說道:“四大寇退兵,可是飛馬牧場四周,羣狼環伺。你可有什麼好法子?或許,我乾脆把飛馬牧場給你算了,我也就懶得再操這些煩心事了。”
前半句理當是美人兒場主商秀珣內心裡真正的擔憂,也是她一直不能放心下來的根源。可是後半句,就明顯是戲謔之語,算不得真。
可饒是如此,羅飛羽還是忍不住心裡一蕩。
把整個飛馬牧場送給他,這是啥意思啊!
轉念間,羅飛羽就把這般不着調的想法拋諸腦後,說道:“美人兒場主擔憂的,一個是四大寇,以及襄陽城主錢獨關。不過最爲擔憂的,該當還是剛剛攻下竟陵的江淮軍吧。”
商秀珣點點頭說道:“是。不過除此之外,還有關中的戰事,以及洛陽王世充的南下打算,也讓我很是擔憂。”
“場主看得還是很遠。”羅飛羽點頭讚道,“江淮軍攻下竟陵,損失慘重,只怕已經無力北上了。一待關中的戰事有了結果,江淮軍這邊,也就會有了定論。”
商秀珣秀眉微蹙,轉過頭,盯着羅飛羽,目光炯炯,問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