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在幹嘛呢?”秦浪搓着手,笑得跟個二鬼子似的走了過去。
“沒……沒幹嘛呀!”趙栩故作鎮靜,嗖的一下就把一隻手藏在了身後。
“拿出來吧,我都看見了,不就是幾個炮仗嘛。”
“你怎麼看見的?”
“靠,你剛剛一直拿在手裡擺弄來着。”
“你眼神兒真好。”趙栩悻悻的把炮仗從身後拿了出來,忽然湊到秦浪跟前,賊笑道:“這是我剛剛在李府找到的。”
“我靠!不是吧,你堂堂大宋王爺居然偷人家東西。”
“這怎麼叫偷哇!拿的,拿,懂不懂?”
“我管你偷的拿的。”秦浪對着趙栩翻了個白眼,道:“現在離過年還早,李府上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我不知道,反正後面那屋裡好多呢,我隨便拿了幾個。”
“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玩嗎?”
“切,小瞧我,過年的時候我玩得多了。”
“你敢點嗎?”
“這有什麼不敢的,看着啊!”趙栩從懷裡摸了一個火摺子出來,作勢就要點;秦浪趕緊一把將火摺子奪了過去,道:“李員外和宜之老弟還在裡面吃飯呢,要點去別處,別嚇着他們。”
趙栩想想也是,於是點頭笑道:“行,找個清淨的地方咱們再點。”
死胖子也太好騙了吧,秦浪一臉的得意,拉着趙栩的一隻手就把他徑直帶到了茅房旁。
“臭死了,你拉我來這兒幹嘛?”趙栩用衣袖捂着鼻子正在抱怨,就看見秦浪打着火摺子將一顆炮仗給點燃了,然後二話不說,順手就從茅房外面的土牆往裡扔了進去,速度之快,完全沒讓趙栩反應過來。
轟的一聲過後,緊接着茅房裡就傳來了一個男人驚恐莫名的尖叫,然後就是砰的一聲撞擊的聲音。
“遭了,裡面有人。”趙栩一張圓滾滾的肥臉不停的抖動着,他給嚇傻了;而秦浪則是說時遲那時快,迅速將火摺子塞進了目瞪口呆的趙栩手裡,然後轉身、疾跑,頃刻間便化作一陣清風飄走了。
趙栩在短暫的失神過後總算是回過神來,正想抽身閃人,忽然從旁邊的小道上衝過來兩個李府的僕役,這二人估計也沒見過趙栩,聽見茅房裡的哀嚎,又看見趙栩手上的炮仗和火摺子,傻子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一名僕役當即把手朝趙栩一指,高聲喝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居然敢把炮仗往茅房裡扔,現在傷了人我看你怎麼辦,走,見我們老爺去。”
“我的娘呀!”趙栩嚇得一把就將手裡的火摺子和炮仗扔了出去,然後扭頭就跑,可惜咱們這位大宋王爺身材太過肥碩,平時又極少鍛鍊,跑出去十米不到就被兩個僕役從身後撲上來死死的摁倒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我讓你跑、我讓你跑!”一名僕役絲毫沒有留情,啪啪兩巴掌就朝趙栩的腦袋上扇了過去,頓時打得他是哭爹喊孃的;而這時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齊縣令也提溜着褲子從茅房裡逃了出來,一看是這小胖子使壞,也不管他是秦浪的書童了,當即二話不說,上去就狠狠的在趙栩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憤然道:“你這小廝好生頑劣,竟敢故意用炮仗炸傷本縣,這次就算是你家主人也救不了你,哼,等着吧,本縣一定要重重治你的罪;你們兩個,馬上把這小廝押往縣衙,聽候本縣發落。”
齊元是李府的熟客了,李府的人自然是熟悉無比,聽到他發話,兩名僕役當即將趙栩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趙栩火了,怒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居然敢……”
話都沒說話,臉上又結結實實的捱了僕役的一記耳光,那僕役罵道:“老子管你是誰,竟敢襲擊朝廷命官,這回有你小子受的;走,去縣衙。”
另一名僕役緊跟着威脅道:“再他媽廢話一句,老子打你個滿臉開花。”
說完這話,二人推推搡搡的把趙栩給押走了。
當看到齊元一身狼藉的回來時,剛吃完飯的李唐家人全都嚇壞了,李唐趕緊走過去問道:“潤青賢弟,你何故這般模樣?”
“哼!”齊元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經溜回屋裡的秦浪,對着他勃然怒道:“秦大人,你是怎麼管教下人的?你知不知道,剛剛你那書童竟然將點着的炮仗扔進了雪隱之地,害得老夫跑都沒地方跑,那炮仗直接就在老夫褲襠底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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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聞言大驚,連忙湊過去低聲問道:“可有傷到*?”
“就差一點兒。”齊元心有餘悸的看了李唐一眼。
“遭了,我那書童人呢?他人呢?”秦浪突然發瘋似的叫了起來,拉着齊元的胳膊拼命追問道。
縣令傷成這樣,你卻還在惦記你那書童,就算你的官兒比齊元大,你們二人之間有些過節,可這未免也太失禮了吧;此時此刻,李府上下看秦浪的眼神微微起了些變化,就連李宜之都覺得秦浪做得有些不妥,好歹你也應該先關心一下受害人的傷情吧。
齊元更是給了秦浪一記白眼,冷哼道:“你那書童已被本縣命李府僕役押往縣衙待審,這次本縣非追究他一個傷人之罪不可。”
“什麼?你把他抓去縣衙了!”秦浪大驚失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
“沒錯,那廝傷人在先,本縣抓他在後,有何不可?”齊元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話音剛落,秦浪忽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兩眼無神,嘴裡一個勁兒的唸叨着:“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
李唐還以爲秦浪是在爲他的書童擔心,於是出來打圓場道:“賢侄放心,這都是一場誤會,你和潤青同朝爲官,只要沒有大礙就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別爲些許小事傷了和氣;是不是啊!潤青。”
“哼!老夫傷成這樣,豈能饒過那廝?”齊元依舊不依不饒,看樣子這一炸確實讓他受傷頗深。
沒想到秦浪聞言嗖的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瞪着眼睛對齊元說道:“你還不饒過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當然知道,你的書童嘛。”齊元冷笑道。
秦浪聞言一拍腦門兒,嘆氣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了,實話告訴你們,他不是我的書童,他乃當今官家第七子濟王趙栩是也。”
“什麼!他是濟王殿下?”齊元嚇得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兩腿一軟,竟差點兒癱倒在地上;而李家上下也全都一個個呆若木雞,被這樣勁爆的消息給嚇傻了。
李宜之最先回過神來,他一把就抓住了秦浪的胳膊,焦急地道:“秦兄,你剛纔所言可是真的?”
秦浪白了李宜之一眼,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濟王殿下的身份我敢隨便亂說嗎?”
李宜之繼續追問道:“可濟王爲何會跟你在一起?還有,他爲何要裝扮成你的書童呢?”
“哎,此事說來話長。”秦浪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濟王殿下微服找我是有要事相商,我也不便說明,總之各位要務必保密,誰要是說出去,到時候丟了性命可別怪我沒打招呼。”
李府的人聞言忙不迭的點頭,倒是齊元多了一個心眼,他走過來對秦浪道:“你說他是濟王就是了嗎?可有何憑證?”
秦浪從腰間把濟王府的腰牌掏了出來遞給齊元,壓重聲音道:“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齊元接過腰牌只掃了一眼,一張臉頓時血色全無,他哆哆嗦嗦的把腰牌遞迴給秦浪,嘴裡喃喃的念道:“遭了,真是濟王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還能怎麼着,等着御史臺來拿人吧。”秦浪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唉聲嘆氣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齊元聞言狠狠皺了皺眉,讀書人的臭脾氣也跟着上來了,他有些不服氣地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濟王殿下炸傷本縣在前,況且本縣當時並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不知者不爲罪嘛,這濟王殿下總得講理吧。”
鴨子死了嘴殼子硬,秦浪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忽然起身道:“我說齊縣令,你當官兒把腦袋都當秀逗了吧,你跟濟王殿下講理?說句不好聽的,這衙門都是他們老趙家開的,你上哪兒講理去?誰又會跟你講理?切!”
秦浪這話雖然說得有些粗俗,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齊元聞言就跟個泄了氣的氣球似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耷拉着腦袋再也不敢說話了。
這時李唐提醒道:“潤青,趕緊命人把濟王殿下放了吧。”
“對對對。”齊元如夢初醒,起身就急匆匆的想往外走,結果又被秦浪給叫住了。
“齊縣令,省省吧,去了也是白去。”
齊元愕然道:“此話怎講?”
秦浪冷笑一聲,道:“你把濟王殿下當成平民百姓了吧,你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殿下這回被你掃了這麼大一面子,正在氣頭上,你現在去就是找死。”
啊!齊元嚇傻了,站在門口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了;而秦浪此時又把目光望向了李府衆人看了一眼,嘆氣道:“本來這事兒只是濟王殿下與齊縣令之間的一點兒誤會,結果倒好,偏偏叫了李府的僕役把殿下押往縣衙,如此一來李府也難逃干係了,瞧這事兒鬧得。”
李府上下聞言也給嚇傻了,李唐哆哆嗦嗦地驚愕道:“這可不關老朽府上的事呀!”
李宜之則是趕緊湊上前來,道:“秦兄,請你務必救救小弟家人和齊伯父。”
秦浪癟嘴道:“怎麼救?濟王殿下發起火來說不定連我都給一塊兒辦了,我現在還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李宜之聞言當場呆立,而李唐則是雙腿一軟,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黯然神傷道:“哎呀!老朽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好端端的竟遭此橫禍。”
這時李唐的夫人張氏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秦公子,到底濟王殿下會如何處置我等?”
秦浪聳了聳肩,道:“這就說不準了,殺頭、抄家、滅門都有可能,最不濟也是個流放三千里吧。”
此話一出,李府上下和齊元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就是哀嚎一片;特別是李府的女人,哭得那叫一個慘,張氏更是嚇得白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弄得李府的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亂作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