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點了點頭,道:“正是。”
衙役道:“我家大人吩咐過,若是秦大人來了就直接去二堂。“
秦浪啪的一下收起摺扇,淡淡地道:“今兒不是當堂對質麼?去二堂何干?我去公堂候着,叫你家大人速速前來審案。”
不待衙役答話,秦浪就自顧自的朝着公堂而去,然後尋了一根柱子靠在上面開始了閉目養神;昨晚睡眠不夠,正好小眯一會兒。
衙役見狀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然後跑去彙報陸菘去了,聽聞秦浪堅持要與李昊在公堂上對質,陸菘很是生氣,鐵青着一張臉怒道:“秦浪這廝着實不識好歹,本官看他也是朝廷命官,這纔好意讓他來二堂對質,行,他想在公堂上當衆出醜,本官滿足他;去,立刻叫齊闔府衙役準備升堂。”
不一會兒,一隊衙役手持水火棍來到了公堂上,然後分列左右迅速站好;跟着陸菘身着官衣官帽走上堂來,端坐於上首正中的案臺後,驚堂木一拍,煞有介事地道:“升堂!”
衙役們立刻用水火棍在地上敲得啪啪作響,同時拉長聲音喊道:“威……武……”
陸菘大喊一聲:“傳原告李昊到堂。”
不一會兒,李昊就在一名衙役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他心有餘悸的看了秦浪一眼,這纔對陸菘拱手道:“學生李昊見過大人。”
陸菘正要開口,就聽秦浪說道:“陸大人,先別急着審案。”
陸菘聞言皺眉道:“公堂之上不審案作甚?”
秦浪輕輕搖了幾下摺扇,悠然道:“急什麼,還有貴客沒來呢。”
“什麼貴客?”陸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就在此時,堂外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放眼望去,王革、李奔還有好多大名府的官員正齊齊朝這邊走來;陸菘見狀心頭一驚,急忙起身迎上前去,拱手道:“王大人、李將軍、各位同僚,你們怎麼來了?”
王革把手朝秦浪指了指,笑道:“秦大人一早就通知我等來你這通判衙門走一朝,說是爲他當個見證人。”
一聽說這些人都是秦*來的,陸菘心裡很是納悶,公然毆打李公公的侄兒也就罷了,秦浪這廝居然還叫了這麼多官員過來,莫非還嫌出醜出得不夠大嗎?
反觀秦浪倒是一臉的淡然,他朝衆人拱手笑道:“王大人、李將軍、各位同僚,有勞了。”
王革呵呵笑道:“無妨,反正府衙離這兒也就一條街,老夫就當是過來看看熱鬧;陸大人,開始吧。”
“是,大人。”陸菘微微一拱手,叫衙役們搬來了一些椅子放在旁邊以供王革等人坐着休息,這才滿腹疑惑的回到了案臺後面坐下,然後一本正經地道:“原告李昊,昨日你到本衙報案,說你當街遭人毆打,還被扒光了渾身衣物,可有此事?”
李昊點了點頭,道:“有這事。”
陸菘又道:“昨日你說那行兇者使得一手隔空擊物的好功夫,據本官所知,天底下會這等武功的只有我大名府防禦使兼統兵官秦浪秦大人,現在秦大人就在堂上,你仔細看看,是不是他?”
此話一出,前來旁聽的王革和李奔等人全都傻眼了,他們是秦浪通知來這兒的不假,可他們誰也不知道秦浪究竟爲何叫他們前來,現在一聽說是因爲這事兒鬧上了公堂,所有人腦袋裡的神經都給繃緊了。
原因無他,一個是當朝大內總管李彥的親侄兒,一個是濟王殿下跟前的大紅人,這倆誰都不是省油的燈,今兒這案子不管怎麼判,大名府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李公公可不是開善堂的,心狠手辣的勁兒讓很多人都頗爲忌憚,而濟王也好不到哪兒去,前些天查賬鬧得整個大名府是滿城風雨,當官兒的可是栽了不少。
王革等人心裡正在緊張,卻聽李昊說道:“陸大人,雖然學生不知道你與秦大人有何冤仇,但是昨日你叫學生將此事栽贓到秦大人身上,學生想了半天還是不能答應你;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學生與秦大人素不相識,實在無法做出這等冤枉無辜的惡行來,還望你見諒。”
這話聽得陸菘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做夢都想不到李昊居然會在公堂上胡亂咬人,更何況還是當着王革等官員的面兒來這麼一出;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李昊的身份了,把手朝他一指,厲聲道:“李昊,公堂之上休得胡言亂語。”
“誰胡言亂語了?”李昊瞪了瞪眼,道:“昨日我前來報案時明明就是你讓我將此事推到秦大人身上的,你還答應事成之後給我三千兩銀子以作酬謝;陸大人,你可別翻臉不認賬啊!”
“這……這……”陸菘急得面紅耳赤,話都說不出來了;秦浪此時卻來了精神,他往前站了一步,雙手叉腰怒不可遏地道:“好哇!姓陸的,我說你怎麼連夜跑到我府上催我前來公堂對質,敢情你丫的居然還有這一手!各位大人,你們給我評評理,這事兒該怎麼着?”
王革和李奔等人現在最怕的就是秦浪和李昊對掐,因爲他倆後邊兒站着的人誰都不是好惹的主兒,可是對於陸菘就無所謂了,一個官居從五品的通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管得也是張家打架、李家偷狗的破事兒,現在看到秦浪和李昊同時把矛頭對準了他,王革當即站了出來,一甩衣袖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正色道:“陸菘,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指使他人構陷同僚,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將此賊脫去官衣官帽,押往大牢,聽候御史臺發落。”
“是。”幾名王革的貼身侍衛魚貫而入,三下五除二就把陸菘扒得只剩下了內衣,然後抓住他的兩隻手將其扭到身後,推推搡搡的就押了出去。
陸菘急得面如死灰,歇斯底里的大喊道:“王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冤你媽個頭。”秦浪衝上前去,一腳就踹到了陸菘的屁股上,心裡甭提有多解恨了;想找哥們兒的不痛快,弄不死你丫的。
本來是審自個兒的,結果到頭來身爲主審的陸菘卻給下了大獄,這樣的結果秦浪非常滿意,而王革、李奔等人一看事兒解決了,自然也是皆大歡喜,各自回各自的衙門辦公去了,眼下楊江造反,大名府的官老爺們事兒可多着呢,沒工夫跟這兒耗着。
待到衆人一走,李昊立刻湊到了秦浪身邊,諂媚地笑道:“秦大人,小的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都辦妥了,解藥何時可以給我?”
“什麼解藥?”秦浪一臉的茫然。
李昊急了,連忙道:“就是含笑半步癲的解藥啊!”
“你說那玩意兒啊!”秦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嬉笑道:“昨兒晚上吃下去的時候你有沒有覺着甜?”
李昊點點頭道:“是有股甜味。”
“這就對了嘛。”秦浪搖着摺扇嘿嘿笑道:“所謂含笑半步癲,其實就是一粒小糖丸,純天然無公害食品,何須解藥?”
“可你不是說吃了會全身爆炸而亡嗎?”
“靠!你丫的當你吃的是炸藥啊!還他媽全身爆炸而亡,這種話也就閣下這種智商能信了。”
“這麼說你是在騙我?”李昊的臉迅速陰沉下去,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浪。
“這不叫騙,開個玩笑而已嘛,李兄不必介懷。”
“好哇!姓秦的,你敢耍我!”李昊聞言當即翻臉,一把揪住秦浪的衣袖怒道:“我要告你毆打良民,還有搶劫銀票,你就等着坐牢吧!”
“噓!”秦浪豎起中指在嘴邊,淡淡地道:“本官友情提醒你一句,剛剛在公堂上你可是當着大名府那麼多官員承認了此事與我無關,現在你去告我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了,我倒是無所謂,你小心挨個誣告反坐的罪名,自個兒好好掂量掂量吧。”
李昊氣得臉都白了,不服氣地道:“那你拿我銀票的事兒呢?”
秦浪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道:“我是拿了,可你有證據嗎?有的話你儘管去告。”說完這話他還故意搖頭晃腦的朝李昊擠了擠眼,氣得李昊差點兒一口氣沒緩過來給暈過去。
“小子,跟我鬥,你他媽還差得遠呢;我告訴你,以後甭讓我在大名府再遇見你,否則你他媽怎麼被老子玩死的都不知道,識相的趕緊帶着你那倆狗腿子滾蛋,滾得越遠越好。”秦浪把着李昊的肩膀警告了他幾句,然後冷笑一聲,搖着摺扇哼着小曲兒走了。
望着秦浪的背影,李昊氣得額頭上青筋直冒,一雙拳頭更是捏得緊緊的,咬牙切齒地道:“姓秦的,你給小爺等着,這事兒老子跟你沒完!”
秦浪可懶得管李昊心裡對他有多麼恨之入骨,這種無腦二貨隨便動動手指頭都能滅了他,眼下最重要的事兒就是如何積攢實力,爲自己心中那個王爺夢而打好基礎。
如今已經是宣和五年的八月份了,按照史書上說,金太祖完顏阿骨打這個月就會翹辮子,而遼國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瀕臨亡國的邊緣了,遼國一完,接下來金軍就會以各種藉口進攻北宋,秦浪要做的不是憑着自己的未卜先知而改變北宋滅亡的命運,且不說他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即便有他也不想;北宋朝廷已經爛透了,即使勉勉強強救下來也頂多再撐幾年,到時候依舊是奸黨和宦官掌權,自個兒一點兒好處都撈不到;秦浪已經在心裡想好了,他要幫助趙栩取代趙構登上皇位建立南宋,然後再揮軍北伐收復失地,爲了這個目標,需要做的努力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