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聖縣衙,縣太爺鐵震山穿着一身白色武衫正在後花園裡練武,只見他赤手空拳,一路大開大合,將兩隻拳頭舞得是虎虎生風,每一拳擊出都似有千鈞之力,看得縣衙的衙役和丫鬟們紛紛拍手叫絕。
“哈!”鐵震山大喝一聲,一拳砸在了身旁的一塊假山石上,就聽得砰地一聲,一人多高的假山石應聲被攔腰擊成兩半,碎掉的石屑落了一地。
收起身形,鐵震山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輕輕擦拭着額頭的汗水;就在這時,一名衙役跑了進來,拱手道:“老爺,苟家鎮戶長帶人押着三個疑犯來了,說他們很有可能是楊逆一黨。”
“有這等事?”鐵震山面露驚色,顧不得渾身臭汗,扔掉手裡的毛巾就急急忙忙的朝前堂去了;見到苟子夫和戶長之後,鐵震山直接問道:“你二人何以得知那三人有可能是楊逆一黨?”
戶長略顯緊張的看了鐵震山一眼,指着苟子夫對他道:“大人,三個疑犯都是這位苟先生抓住的,具體的情況你還是問他吧。”
苟子夫以前是讀書人,因此戶長尊稱他一聲先生並不爲過;當下苟子夫連忙將今日在酒肆中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聽得鐵震山是頻頻點頭,看樣子這回還真有可能逮着大魚了。
將苟子夫和戶長一行人安排到偏房休息之後,鐵震山立刻換上官袍升堂問案,然而羅遠和他的兩個親兵都是楊江的死忠,任憑鐵震山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仍然死不承認自己是叛軍的人,這讓脾氣暴躁的鐵震山心裡好不窩火。
由於此事幹系重大,整個大宋朝廷的目光都盯在了楊江的下落上,因此本着寧枉勿縱的理念,鐵震山拿起案臺上的令籤往堂下一扔,高聲怒道:“不識好歹!來呀!給本縣大刑伺候!”
幾個衙役舉着水火棍就將羅遠三人團團圍住,眼見這三位馬上就要屁股開花了,關鍵時刻,一名衙役跑進來稟報道:“大人,虎賁軍曹指揮使來了。”
“曹指揮使?這誰呀?”鐵震山皺着眉頭想了想,正尋思着,一個身披盔甲的將軍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鐵震山一看之下頓時喜不自勝,進來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昔日他的老部下曹元霸。
“元霸!怎麼會是你呀?”鐵震山急忙起身迎了過去,上下打量着英武非凡的曹元霸,興高采烈地道:“好小子,出息啦!居然還當上軍指揮使了。”
“鐵將軍。”曹元霸的眼眶微微泛紅,畢恭畢敬的給鐵震山施了一禮。
鐵震山也感動得不行,強忍住淚水嘆道:“昔年一別,咱們可有整整三年沒見面啦!”
“是的,鐵將軍。”曹元霸微微點頭,回憶起往日的歲月也是不勝唏噓。
鐵震山露出一抹苦笑,嘆氣道:“別再叫我將軍,如今鐵某早已不動刀槍了,安安心心在這裡當一輩子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其實也挺好的;對了,我聽說這虎賁軍乃是咱們大名府防禦使兼統兵官秦大人的親衛隊,你怎麼當上這個軍的指揮使了?”
“此時說來話長,容末將日後再慢慢相告。”曹元霸微微一拱手,隨即說道:“鐵將軍,末將此番正是奉秦大人軍令率兵追擊楊逆餘黨,有消息稱他們很有可能進入了文聖縣境內,因此末將特來尋求將軍協助。”
“嗨!都說讓你別再稱呼鐵某爲將軍了,你就是不聽;還有,如今你已貴爲軍指揮使,別再一口一個末將的自貶了。”
曹元霸斬釘截鐵地道:“在末將心中,鐵將軍你永遠都是末將的長官。”
“哎!你小子還是這麼重情重義,鐵某當年真沒看錯人,行,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鐵震山輕輕在曹元霸的肩膀上拍了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少時,鐵震山拉着曹元霸的手來到了一旁,指着跪在地上的羅遠三人低聲說道:“元霸,你來得正好,這三個人是本地百姓剛剛扭送到這裡來的,極有可能是楊逆一黨。”
曹元霸面色一驚,連忙問道:“何以見得?”
鐵震山道:“這三人今日去了本縣轄下苟家鎮的一間酒肆,吃飯時狼吞虎嚥,貌如餓鬼,當時就引起了酒肆掌櫃的懷疑;其後這三人又提出要五十斤醬牛肉和整整兩麻袋的白麪饅頭,酒肆掌櫃越想越覺得奇怪,就召集人手將他們給綁到戶長那裡去了,隨後戶長和酒肆掌櫃又一起將這三人押來了這裡。”
曹元霸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看樣子這三人像是專門出來覓食的啊!”
“誰說不是呢,周圍的百姓哪裡需要買這麼多食物。”鐵震山對曹元霸的話頗爲贊同,他跟着說道:“不過這三人嘴巴極硬,死活不招,剛剛要不是你來了我就要對他們大刑伺候了。”
“對付這種死硬的傢伙是得來點兒狠的,鐵將軍,你動手吧。”
“好,你先休息着。”
鐵震山說完快步回到公案後坐下,大喝一聲道:“給本縣重重的打!”
話音剛落,幾名衙役舉起手中的水火棍噼裡啪啦就朝羅遠三人的屁股上狠狠砸了下去,頓時打得三人是哭天喊地,慘叫連連。
四十大板打完以後,羅遠三人的屁股早已變得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直哼哼了;鐵震山命衙役提來幾桶涼水澆在了他們身上,拍着驚堂木厲聲問道:“快說!你們究竟是不是楊逆一黨的?若再不老實,本縣今日就將你們當場杖斃!”
兩個叛軍親兵早已被打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有羅遠喘着粗氣,虛弱地道:“老爺,我們真不是什麼楊逆一黨的人,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鄉民啊!”
“還敢嘴硬,來人,接着打。”鐵震山又拿了一支令簽在手裡,正要丟出,卻被曹元霸給叫住了。
鐵震山疑惑的看着走過來的曹元霸,正要問他爲何叫停,就曹元霸說道:“別打了,沒用的。”
鐵震山皺眉道:“若是不打,如何能讓他們乖乖招供?”
曹元霸自信滿滿的笑道:“末將某日與秦大人閒聊時曾聽他說起過一個逼供妙招,不打不罵,甚有奇效。”
鐵震山激動道:“那你趕緊試試。”
“將軍你就瞧好吧。”曹元霸點了點頭,命人擡來了一個大木箱子,將奄奄一息的羅遠塞了進去;箱子的正上方有一個洞,剛好能讓他把腦袋露在外面。
不多時,曹元霸手提一隻活蹦亂跳的老鼠走了過來。蹲在羅遠面前一臉奸詐的笑道:“再不老實交待,本將就把這隻老鼠塞進箱子裡讓他咬你小JJ。”
羅遠的臉唰的一下就變白了,他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曹元霸手上那隻吱吱叫的老鼠,咬緊牙關道:“草民已經說過了,我們三個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話音剛落,曹元霸就將手裡的老鼠順着箱子上的洞塞了進去,羅遠立馬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那怪異的表情簡直是令人無法形容。
過了一會兒,曹元霸再次問道:“想清楚了嗎?”
羅遠也不知道被那隻老鼠咬到了哪兒,嘶牙咧嘴地道:“我們三個真的是普通百姓。”
“喲呵,嘴挺硬的嘛。”曹元霸冷笑一聲,忽然嘆氣道:“算了,我相信你,哎,都是本將不對,不應該放老鼠咬你的。”
聽到這話,羅遠心裡大鬆了一口氣,這一劫總算是矇混過關了;然而他剛高興了沒多久,就看見曹元霸從身後的一個布袋子裡拿了一條渾身漆黑的烏梢蛇出來,嘿嘿笑道:“爲了彌補本將的過錯,本將決定現在就把這條蛇放進去咬死那隻老鼠。”
望着吐着鮮紅信子的烏梢蛇,羅遠只覺頭皮發麻,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眼見曹元霸的手伸了過來,他的心裡防線瞬間崩潰,驚叫一聲道:“不要!我招!我什麼都招!”
“早說嘛。”曹元霸對着羅遠翻了個白眼,然後將烏梢蛇塞回了布口袋裡,問道:“你們三個究竟是何人?”
羅遠垂頭喪氣地道:“我乃楊天王麾下副將羅遠,這兩位是我的親兵。”
一聽說眼前這位居然是楊江的副將,曹元霸和站在一旁的鐵震山頓時兩眼放光,鐵震山上前一步,急不可待地道:“本官問你,楊江現在何處?”
“就在苟家鎮外的山上。”
“你們還剩下多少人馬?”
“兩千多。”
鐵震山擡頭看了一眼曹元霸,就聽他欣喜地道:“鐵將軍,末將這就率軍前去擒拿楊逆。”
鐵震山點頭道:“本縣陪你一起去。”
倆人說完出了文聖縣衙,一面派人將情況急報秦浪,一面帶着大隊官軍和衙役直撲苟家鎮;到了地方,鐵震山立刻找來了幾位當地的村民詢問山上的情況,通過了解得知,此山因形似一隻大公雞故而得名雞公山,山上雖植被繁茂但卻並沒有顯眼的水源,食物也僅僅只有一點兒野菜可做充飢;至於地形方面,雞公山南北兩面都是懸崖峭壁,山勢極爲陡峭,只有一條橫貫東西的石板小路可供通行。
瞭解完這些情況以後,曹元霸當即對鐵震山說道:“鐵將軍,考慮到此山易守難攻且食物匱乏,末將以爲可對楊逆一夥採取圍而不打的策略,將其困在山上活活的餓死、渴死,不知你意下如何?”
鐵震山凝視着眼前的雞公山,輕輕捋着烏黑的鬍鬚,緩緩點頭道:“元霸,你說得很對,楊逆一夥佔據着地利,現在若是強行攻山確實會給我方造成極大的人員傷亡,況且能追隨楊逆到此的必定都是其死忠分子,咱們現在進攻難免對方不會做困獸之鬥,還是圍上些時日消磨一下他們的銳氣再說吧。”
倆人很快便達成了一致,隨即官軍和衙役就四下散開,鐵震山還從附近集鎮抽調過來了大批民壯,將整個雞公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大爺的,我居然忘了設置的自動更新到昨天就結束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另外請還沒有收藏的書友收藏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