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五更。在將軍務移交給趙構,並令陳淬暫領殿前司人馬後,王晨也就離開了大名府,踏上了返回開封的行程。原本王晨只想帶着張憲和虞允文返京的,但思前思後又將岳飛與王德也帶上了。在王晨一番勸說,思前思後考慮了一天後,王德終於答應了王晨的招撫,願意到殿前司任職。對此王晨並沒太多意外,大部的人遇到類似的事,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除非他是個不思進取,沒有報國心的人。對於岳飛、王德這樣剛剛招攬到麾下,但遠不能用親信來形容的、能力很不錯的將領,王晨計劃與他們多多接觸,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對他們施加一些影響,讓他們最終對自己完全心服。
麾下出色的將領多了,那殿前司禁軍的戰鬥力也會更加出色起來。將殿前司禁軍最終打造成一支無敵的鐵軍,這是王晨最終的目標。要想實現這一計劃,招攬能力不錯的將領是必須要做的事。一路行去,雖然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情景,道路難行,非常艱苦,但打了幾場大勝仗,最終將金人打的落荒而逃,又可以回京面聖,得到賞賜,諸將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連王德也是如此。劉光世雖然被處斬了,但他這個得力干將並未受到責罰,還得了王晨的特別照顧,入殿前司軍中,心裡的那點芥蒂消除了後,王德心裡還是挺高興的,特別是在看了殿前司禁軍的操練後。
殿前司的人馬都是大宋的精銳,從這幾次對金人的戰事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平時的操練也是一般禁軍不能比的。能率領一支精兵作戰。那以後肯定能立下戰功的,前程一片光明啊!想着以後不要再與在劉光世麾下經常受悶氣,王晨心裡就覺得舒暢。王晨心情也是不錯。與這個時代的人接觸了幾個月下來,王晨對他們的性子有了一些瞭解,那就是大多的人都是耿直者,特別是武將,年輕的武將中鮮有口是心非的人,許多時候他們爲了表述自己的觀點,甚至有得罪人的話說出來。
招撫王德時候他也見識到過了類似情況,但會直接說這類話的人。往往都不會耍小心眼。岳飛、張憲、虞允文、王德都是這樣的人,他喜歡與這類人接觸。一路行去,王晨也經常與諸將討論以往的戰事及後續的安排。“嶽鵬舉,爲何你也不認可現在我大宋軍隊傾全力追擊潰逃的金軍,而只是建議派出一部兵力,作勢追擊的樣子,實際的追擊與阻截任務交由河北、河東的義軍負責,你與本帥說說你的理由!”在討論後續安排的時候,虞允文和岳飛都不認可繼續對金人窮追猛打。
這讓王晨有點不解。按理,這些少壯派的將領,應該是最贊成馬上率軍追擊金軍,一鼓作氣奪回被佔的我大宋城池。消滅河北兩路及河東一帶的金人,甚至攻到金國境內的,爲何他們會有不同的想法呢?原來早就想詳細與他們說說這事,問詢一下原因。但事務太忙,一直不得閒。在返回開封的路上,終於有了空。也就問了。聽王晨問他,岳飛也馬上回答:“王殿帥,如果只從形勢上考慮,我軍現在應該不休整,而是立即北上追擊潰逃的金軍。但現實情況就是,現在金軍的主力人馬女真騎兵受損並不是很大,他們的撤退也不是全面潰逃,而是非常有序,我軍在黃河一帶的阻擊都被他們擊敗了,宗馬帥的騎軍還被他們打了個反擊,損失慘重,這說明金軍完全有能力反攻。
金軍的都是騎兵組成,他們的機動能力很強,而我軍大多都是步軍,僅有的這些騎兵與金軍相比力量差的太多。光靠我們現在的騎兵,即使能追上金軍,也沒可能將其擊潰,更不要說我們現在的騎軍都是疲憊之師,根本沒能力追擊。因此末將認爲,連續作戰的我軍應該休整,金人北撤後,他們肯定直接退回國內,讓沿途的義軍對他們騷擾,讓他們一直不得安寧,可以拖疲金人。張撫置使派出的人馬還在金軍境內活動,這些義軍的活動可以與這支人馬相響應,不至於被金人很快擊潰。
待我軍休整好了,步騎一道北上,纔可再與金人作戰。”宗馬帥就是宗穎,殿前三司的長官分別被稱爲“殿帥”、“馬帥”、“步帥”。岳飛這樣說,虞允文也馬上跟着發表了意見:“王殿帥,嶽鵬舉說的甚是在理,現在的我軍已經打不動,必須要有時間休整,不然可能會連續落敗,宗馬帥的人馬被完顏宗弼伏擊,要不是其餘幾部救援,說不定損失會更加的大,全軍被殲都有可能。黃河北岸許多堅城都被金軍佔領,我們現在就渡過黃河,很難展開攻擊。待一切準備妥當,天氣轉暖了,我們再渡河北上,慢慢攻打河北、河東那些被金人佔領的城池,相信金人肯定會非常難受的。
我們應該在天暖金人不習慣的時候再攻。”“金人這次損失巨大,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再次南攻,要是我軍在天熱之際,不斷地對河北、河東一帶的城池展開攻擊,不但可以收復這些城池,還可以讓金人再次休整不安,根本不要想在秋冬之際再南侵!”張憲也是表達了相似的觀點。年輕人嗎,在一些事上想通了,相互說明了,意見是相似的一致。聽了三人所說,王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王晨麾下的這幾個愛將所慮很有遠見啊!“幾位說的不錯。暫時的休整是爲了更好的進攻。
我大宋的國力遠比金國強很多,我大宋無論在人員與財富上消耗的承受能力都比金國要好上很多,如果我大宋軍隊自此對金國展開連續不斷的騷擾,那金國內就會不直不得安寧,他們最終會被我大宋拖垮的!”這話說出來,王晨臉上現出殘忍的獰笑。持久戰的話,相信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能與大宋相抗衡的,無論是財富與人員上,百多萬人口的金國,幾年內就會被拖垮。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德說了一句:“王殿帥,末將覺得要是能聯合西夏與舊遼共同對抗金國,那我大宋很快就可以在與金人的對抗中取得完全的上風。
舊遼的耶律大石,一直在圖謀復國,西夏迫於金國的威脅,一直有生存危機,我們應該弱弱相連,共抗強金。”“說的不錯,合縱連橫之道,在戰國時候就經常用了,如今的形勢下,必須要這麼做,聯合一切可以聯合之力量,”王晨讚賞地看了王德一眼。這個“王夜叉”,不只作戰勇敢,而且還挺有戰略頭腦。這次開戰以前,他向李綱和宗澤提過聯合西夏及舊遼勢力的想法,李綱和宗澤也認同了,並派出人去。但因爲路途遙遠,天氣又寒冷,至今沒有任何消息那那個方向傳來,西夏有什麼態度王晨沒辦法預料,能不能聯絡上準備復國的遼國貴族耶律大石,他也不清楚。
但這些措施肯定要繼續做的,現在的金人並未完全鞏固被其佔領的遼地,西夏也一直與金國有衝突,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些“朋友”一定要爭取過來。一路行去討論的事兒還挺多,王德對王晨所謀慮的事越來越驚愕,他進一步明白,這個統帥大宋軍隊擊敗金軍入侵的年輕統帥,真的不是一般人物。大年初十,王晨一行終於抵抗了開封。讓他非常驚訝的是,在他率麾下軍士抵達開封城外的時候,看到了黑壓壓一大片人馬在城外迎接他。鑼鼓喧天,旌旗獵獵,到處一片喧鬧。
在望遠鏡裡看到領頭迎接的是宰相李綱後,王晨更是激動。看來自己的面子還是挺大的,竟然讓李綱親自率百官出城迎接。也馬上招呼張憲、虞允文、岳飛、王德等人跟他一道,與李綱等人會合去。率着麾下一衆將領飛奔至距迎接人羣約百米距離後,王晨飛身下馬,與跟着他下馬的諸將一道,快步往李綱等人所站方向走去。“下官如何敢當李相公和這麼多同僚來迎接!”上前作禮的王晨,老遠就大聲地嚷嚷。李綱快走幾步,扶住向他作禮的王晨,哈哈大笑道:“王殿帥,你統帥軍隊大敗了金軍,將金人趕回到了國內,你立下了曠世奇功,佑我大宋平安,李某隻不過與衆同僚一道出城迎接你這個立下大功的英雄而已,有什麼不敢當?哈哈!原本陛下也想親自出城迎接,但怕太擾民,在某等相勸之下,就沒出城,在宮中候着王殿帥。
”“怎麼敢當!”王晨有點惶恐,李綱率百官出城迎接,這陣仗也鬧的太大,肯定有人會嫉妒。這時趙鼎也上前,對王晨作一禮道:“王殿帥,你是拯救大宋的英雄。金軍在你面前連吃敗仗,損失了十幾萬人馬,最終狼狽逃跑,不敢再呆在黃河南面,如此功績,放眼我大宋百多年,也是不曾有過。我等只不過出城迎接你這位英雄的凱旋而已,有何不敢當的?”接着其他大臣如胡寅、趙開、虞祺等人也先後上前,對王晨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聽着這些原本與自己關係還不錯的大臣如此稱讚,王晨心裡有點飄飄然了,不過他也從一些大臣的眼中看到了嫉妒與不服氣。
但此時的他並沒興趣去顧及這些,在與李綱等人一番寒暄後,也就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