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所說的被擄宗室人員的慘狀大多的人根本沒聽到過,他們也不曾預料到過二帝及宗室子女及其他被俘的人員會遭到金人這樣的待遇,不知多少的人被驚呆了。
每個人臉上都感覺到火辣辣,難以用語言表達的屈辱、羞恥充盈了他們的心,二帝蒙難,宗室女人受辱,堂堂的大宋皇后都因爲被金人凌辱而自盡,無數的宗室女人被金人強暴,甚至輪*奸,原本金枝玉葉的她們淪落到連娼妓都不如的地步,將整個大宋王朝的臉都丟光,連臉皮都被扒盡了。
御座上的趙諶在痛哭,殿下的大臣們痛哭失聲的同時在不停地磕頭請罪,許多人把頭都磕破了,鮮血直流。可以說,王晨所說的這些情況,將許多大臣心裡一直尊崇並保持的“禮儀廉恥”觀點全都毀了,如果用後世時候的話來說,那就是徹底的“毀三觀”。這些事他們連想都不敢想,也不太相信竟然會有人這樣做。他們認爲,只要是“人”,都不會做出來這等**不如的事。
但現在他們卻聽到了有人做出這樣的事,大宋被俘的那些宗室女人,竟然遭此待遇。
這只是他們的腦筋不會轉彎而已,在金人要求以宗室女人抵金銀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些女人的命運是肯定要受到金人凌辱的,她們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
整個大殿內,到處是一片痛哭的聲音,可能只有王晨沒有哭,沒有掉眼淚。
趙諶還是個小孩子,加上性子懦弱,遇到委屈事需要哭鼻子,大臣們哭更加誘發了他心裡的悲傷,哭的更加大聲,更加傷心了,把這段時間受到的驚嚇、鬱悶一股腦地用哭表達的出來。
“陛下,不報此仇,臣等誓不爲人!”跪在殿前的李綱,擡起磕頭磕的血肉模樣的頭,悲憤地說道:“陛下,臣等懇請陛下,拒了與金人和談的念頭,靖康之恥一定要雪,臣等一定要肝腦塗地,盡責盡忠。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臣等會義不容辭的躍馬提繮,征戰沙場,誓將金國攻滅!”
宗澤及其他許多大臣跟着李綱,聲淚俱下地說出了相似的誓言。
頓時大殿上響起一片悲壯的怒吼聲。
趙諶在王晨的數個眼神暗示下,終於止住了哭,哭的紅紅的眼中閃現一絲仇恨,捏着拳頭喊道:“所以朕決定,任何時候都不與金人和談,一定要富國強軍,最終徹底消滅金國,報仇雪恨!”
“富國強軍,報仇雪恨!”殿下的大臣跟着怒喊。
不過就在大臣們跟着小皇帝趙諶明誓,表示一定會報仇雪恨的時候,卻有人站出來對王晨剛纔所說的表示了懷疑,站出來質疑的大臣就是剛纔提議與金人和談的黃潛善。
“陛下,金人做出了這些**不如的事,臣等非常悲憤,但臣也很是疑惑,王殿帥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他不曾去過金地,沒親眼見到過金人國內的情況,沒有目睹過被擄的我大宋君臣得金人的待遇如何,對這些情況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黃潛善的言下之意,就是這些都是王晨捏造的。
一聽黃潛善這樣說,許多原本不相信金人會如此待被俘的大臣宗室的人也露出了懷疑的態度。
“黃相公不信的話,可以問問陛下,陛下在金人大營當俘虜的內那些日子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還可以將柔福帝姬和惠福帝姬請出來,讓她們親口告訴黃相公,她們在的那些日子金人大營內發生了什麼,她們是因爲什麼被我救出金人的大營的!”王晨的口氣很冷。
一聽王晨將話題引到了御座上的小皇帝趙諶,還有現在大宋僅存的兩位帝姬趙環環和趙珠珠身上,那些原本有懷疑的大臣,也不敢開口說什麼了。但許多人還是將目光投向了眼睛紅紅的皇帝趙諶。
趙諶及趙珠珠、趙環環被救出來後,他們在金人大營內的遭遇及其他人受到的待遇不曾說與很多人聽過,因此大多的朝臣們都不知道這些情況,根本不知道有哪些事情發生的被俘二帝及那些宗室人物身上,今日王晨所說的太讓人覺得恐怖,太打擊人了,他們有些懷疑。
因此真的想聽聽曾身陷金人大營的趙諶是怎麼說。
看到許多人眼睛盯着自己,趙諶有些慌亂,但最終在王晨的眼神鼓勵之下,顫抖着聲音說道:“各位愛卿,當日朕得王卿相救時候,朕因爲沒東西吃,肚子餓,正向父皇哭訴。那些日子,朕經常聽到、見到宗室女子被金人凌辱,甚至凌辱至死,連朕的母后也被金人千戶骨碌都羞辱。當日柔福帝姬和惠福帝姬兩位姑姑,要是沒有王殿帥突然出現在金人大營內,肯定就被金人千戶骨碌都奸+污了!”
“啊!”殿上一些人忍不住發出驚呼。如果說王晨所說他們還不太相信的話,那皇帝趙諶所說的話,他們不敢不信的。金人還未渡過北進時候,被俘的那些宗室女人就遭遇這樣的命運了,那接下來的情況會更加慘烈,一些原本懷疑王晨所說悲慘事情是不是真實的人,也慢慢消除了懷疑。
王晨盯着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黃潛善說道:“黃相公,陛下都這樣說了,要是你還不信,可以讓陛下將柔福帝姬和惠福帝姬喚出來,讓黃相公當面問詢一下!”
黃潛善被嚇了一跳,趕緊擺手:“不必了!”說着又趕緊對着趙諶跪了下來,磕頭請罪道:“陛下,臣罪該萬死,不應該懷疑這一些。臣真的沒想到,金人竟然會如此對待我漢家女子!”
用力磕頭之下,額頭也見血了。
“起來吧,朕不怪你!”
“謝陛下,”黃潛善從地上起來,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着牙說道:“陛下,雖然金人這樣待二帝和被俘的宗室,但臣覺得,現在先與金人假意和談,先迎回二帝再作更多的謀慮,這不是更好嗎?”
“陛下,正是!”汪伯彥也馬上跟着上前說話:“陛下,我大宋不妨與金人先議和,再圖謀更多。如果時常面對金人的南侵,我大宋根本不要想富國強軍,只有南北和平了,沒有戰事發生的情況下,我大宋的國力應該恢復的更快。陛下,臣覺得我大宋可以學當年的勾踐,臥薪嚐膽,忍辱負重,再圖謀後事;還有唐朝的太宗皇帝,不惜向突厥稱臣!”
“兩位相公就覺得現在我大宋與金人開戰完全不是對手?所以必須與金人和談,不然就要亡國?”
黃潛善和汪伯彥沒想到王晨今天表現這麼倔強,竟然一直針對他們,冷熱嘲諷。
不過王晨這個問題問的太尖銳,他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晨走到殿前,對殿上的趙諶行了一禮後,再面對黃潛善和汪伯彥,大聲地質問道:“敢問兩位相公,你們是否還記得金人第一、第二次南攻時候,他們是因爲什麼打到開封城下的?是他們的戰力太強大,還是因爲我大宋軍隊不戰而潰之故?”
“太原一座孤城,金人圍困了將近一年纔將其攻下,足可見金人在攻打堅城時候經常是無可奈何的,只要我大宋軍隊據險堅守,金人沒這麼容易取得勝利的。要是沒有這麼多貪生怕死,在金人攻來時候就投降的大臣和將領,金人不要說攻到開封,不要說過黃河,連河北、河東之地都不可能攻取,現在兩河路還有河北依然有許多我大宋軍民在堅守。正是因爲朝中有這麼多貪生怕死的主和派,想以和談換取金人的罷兵,結果中了金人的圈套,最後連我大宋的兩位皇帝都被金人擄走了。試問兩位相公,如果我們不和金人和談,全力抵抗,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請問兩位相公,你們建議陛下和談,是不是依然想重複以前的事,讓陛下再進金人的俘虜營?”
沒想到王晨說着說着竟然得出這樣的結論了,黃潛善和汪伯彥被嚇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對趙諶磕頭:“陛下,臣沒這樣想過,臣只是爲國謀慮,王殿帥這是污衊臣啊!”
“金人兩次南攻時候,許多大臣建議和談,最終談出的結果相信兩位相公都是知道的。金人第一次南攻,李相公率軍拼死抵抗,金人最終無功而返。第二次我大宋放棄了抵抗,想通過和談換取和平,結果差點亡國。如今陛下已經下了嚴令,決不和金人和談,兩位相公竟然還公然建議我大宋與對我百般凌辱的金人和談,想以和談換取和平,我能不能說你們是在白日做夢?”王晨不肯罷休。
聽王晨依然不罷休,將矛頭對準他們,黃潛善和汪伯彥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身邊武將的王晨敢對他們兩位宰相這般質問,一下子想不到如何迴應了。
這情景真是應了一句俗語: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連穿越這樣的事都經歷過的王晨,許多事看的很開了,再加上特種兵的經歷,殺的人多,生命不會特意去看重。年歲又小,沒有在朝堂上混過,不知道爲官之道,憤怒之下就抓住黃潛善和汪伯彥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