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的命令下達後,全軍也結束了鬆散的休整,除了一部廂軍留守鎮守奪回的這些城池外,所有禁軍及一部廂軍,繼續朝北出發。
他也將加快行進速度的密令傳給折彥質與宗穎,並再次重申了一定要儘可能打擊金軍,決不與金人和談的意思。金人在回撤時候,在河北、河東進行了血腥的屠殺,無數的百姓失去了性命,數不清的百姓被金人擄掠而去,這樣的血仇,一定要用血來報,決不妥協。
王晨也告訴軍中將領,大宋與金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最終的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決不與金人和談,仗一直會打下去,直到最終將金人滅國。
大軍也迅速開拔,王晨所表現出來的激情讓將士們士氣更是高漲。連續的勝利,金人敗的慘不忍睹,他們被迫放棄了這麼多的城池,往北收縮兵力,一切都表明了我大宋軍隊在這場關係各自存亡的戰爭中已經改變了劣勢,重創了金人,接下來是擴大戰果的時候了。
在前面戰事中立下了不少戰功的將領更是意氣奮發,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準備再殲金人,讓自己獲得得多的軍功。而那裡在前面戰役中表現不怎麼出色,或者說沒什麼機會立軍功的將領,則卯足了勁,想在接下來的戰事中斬獲軍功。
驕傲如曲端者,更加渴望立下軍功。在這次北伐的過程中,他的表現可以說是一團糟,上次請命打先鋒,結果遭遇了金人的突襲,差點全軍覆滅,沒被處分已經很不錯。看着韓世忠、岳飛、陳淬等人立下了一個又一個讓人羨慕的軍功,他就急怒攻心,恨不得馬上率軍攻下一座重城。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比任何一個將領差。但接下來,河北一帶的金軍竟然全線退卻,讓他想表現也沒機會。
接下來北伐大軍要攻打的是河北的幾座重鎮,攻佔這些重鎮所代表的意義像曲端這樣的人完全知道,他們希望那個時候他們有表現的機會。
王晨再次加快速度行進的地點是距離邢州以北一百里的臨城,臨城距離真定府和中山府都在兩百里左右,從出發地到真定府和中山府時間差不多,王晨決定,集中優勢兵力攻打位於中間的真定府,只是以少數兵力牽制中山府的守軍。不讓他們相互策應。
三座城池在相差並不是很大的一條緯度上,將中間的城池攻佔,那三地的金軍就不能相互支援,但這樣要冒的風險也比較大,很可能要遭遇三個方向金軍的進攻。
據事前的探報,金人在收縮兵力後,真慶府與中山府的兵力都在五萬人以上,而太原的兵力更雄厚,至少有八萬人以上。而且這些兵力數量並不包括被擄掠而去的大宋百姓。要是金人逼迫那些被擄去的漢人百姓上城頭抵禦,充當炮灰,那金人的力量會更加的強大。
“彬甫,我大宋軍隊能守太原二百多天。真定府和中山府也是抵抗了很久才陷落,你說這幾座堅城裡面的金人能守多久?”在行進的途中,王晨在與虞允文討論攻城策略時候,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元帥。或許可以很快就可以將這幾地攻下來!”虞允文笑着說道:“元帥,卑職認爲,無論是真定府。還是中山府,或者太原,守城的金軍不會再如相州、磁州的金軍一樣,只以堅城而守,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們的長處,守城經驗上不能與我大宋軍隊相比。他們的長處在野戰,在我大軍抵達前,卑職認爲,他們肯定會出城迎擊。只要我軍能擊敗出城迎擊的金軍,那接下來的攻城肯定會非常容易。這段時間,我軍補充的炸藥數量足夠支撐攻城戰事,這幾座城中的金軍並沒有遠程射擊武器,沒辦法對我近距離射擊的飛雷炮構成威脅。有這種厲害的武器在,金人無論如何都是抵擋不住我軍的攻城的。”
虞允文如此看重飛雷炮的作用,王晨也是認可。
後世飛雷炮的發明,原本也是後世解放軍中某位火炮專家無奈于軍中火炮數量少,在攻城時候沒能用火炮壓制守城的國民d軍隊之窘境,纔想出來的“土辦法”,結果就此名留青史。
這種簡單製作的火炮因爲能發射的彈藥多,給予了城頭上的守軍很大的殺傷,甚至其爆炸時候產生的衝擊波都能把人震死。“飛雷炮”在熱兵器時候對那些久戰沙場的老兵都能帶來如此大的殺傷和威懾力,讓他們驚怕,更不要說冷兵器時候野蠻未開化的金人。
“那就讓更多的金人嚐嚐我王晨製作出來的炸藥的厲害吧。雖然配方落後,但還是能炸死人的!”王晨說了一句調笑的俏皮話後,又馬上冷了臉,“既然金人想再嚐嚐我大宋的‘沒良心炮’的厲害,那就讓這些與豺狼本性無二的畜生,多嚐嚐滋味,讓他們知道,與我大宋敵對的下場。”
王晨絲毫不畏敵,說的極度自信,他這種情緒也感染了很多人,許多將領更是鬥志高昂,恨不能立即與敵交戰,給予金人以重創。
在北進的途中,王晨派出的探子也大概打探到了各城防守的情況。太原一帶的守軍是完由完顏銀術可與其弟完顏拔束指揮,如今人馬已經有近十萬,新增了近兩萬兵力;真定府的守將是女真萬戶昭合,完顏昌率軍鎮守中山府。這兩地的守軍現在還沒什麼變化,差不多在五萬左右。這些將領是在南征失利後,退兵途中留駐在這些城池的,最終他們也成爲抵禦宋軍攻城的主將。
這幾鎮的地位都非常重要,但相對來說又是太原更爲重要。要是奪回了太原,那就扼守住了金人南下的一條非常重要的通道。同理金人佔領了太原,那他們也扼住了其國內被宋軍攻擊的通道。
在金人第一次南攻的時候,也是傾數萬兵力圍攻太原,大宋數次率大軍救援,足見這一地對於宋金雙方的重要性。這次在制定戰事計劃時候,王晨也是將最終奪回太原作爲此戰的最終目的。迎回二帝,徹底消滅金人,那隻不過是用來鼓舞士氣的口號。
在金人圍攻太原時候,知府張孝純與守將王稟一道率太原軍民死守,最終城破,王稟力戰而守,但張孝純卻失節而降。如今張孝純依然在太原,繼續任金人的太原知府。“待打下了太原,元帥一定要問問張孝純,爲何不與王稟一樣戰死,最終成爲金人的走狗,”這是岳飛在行進途中與王晨說的。
“希望張孝純不要與韓常父子一樣,換了主子對付起大宋比金人還兇殘!”王晨也是極恨失節投降之人,恨不能將他們千刀萬剮。
不過就在大軍慢慢往金人全線後撤後第一個攻擊目標真定府前進的時候,王晨迎來了一不速之客。
這是張孝純從太原派來聯絡大宋王師的人。
來人名叫張知禮,是張孝純的一名親信手下。他在見到王晨後,馬上將張孝純的一封信交給了王晨,並跪下替張孝純申辯:“元帥,張相公是爲了保太原一城百姓,纔不得不歸降金人。如果他不願意降,太原一城百姓都要被金人殺光。希望元帥能明白張相公的苦心,他原本是寧死不降的。”
原來,金人在苦攻兩百多天才將太原攻下後,大爲光火,連戰死的王稟都被人從其葬身之河裡面撈出來,肆意凌辱了一番,被俘虜的宋軍軍士全部被殺,原本金人是準備屠城,他們想殺光太原城內的大宋百姓,以泄苦攻兩百多天的恨。最終張孝純以自己的投降保了近半百姓的性命,金人沒人屠城。
金人對張孝純的大義還是挺敬佩,也知道其人在太原百姓中的威望,想借他的名望來治理好太原。金人既然攻佔了太原,就想長期佔有。他們知道要是沒有名望高一點的宋人官員幫忙治理,是沒辦法慰撫那一帶的民衆,招降張孝純就成了當時主持這事的完顏宗翰的一個迫切想法。
雖然最終金人還是殺了不少的百姓,但最終張孝純還是以自己的歸降挽救了太原一帶的數萬百姓。在聞聽王師大舉北伐,準備攻打太原,金人連續戰敗而逃後,張孝純馬上動了在我大宋軍隊攻城時候裡應外合的念頭,因此就派手下得力人物,偷偷潛出城,尋機與大宋王師取得聯繫。
張知禮所說是這樣,張孝純在信中所寫也是這個意思,他還將現在新建的太原城結構圖及金人兵力的分佈都詳細地寫、畫了下來,供王晨參考。
張孝純身邊還有五千漢軍,差不多都是從太原的漢人百姓中徵集而得,張孝純表示,只要大宋王師率軍攻城,他會率這部人馬作內應的,即使全部爲國而死,也在所不惜。
他已經無顏再面對江東父老了,只想以死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