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覺得自己很倒黴。
作爲南津軍區飛龍特種大隊中尉小隊長的他,因爲軍事素質過硬,各方面表現出色,深得部隊首長的青睞,風光無限,看起來前程無量。但在參加最近一次的實兵對抗演習的時候,他卻出了意外。
作爲演習紅方成員的他,率領自己的小隊成功地完成了預定任務,摧毀了藍方的一個旅級指揮單位,在演習結束後舉行慶功時候,外出“方便”一下的他非常莫名其妙地墜入一個深洞。
像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拉入深洞的他,馬上陷入昏迷狀態,醒來後發現躺在一處山谷中。
費了一個整天的功夫,他終於弄清楚了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他竟然穿越了。他穿越來到了北宋時候。現在是北宋靖康二年四月初,他身處的地方是大宋的京西北路鄭州附近,靠近黃河地方,大概位置就是後世時候的河南鄭州以北一帶。在抓了幾個逃難的鄉民問清楚了情況後,進入特種部隊後極少會有不淡定時候的王晨被嚇呆了,他想不明白,這樣神奇的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幸好他心理素質夠好,在怨天尤人地罵了半天賊老天后,也就接受了事實。
一切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又能怎麼樣呢?只能接受下來,並想辦法生存下去。
不過在仔細想想這個年代的事情後,他又再次不淡定了。
“靖康”這個年號,相信任何一個上過學,學過歷史的人都知道代表着什麼。“靖康恥,尤未雪”,岳飛的《滿江紅》裡也明白無誤地告訴世人這個年號對於宋人來說代表的是奇恥大辱。
王晨瞭解這段歷史,那是因爲受自己那個酷愛歷史老爸的影響,在高中時候好好研讀過這一段歷史。雖然後來上軍校,軍校畢業半年後再進入特種大隊,再沒精力去關注過這些,但讀過的歷史是不會輕易忘記的,曾經看過的書中的一些大概片斷也在他獨自一個人呆在山林隱藏行蹤的時候想起來。
靖康時候,南下的金兵攻破東京開封,俘虜了徽、欽二帝,北宋朝廷大部財富,及宗室子弟、女人及工匠什麼的總共十幾萬人被金人擄去,北宋政權隨之覆滅。
徽欽兩帝隨後受盡侮辱。他們的嬪妃及宗室婦女全部被擄往北方,遭受讓人不恥的凌辱。欽宗的皇后及幾個嬪妃被金人污辱,很多宮人及宗室女等金枝玉葉的女人被姦污,最終下場都極其悲慘,被折磨至死或者自盡的不在少數,爲奴爲娼者衆多。到了金國都城上京後,金人舉行了獻俘儀式。徽欽二帝及其後妃、諸王、公主等都穿上金人的服飾,袒露上體,到金國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廟去行“牽羊禮”。金人還爲兩位皇帝起了侮辱性封號,具體叫什麼他想不起來了。
“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竟然還有人將這稱之爲民族大融合,我他媽的呸!”
王晨清楚地記的自己上高中時候看這段歷史時候那忍不住表現出來的憤慨,但他沒想到,他卻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個時代,而且是在“方便”時候莫名其妙的穿越過來的,怎麼不知道有多倒黴。
北宋的都城開封被攻破具體什麼時候王晨記不清了,他打探到今天的日子是四月初一了,再加上那些逃難的鄉民的隻言片語,王晨敢確定,開封已經被攻破,宋徽宗、宗欽宗那兩個禍國的昏君也成了金人的階下囚,讓人無比悲憤的“靖康之難”正在發生中。
“我怎麼辦?”這是王晨數次問自己的問題,行事一向果斷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所適從了。
現在是初夏時節,黃河一帶也早已經樹木繁盛,滿目青翠,躲在綠萌滿枝的一個山頭上,看着自己所帶不多的幾件裝備發呆的王晨,再次拿這個問題問他自己。“我該怎麼辦?我能做什麼?”
望遠鏡、軍用匕首、手套、頭套、戰鬥靴、夜光手錶、迷彩作戰服,隨身攜帶裝有鹽包、迷彩油等小用物的背囊,這是王晨現在僅有的裝備。演習已經結束,其他那些武器都不會隨身攜帶,身上只有這些小型、容易攜帶的東西了,這些還是怕麻煩沒解下來的。
要是知道外出“方便”一下也會穿越,那王晨肯定全副武裝出去了。
無論是零五式微聲衝鋒槍,或者九五式突擊步槍、八八式狙擊步槍、九二式半自動手槍,這幾樣特戰隊員普遍裝備的厲害武器攜帶任何一件,在北宋時候肯定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雖然說這樣說話有點誇張,但要是有那麼多武器裝備,至少不要太擔心生存問題,沒什麼人能威脅到他。
兇殘的金兵還在黃河一帶,這一帶百里無人煙,連逃跑的難民都是寥寥無幾。食物要想辦法解決,還要躲避金人,沒什麼武器裝備的王晨感覺到了一點點生存的壓力。也沒辦法,只能想盡辦法,讓自己不餓肚子,並避免被金人或者其他會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人遇上。
黃河北岸現在應該是金人的天下,看來要往南的地方纔是安全的,這是王晨無奈的打算。他雖然是個特種兵,單兵作戰能力很強,不用武器硬碰硬可以輕鬆對付幾個成年壯漢,但身手再好,在面對數百上千的女真精騎衝殺過來時候頂個屁用,不逃跑的話註定成爲一堆肉泥。
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特戰部隊作戰能力出衆,那是建立在裝備了頂尖水平的武器再加團體的力量上。沒有了團隊,沒有了武器,身手再好的特戰隊員戰鬥力也是沒什麼可以稱耀的。穿越人也不是上帝,像他這樣一個在這個時代沒任何影響力的人在國與國之間的大規模戰爭中所起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開封附近已經被打成一片廢墟了,連人都很少看到,還是往南去吧,走一步算一步。暫時不想換這個時代人的裝束,又知道自己的服飾、打扮與宋人、金人區別很大,王晨決定晝伏夜行,白天時候躲在安全的地方睡覺,晚上行進。對於經過專業特種訓練的王晨來說,晚上時候他不懼任何情況。
農曆四月的天氣挺暖和了,樹木早已經成蔭,各種動物也活動頻繁,這讓王晨少吃了很多若,不至於挨凍,也給他提供了充足的食物。野外生存這是特戰隊員最基本的生存手段,古代時候人少,野生動物多,比後世訓練時候更容易就食於野外。他也利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用無意中揀到的一支弓弦製作了一架小型的弩弓,當作防身的武器。
穿越過來的第三天傍晚,吃飽喝足的王晨在一個乾燥的山洞裡睡了一覺後,準備繼續往南走。沒有定位系統,沒有地圖,他只能利用手錶上的指南針及白天太陽和晚上星星的分佈情況判斷方向。
一路往東南方向,這是他越來越堅定的想法。既然穿越來到了這個時代,他當然不會遊離於這個時代之外,幾天的苦思冥想下來,他已經決定要在這個時代做出點成就來。既然想在這個時代做出點成就,那到南京或者臨安(杭州)去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南京是南宋第一個皇帝趙構登基的地方,臨安是接下來南宋的國都,到那片地方去才能創出一片天地來。
但就在王晨徒步快速往南行進時候,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異樣的顫聲,一驚之下馬上伏地傾聽。只聽了一會,他馬上做出判斷,遠處傳來的這顫聲是馬蹄聲。飛快地閃身躲進附近的樹木,上了一顆叫不上名的大樹,利用茂密的樹枝隱藏住身體,掏出背囊中的望遠鏡,觀察起情況來。
很快,紅外夜視望遠鏡中出現了幾個騎在馬上的人影,但因爲距離有點遠,人影又晃動,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人來。那幾騎並沒往王晨所隱藏的這個方向來,而是在他隱身之處大概七八百米的距離折了方向,往東北方向而去,很快就不見了影蹤。
這幾騎過去後,王晨從樹上跳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往南方向去,這幾騎人馬讓他心生好奇。已經天擦黑了,這幾騎人馬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的,他想去探個究竟。
三天下來,王晨除了偶然間遇到的幾個逃難的鄉人外,還沒遇到過其他人。那幾個逃難的鄉人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衣服襤褸,腳上連鞋子都沒有,更不要說騎馬了。
這些騎馬行進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就在王晨順着這幾騎人馬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的時候,遠處又傳來馬蹄聲音,已經離開了樹林的王晨趕緊伏身入附近的草叢裡。望遠鏡裡,五騎人馬以不急不慢的速度往他這個方向而來,接着在他面前大概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往東北方向而去。這次王晨完全看清楚了這些騎馬人的打扮。
雖然王晨無法分辨出來這幾騎到底是什麼人,但這些人奇怪的裝束還是讓他馬上做出了判斷,這些不是漢人。這幾名騎士身上穿着各種各樣束甲一樣的東西,還戴着皮帽或者盔帽,其中一個沒戴帽子的人露出了白花花的腦袋,後腦有一條亂蓬蓬的小辮,漢人不可能是這樣的打扮的!
既然不是漢人,那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只能是金人了。
就在王晨剛下判斷的時候,從西南方向又過來幾騎,相似的裝束,相同的行進方向。
天已經變黑了,在這個時候發現金人的騎兵,王晨沒有任何的緊張,他反而很欣喜。看情況這應該是金人偵查或者巡邏的遊騎,如此頻繁出現金人的遊騎,那隻能說明一個情況,附近有金人的營帳。“到金人大營內去取點用物!”這是王晨認定附近有金人營帳後馬上下的決定。
在又一隊五騎的金人巡騎過去後,王晨以極快的速度往金人遊騎所去的東北方向奔去。
在翻過一個並不高的山坡之後,王晨看到了讓他震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