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對李象最後的考驗!(求月票)
李象也沒去看李世民的臉色,而是湊到他邊上自顧自地剝橘子吃。
看李象這放鬆的樣子,李世民瞅瞅他,失笑地搖頭。
這孫子八成沒想這麼多,只是推薦幾個發掘出來的人才罷了。
只是人都是會變的,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如果允許他現在開始染指兵權,將來他會不會在部下的鼓動之下,走向歪路?
就像是之前李象對他說的那樣,“沒有人會拒絕從龍之功”。
但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就是能夠壓制自己的慾望,同時也能夠掌控住部下想要進步的慾望。
念及此處,老李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或許說,是最後一個考驗。
作爲一個馬上皇帝,李世民有着絕對的自信,就算是給李象兵權,玄武門這一塊也是他老李說了算。
朕倒是要看看,象兒他有了兵權之後,想做什麼,要做什麼!
如果能夠保持本心,那麼……大唐再往下興旺三代,將不是夢想。
答應歸答應,老李打算先嚇唬嚇唬他,於是虎着臉問道:“你可知道,你推薦兩個人進水師,意味着什麼?”
“知道,不就是舉薦倆人嗎?”李象拿起一瓣橘子,塞進老李的嘴中。
李世民的話被橘子堵了回去,深吸一口氣。
孃的,這孫子還真是不和自己見外。
“若是有朝臣參你一本,說你開始羅織羽翼,你當如何?”李世民嚼着橘子。
“我才十二歲,參我這個罪名是不是早了一點?”李象笑了,這阿翁纔不到五十歲,就要老年癡呆了?
李世民一想,也有道理。
事實上他也被李象的成熟矇蔽住了雙眼,有時候以爲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是一個三四十歲的成年人。
“御史可不會管你多少歲,你也曾經說過,阿翁未可輕年少。”李世民將胳膊放在桌子上。
“參唄。”李象滋溜着橘子:“嘴長在別人身上,難道我還能管到他們的嘴?”
李世民手指輕叩桌子,哼了一聲道:“你推薦的人選,我考慮一下,伱先回去吧。”
“好嘞。”李象站起身,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啊阿翁,過兩天給你弄點好吃的。”
“去吧。”李世民擺擺手。
眼見着這孫子飛快地溜了出去,老李也犯了疑惑。
看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該不會是天生撂挑子的主吧?
要不,給他加加擔子?
不對,過兩天給我弄點好吃的?!
李世民一下就拍了桌子,孃的,到底是什麼好吃的?朕可是又吃了好幾天的雞胸肉和煮雞蛋啊……
下午李麗質進宮找李明達的時候,李世民心裡還在想着李象要給他弄的好吃的。
到底是什麼啊……
吃了好幾天的素淨食物,腦子裡會想大魚大肉那是人的本能,就算是皇帝也不會例外。
可繃着阿翁的長輩包袱,李世民又不好意思派人去問。
李麗質和李明達聯袂而來的時候,李世民還用手拄着腮幫子,腦子裡都是李象要給他準備的好吃的。
老李聽李麗質給他講述商會的事情,又看到這位心尖子大女兒現如今這神采飛揚的樣子,也替她感到高興。
聽到李麗質說李象把所有的活都甩給了她和李漱後,李世民一下就火了。
呵,原來喜歡做甩手掌櫃?!讓你的姑姑受累!
這混蛋小子,當真該罰!
李明達眼尖,看到案几上李象寫的那張紙,便好奇地問道:“耶耶,這是象兒寫的嗎?”
“呵,這小子剛纔和我推薦了兩個人,讓他們去水師當中。”李世民一臉呵呵的表情。
“耶耶同意了嗎?”李明達歪着頭問道。
“沒有。”李世民哼了一聲:“小小年紀,就開始琢磨這些,哼。”
“象兒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只是爲國薦才罷了,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心眼兒?”李明達開始爲李象抱打不平:“這樣直接推薦,更是說明了象兒對您毫無心機,甚至沒有避諱,真把您當成尋常人家的阿翁一般對待,難道這樣的孝心,還不值得耶耶您高興,反倒還要猜忌象兒嗎?”
“誰說我猜忌象兒了?”李世民連忙反駁道,小棉襖上來就扣這麼大一帽子,實在是頂不住。
李明達沒說話,而是和李麗質一起,同仇敵愾地看着老李。
李世民感覺有些窒息,上不來氣了……
怎麼兩個小棉襖的胳膊肘子不向着自己,反而拐到象兒這小混蛋身上了?
不過她們二人說的也的確很有道理,再加上李象甩手掌櫃這種“惡劣行徑”,李世民決定給李象加加擔子。
光安排蘇定方和裴行儉怎麼能行?唔……要不,就依武德朝舊例,也讓象兒掛個帥,去帶水師?
這個想法當真不錯,老李一下就覺得很心動。
次日,李象興致勃勃地去尋程處弼等人。
薛仁貴也剛到酒樓,還沒安頓好媳婦兒柳氏,李象就來了。
“喲,老薛。”李象笑着打招呼:“回來了?”
“剛回來。”薛仁貴哪裡敢怠慢,當即便招呼着老婆過來給李象介紹:“這位就是賤內……”
“見過郡王。”柳氏行了一個萬福禮。
李象微微頷首,對薛仁貴說道:“都接了老婆過來了,還住什麼酒樓?正好永昌坊我還有個宅院,你便先帶夫人去安頓下,然後再來酒樓找我。”
“郡王,這……”薛仁貴有些感動。
“李衛,你帶他去。”李象讓福寶把鑰匙交給李衛,讓他帶着薛仁貴去永昌坊那處宅院。
老薛納頭便拜,而後帶着老婆走出了酒樓。
李象回頭看向程處弼問道:“處弼,酒樓後面那幾個罈子怎麼樣了?”
“還在呢。”程處弼立刻回答道。
“走,去看看。”李象說着,帶着人一起走向擺放那幾個罈子的地方。
這些個罈子,是前段時間李象用“黃泥脫色法”弄的黑糖。
黃泥脫色法,首見於天工開物,李象也是沒事兒的時候看到過的方法。
本來以爲黃泥會像活性炭一樣,可以吸附糖水中的雜質。
結果事實證明,這辦法就是扯淡。
宋應星實際上也是道聽途說,沒經過實驗就把所謂的黃泥衝淋法加入了天工開物中。
他書中的意思是說,這個方法廣泛應用於“閩,廣南方”,但實際上如果查閱兩廣地方誌的話,則會發現許多地方雖然和《天工開物》的記載差不多,但脫色細節上卻與天工開物上的方法大相徑庭。 按照地方誌上的方法就很複雜了,要用泥封口,半月一換,反覆重複到半年後纔可以使罐中“上白下黑”,而多輪脫色的過程中,還需要用到雞蛋攪拌澄清,總之,沒有半年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
結果可想而知,老宋當然是沒有給力。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收穫,只不過是把黑糖變成了不是那麼黑的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作用的。
“嘖。”李象咂咂嘴,決定換一個辦法。
“失敗了嗎,兄長?”程處弼小心翼翼地問道。
說實在的,這還是第一次見李象失敗呢。
“可不。”李象笑着把那糖漿罈子放在一旁,心中在篩選好辦法。
程處弼安慰道:“兄長也別灰心,畢竟您常說失敗是成功他阿孃,沒有失敗哪來的成功。”
“哈哈哈,我剛想到了另一個辦法。”李象笑着說道:“去取些生石灰過來,再叫幾個工匠,有東西需要他們打造。”
程處弼帶着幾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幾名工匠,還有幾十斤生石灰便來到了李象的面前。
生石灰這個年代其實不缺,畢竟從公元前七千多年,就有考古發掘我們已經開始使用生石灰了。
李象雖說是沒有學過離心機怎麼造,不會畫這種圖紙,但基本的原理還是懂得一些的。
他把描述和工匠們一說,便有人明白了其中原理。
沒過多久,一臺手搖式離心機便被敲了出來。
畢竟這年代,也只能靠手搖這種原始手段了。
但不要小瞧手搖式離心機,十九世紀的時候那些個生物學家,可就是靠一雙麒麟臂,用“破碎細胞+離心機分離”的方法從細胞中分離出來各種各樣的成分,極大的促進了生物學的發展。
那時候的手搖離心機,最大的轉速甚至可以達到一秒鐘五十圈。
這種依靠麒麟臂的活兒,明顯非薛仁貴莫屬。
在敲打離心機的過程中,其他人也沒閒着,在李象的吩咐下,將石灰乳——也就是生石灰與水反應後的熟石灰加進糖漿當中,加熱至沸騰後,放在一旁沉澱。
等到沉澱差不多後,取上部較爲清澈的液體,通過蒸煮使其達到一定濃度後,便放在一旁等待自然冷卻。
恰在此時,薛仁貴也從外面走了回來,看到李象正在搖離心機玩兒,便笑着問道:“大郎,這是甚麼東西?”
李象一擡頭,見是工具人回來了,便笑着說道:“給你玩兒的。”
“啊?”薛仁貴明顯一愣,“給我的?郡王莫要說笑……”
“真是給你的。”李象衝着老薛招招手:“來老薛,坐在我這兒,一會兒讓你搖你就搖。”
薛仁貴這纔將信將疑地走過來坐在原位,手放在了那手搖的柄子上,探頭探腦地問道:“這樣搖就行了嗎?”
“我讓你搖你再搖。”李象說道。
又補充一句:“要用力”。
說着,李象指揮着紈絝們,將已經開始自然冷卻結晶的糖液倒進離心機的分配槽。
“搖!”
伴隨着李象的一聲令下,薛仁貴咬牙切齒地猛搖那手柄,都特麼搖出殘影了。
離心機在薛仁貴的搖動之下,轉得比陀螺都快好多。
“豁,這傢伙好能轉啊!”程處弼下意識地嘀咕道。
“這東西也的確很能賺……”李象咂咂嘴:“其實老薛完全可以不用這樣賣力的。”
薛仁貴抽空幽怨地擡頭看了李象一眼,郡王啊,您倒是早說啊……
“循毓,你去老薛對面,拉那個東西。”李象吩咐尉遲循毓道。
尉遲循毓走到薛仁貴的對面,拿着那像是風箱拉桿一樣的東西,總覺得十分眼熟。
“這不就風箱拉桿嗎?”尉遲循毓大聲說道。
他爺爺尉遲恭當年就是打鐵的,所以……也算是專業對口。
“拉動那東西,再送回去,這樣不停重複!”李象大聲說道,還衝他比劃了一下動作。
尉遲循毓聞言,立刻拉動拉桿。
伴隨着吱嘎的聲音響起,刮糖刀在拉桿的帶動下開始工作,把離心機內甩到篩網上的白糖颳了下來,順着下面的出口送了出去。
當潔白如雪的砂糖從離心機中出來的時候,程處弼先是一驚,隨後猛地跳了起來。
“臥槽?這是糖?!”
“是糖。”李象揹着手,不說話,裝高手。
這,就是工業製糖法的力量!
李象笑着讓人把白砂糖收集起來,放到一個個的罐子裡。
又拿出一罐白糖,讓衆位小夥伴們分食。
程處弼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插進糖中狠命價地撈了一把,胡亂地填塞進嘴裡。
被那糖齁得鼻子直抽抽,也捨不得去喝點水沖沖這種甜膩的感覺。
其他人也是這般,別看是紈絝子弟,但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吃這麼純的白糖。
李象在邊上樂,眼見着薛仁貴搖晃着胳膊,掏了一把白糖塞進嘴中,露出幸福的神色。
這些人當中,吃過糖後最幸福的人,非薛仁貴莫屬了……
畢竟這東西可都是他一手搖出來的啊!
李象也拿過一個小罐子,剛打開想要用勺子挖一點嚐嚐,便看到李漱從外面走了進來,脖子上還圍着一隻雪白色的圍脖。
“做什麼呢?”李漱表情看起來高傲得很,趾高氣揚的。
“姑母。”李象和她打着招呼,將勺子遞給了李漱:“嚐嚐這個?”
“鹽?你們不是吧?”李漱一臉嫌棄地說道:“也不怕吃多了變成蝙蝠飛掉,真是的。”
說着,她衝着李象搖搖圍在脖子上的圍脖。
“象兒,瞧瞧這是什麼?”
李象總覺得這材質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半晌後,他終於恍然道:“這是……這是羊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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