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入冬後一日比一日冷,從殿門外吹進來的冷風幽然入內,吹的燭光搖曳不定,欲熄還止。
牛公公探頭看了幾次, 幾度想進卻又不敢。
長桌之後,是武后獨自一人的身影, 被燭光簇擁着, 卻像是坐在最深沉的暗影裡。
武后一動不動,心思卻像是殿內變幻不定的光影。
先前她想到了榮國夫人楊氏, 韓國夫人武順,也知道她們都有嫌疑,但……她居然忘了還有一個人。
事實上武后是忽略了這人。
武三思是武媚大哥武元慶之子, 而武后母親榮國夫人楊氏是武士彠的繼室,之前武家的兩個兒子武元慶武元爽乃是其亡妻所生, 自來就有些看不慣楊氏跟武媚。
後來武士彠死後,武家兄弟所做更加露骨。於是,在武媚後宮得寵後,也並未厚待這兩位同父異母的兄長, 甚至暗中有傳言,說是榮國夫人楊氏很不喜歡武元慶武元爽,意圖報復兩人, 將他們外調長安。
在武媚生了小公主後,兩兄弟跟其內眷也並沒有進宮拜賀的“榮耀”,但是武元慶的兒子武三思……卻隨着榮國夫人楊氏進宮來了。
武后這樣博聞強記的人起初都未曾記得武三思, 這是因爲在當時,那個孩子當真毫無存在感。
一來因爲他年紀尚小,二來,少年輩裡有個人人寵愛的極至出色的敏之,越發把武三思襯的灰頭土臉,毫不起眼。
如果不是這次太平失口說起來,武后幾乎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了。
***
武三思的確是進宮來過。
武后細細回想當時的情形,卻只記得那個跟在楊氏身後的、畏畏縮縮總是低着頭的小男孩兒。
楊氏同武后上前看望小公主,所有人都把他忘了,直到楊氏“無意中”留意到,便招呼他上前,那孩子只是低着頭一動不動,有太監在後試圖推他,他反而步步後退。
後來,楊氏悄悄對武后道:“我本不想帶他來的,只是一個也不許他們來,倒是顯得太過生分。”
武后笑了笑,也並沒有說什麼。
後來安定出事,武昭儀順勢而上,果然如願以償成了皇后,而外頭那些流言也成了真,武元慶跟武元爽果然雙雙給貶出了長安,而武元慶在到了龍州任職之後,不久就病死了!
這一會兒,燭光映出端坐的皇后的臉色。
秀美的容顏在搖曳閃爍的燈影裡顯得更加陰晴不定。
武后將往事細細尋思。
在她的所有印象裡,武三思不曾親眼瞧過安定,但是據太平所說,他竟又是看見過的。
而且他看見的,是安定“死後”的模樣,所以太平纔會說什麼“像是睡着了”的話。
爲什麼他會對太平那麼說?莫說他其實並沒有看過當時的安定公主,就算他見過安定,那時候武三思也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麼會對當時的情形記得這樣清晰?
難以遏制,武后的心怦怦亂跳,如果說懷疑自己的母親跟姐姐是殺人兇手,已經算是世間最爲離譜跟殘忍的事了,那麼,懷疑自己當年年幼的侄子……簡直像是匪夷所思駭世驚俗。
可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不切實際的幻覺跟無由而來的揣測,那也罷了,事情的駭異處在於,這一切,不管多麼的醜陋,殘忍,驚世駭俗,卻偏偏可能都是真的。
想到狄仁傑同袁恕己今日進言,想到太平的話……武后心如擂鼓,耳畔雷鳴。
但現在,不管是榮國夫人還是韓國夫人,或者賀蘭兄妹都已經不在人世,跟當年之事有關且還在人世的,只有武三思了。
將近子時,沉默了半宿的武后終於出聲喚人。
牛公公一路小跑入內。
武后問道:“先前傳武三思回長安……這會兒他該走到哪裡了?”
不錯,正如之前許圉師魏玄同他們暗中提起的,武后的確有意重新起用武三思。
所以在派了周國公武承嗣前往羈縻州之後,旨意已經傳往梅州。
牛公公忙道:“從長安去梅州緊走也要小半月,想必樑侯已經接了旨意,按照他的性子也一定不會耽擱,所以估摸着這會兒應該走了三分之一了,娘娘有什麼吩咐?”
武后的臉色冷若冰霜,目光越過牛公公頭頂看向殿外漆黑的夜色,她淡淡地回答:“沒什麼,我等着他呢。”
***
地府,判官司。
崔府君一句話說完,阿弦跟老朱頭心頭各自震動,阿弦道:“府君的意思,是我當時真的已經死了嗎?”她將疑惑的目光從崔府君面上轉向老朱頭。
老朱頭忙道:“不不,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動了動,我探到你的心頭還是溫熱的,我不信你已經死了,抱了出來,再探鼻息,果然還是有一息尚存的。”
阿弦一愣:“可是,可是我也聽說了,當初的御醫都已經查探過的。”
老朱頭苦笑:“起初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阿弦突然想起一件事:“爲什麼伯伯起先會說是皇后殺了我?可、可明明不是的對麼?”
老朱頭道:“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竟會被一個小孩子騙了十餘年呢?”
“小孩子?”阿弦越發詫異。
當初,老朱頭正給高宗調一份藥膳,突然聽到外頭紛紛說小公主出了意外,老朱頭震驚之心無法言喻。
當初那孩子生下來後,高宗喜愛之意溢於言表,進膳之時趁興,也會叫老朱頭上前打量,那個粉嫩的小傢伙睡眼惺忪地模樣,讓老朱頭一看就打心裡喜歡,當聽聞噩耗後,那鍋竈上的湯水也顧不得,撒腿跑了出來。
本來老朱頭心心念念想着那不過是謠言、亦或者是誤傳,但他知道這種謠言是沒有人敢傳的,果然,他一路往昭儀寢宮而行,一路所見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是面帶驚恐之色,紛紛地在竊竊私語,所說竟都是此事。
老朱頭沒有辦法相信那可愛的小公主就這麼去了,踉踉蹌蹌地走到殿門口,還沒入內,就聽到裡頭一聲聲嚎哭傳了出來,似乎是武昭儀的哭叫,隱隱地還有高宗震怒的聲音。
老朱頭沒有進殿,只是心神恍惚地退了出來,他從伺候高祖李淵開始,直到高宗李治,不知目睹了多少後宮的光怪陸離,本以爲心如鐵石,再不會爲什麼震驚或者感傷了,但是這一次……
卻竟如此難受。
後來,聽人說高宗質問了王皇后,懷疑是王皇后因嫉妒而殘害小公主,高宗驚怒痛心之餘,有意嚴懲皇后,甚至起了廢后之心……
但老朱頭卻不想理會這些,對他來說,那小孩子無辜的生命已經逝去,再沒有什麼比得過這個,也再沒辦法挽回。
又聽說武后因悲傷過度病倒,而小公主的屍身暫時停在梧桐苑內。
那夜,老朱頭心裡放不下那個見了幾次的小公主,想着她前一刻還是千萬寵愛的安定公主,這會兒卻孤零零躺在深宮冷殿之中,老朱頭拿了些自己親手做的糕點,想去送別那孩子。
陰司之中,阿弦聽到這裡,不由地重抱住了老朱頭。
老朱頭摸了摸她的頭。
崔珏道:“你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阿弦不知而已。
老朱頭嘆了聲:“我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就是……那個孩子。”
當時老朱頭藉着夜色,提着食盒前往梧桐苑,將到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小小地身影站在門口,正在朝內張望,那孩子張望了片刻,便回過頭來,臉上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的笑。
老朱頭瞅了一眼,認出那是當時隨着榮國夫人進宮的武三思。
老朱頭不知武三思這會兒怎麼會出現在此,向來這孩子跟在榮國夫人身旁,都是少言寡語,似乎羞於見人,但是這會兒……舉止神情卻彷彿跟平日表現大相徑庭。
老朱頭以爲是夜色模糊,而自己老眼昏花的錯看了。
再定睛打量的時候,武三思也發現了老朱頭,他駭異地後退了一步,卻又站住腳。
老朱頭走上前道:“您怎麼在這裡?”
武三思仰頭看着他,重畏畏縮縮道:“你、你是朱……”
老朱頭看一眼他身後的院子,點點頭:“是。您也是來看望小公主的嗎?”
武三思眨了眨眼,小聲說:“是啊,表妹很可憐。”
老朱頭聽了這句,心頭一軟:“是啊,年紀還這麼小就……唉……”他不想跟一個孩子多話,若給別人瞧見他在這裡也不大好,於是道:“您還是快回去吧,這裡不是好留的。”
武三思正要走,老朱頭突然記起一件事,他回過頭來問道:“之前,你也在昭儀的寢宮裡,對麼?”
武三思臉色立變,竟然問道:“你看見了?”
老朱頭本來是隨口一問,畢竟外間都傳說王皇后殺了安定公主,但他也並不指望這個孩子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如今聽他口吻不對,便轉過身道:“我是看見你在的,你……”
武三思的眼睛骨碌碌轉動,老朱頭遲疑地問道:“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武三思聽了,眼睛睜的越發大。
老朱頭見他似乎是嚇壞了,便道:“現在宮裡頭很多謠言,所以我才問一問你,你不用害怕。”
武三思突然道:“那你真的相信他們所說的,是皇后娘娘殺死了表妹嗎?”
老朱頭看看左右無人留意,才道:“皇后秉性柔順,不像是那樣窮兇極惡的。”
武三思道:“我知道是誰害死了安定表妹,但是你不能告訴人是我說的,不然我就死定了。”
他踮起腳尖,在老朱頭耳畔低低說了一句話。
——“我看見,姑母親手殺死了表妹。”
***
“我看見姑母親手殺死了表妹。”
武三思這樣對老朱頭說。
所以在武三思離開之後,老朱頭整個人就像是被勾魂使者將魂魄盡數勾走了,又像是被一道雷從頭到腳貫穿劈落,整個軀殼都是空浮的,虛朽的。
他本來不信這種話,但是那只是個年幼的孩子,若非真的,他又何必編造出這種至爲駭人殘忍的謊言?而且他所說的那人,是自己的姑母,他何必如此。
老朱頭沒有立即進梧桐苑,只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御膳房,並無意留下了那句話,這也是張公公日後對袁恕己狄仁傑供認的由來。
老朱頭道:“後來,我重新緩過神來,我仍是想見那小孩子一面,所以趁着夜深人靜悄悄去了,守夜的兩個太監都睡着了,我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祭奠一番,誰知無意中卻看見你的小手動了一下。”
阿弦聽得又驚又怒,想哭又想笑:“您老人家會不會以爲是詐屍了?然後嚇得連滾帶爬跑出去。”
老朱頭笑罵了一句:“你這嘴裡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我高興還來不及,生怕是自己看錯了,抱起來才知道的確是活了,我……我本來……”
老朱頭第一反應,本來是想大叫,告訴全天下小公主沒有事。
可是他在那一聲衝到喉頭的時候,老朱頭突然想起了武三思跟他說的那句話“我看見,姑母親手殺死了表妹。”
在之前的冷靜之後,老朱頭也確信了武三思所說沒有錯,而宮內的情勢也正在有力地向他印證這點——小公主的夭亡直接引發了高宗對於王皇后的嫌惡,廢后之說並非無根之談,加上之前武后也一心想要上位而無法,如果說這個女人想要用這種惡毒的法子得償所願,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老朱頭伺候李唐三代,武媚的起起落落他當然也都看在眼裡,他從不敢低估武昭儀的心性跟手段。
如果是這樣,再把小公主死而復生的消息散播出去,恐怕直接會導致“廢后”成空,可從此之後,這孩子……又會是怎樣的境遇?
何況,重新把她送回那個親手殺死過她一次的狠毒母親的手裡,這跟自己親手殺了她有什麼兩樣?
老朱頭迅速想通了其中關鍵,當機立斷脫下外衫把嬰孩裹住,放在了自己的食盒裡。
他提着食盒悄然匆匆地離開梧桐苑,往外的時候,恰遇見一隊人馬而來,原來是榮國夫人帶了幾個近身之人,代替武后前來做最後的道別。
老朱頭不敢耽擱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宮外而去。
***
老朱頭道:“我本以爲,我帶走了你,宮裡頭會大鬧出來,然而此後竟沒有聽見半點聲息,我推想可能是榮國夫人封鎖了消息,並且做了善後,畢竟……以榮國夫人的老辣,她明白在那時候不能再節外生枝。”
阿弦心中五味雜陳,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武三思爲什麼要向伯伯說謊?”
才問出這句,心裡沒來由地慌了慌,當初第一次見到武三思時候那種厭怖之感復又涌現,而喉間也有些火辣辣地。
“難道……”阿弦無法相信。
老朱頭道:“你說的沒有錯,的確是他。”
阿弦握住喉嚨,喉頭彷彿咯咯作響,而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尖下巴的孩子的臉,表情陰狠惡毒,他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他並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眼睛裡刀光劍影。
從年幼的武三思滿含仇恨的眼裡,阿弦也看到了更多,那是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孔,榮國夫人,韓國夫人,以及武元慶,武元爽,武惟良,武懷運……他們一個個面容猙獰,脣槍舌劍,聲聲聒噪:
榮國夫人輕蔑道:“他們纔是天生的金枝玉葉,不像是你們……你們所有人的榮耀,如今都在媚孃的身上,還是知趣些吧。”
韓國夫人啐了聲:“什麼東西,我巴不得她死了呢。不過是比我多一份狐媚手段……什麼時候有的她好看!”
武元慶憂心忡忡:“當初我們對她們所做有些太過分了,如果只是被趕出京去,還算是好的。”
武元爽拍案大怒:“難道她還想對咱們趕盡殺絕?再怎麼樣也都是武家的人!”
武元慶道:“你現在還看不透武媚的爲人?也可是翻臉不認人的!到時候你我都是她掌心裡的螞蟻!”
所有的種種,落在武三思的眼中心底,小孩子的面孔變得更爲扭曲,他雖然沒說話,但阿弦明明聽見了他陰冷的叫喊:“去死吧,你這醜陋的小仔子!”
“爲什麼要看不起我們,爲什麼要趕我們出京?殺了你,殺了你!”
老朱頭從後護住阿弦,阿弦才從那種被扼殺的窒息之中醒了過來。
阿弦看看老朱頭,右眼赤紅,老朱頭不言語,只是抱着她,輕輕地拍了拍肩頭:“沒事了。”
兩個人鎮定片刻,老朱頭回頭看崔珏:“府君先前說阿弦本該是死了……就是指的當時麼?那我去探望的時候她爲什麼又活了過來?”
崔珏低頭看了看左手,手上多了一本生死簿:“因爲我爲她改了壽限。”
阿弦猛地站直了,瞪大雙眼看向崔珏:怎麼,難道她還得到了跟昔日太宗陛下相似的待遇?
崔珏笑笑,似看通她的想法:“不錯,是跟太宗陛下相似。不過我想不到的是,由此而來,引發了許多連我都無法掌控的其他反應。”
阿弦道:“是什麼?”
崔珏手一翻,生死簿消失,紅袍的袖子輕輕一揮,在阿弦眼前那煙霧瀰漫的所在,霧氣散開,竟透出一面巨大銅鏡似的東西,鏡面上光影波動,顯出了一幕場景。
阿弦還在疑惑,老朱頭叫道:“這個……這是那夜我離開大明宮時候……”
但他雖然認了出來,卻仍是疑惑不解,爲何崔府君會讓他看見這一幕。
阿弦一震,忙定睛看去,果然見是在大明宮中,有個身影提着個食盒匆匆而行,看仔細,正是當年的老朱頭!
老朱一路逃命似的往外,因爲知道榮國夫人等很快就會發現棺槨是空的,所以爭分奪秒,但他畢竟是年邁體弱,急趕了這一陣已經氣喘吁吁,正前頭一隊禁軍走來,老朱未免心慌,手中出汗。
當頭一名禁衛統領將他喚住,因認得是他,便只問爲何夤夜在此走動,老朱雖說是爲陛下準備食料,要親自出宮去接才得新鮮,但他體衰又加心中緊張,那條胳膊無法遏制地抖了起來,掌心的汗且又虛多,眼見將提不住食盒。
正在苦撐,偏偏盒子裡的小東西彷彿甦醒過來,開始動彈,老朱頭縱橫內宮幾十年,最懸命的就是此刻了,幾乎暈厥過去。
正在生死攸關之際,有一人探臂出來,幫他拎住了食盒。
老朱頭下意識地便要掙脫,那人道:“我來幫您。”這把聲音清朗而溫和,令人心安。
老朱頭心頭一動,望見那人近在咫尺的容顏,沒來由地手一鬆。
那人將食盒接了過去,那侍衛統領道:“我也聽說陛下爲了小公主的事龍體欠佳,既然如此,就更不要耽擱了,崔曄,你就送朱公公出宮吧。”
老朱頭忙道了謝,又看向崔曄,他心裡有數,盒子裡的小傢伙一定還不消停,甚至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哭叫起來,崔曄提着盒子,也許會察覺裡頭的異樣,若他問起來該怎麼回答?
出宮門的時候,正寅時已過,宮門打開,崔曄陪他出宮門,自始至終一聲沒有問過,而老朱頭接過食盒後,卻察覺裡頭悄無聲息,他自我安慰那孩子一定是又睡着了,所以崔曄毫無察覺。
因這一夜的經歷十分驚魂,老朱頭也並沒有格外在意最後這一個小小插曲。
此時此刻,崔府君袖子一揮,眼前場景變化,竟又隨着崔曄回到了宮中,而就在他往回而行的時候,一道小小地人影立在拐角處,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崔曄經過,彷彿察覺般回眸瞥了一眼,那人忙藏起身影,直到他重新經過。
***
老朱頭已經忍不住叫道:“武三思看見了崔曄送我出宮?”
阿弦也正驚疑,居然還有這一場內情,崔珏道:“不錯,這就是我所說的由此產生的意外。”他的手指輕轉,老朱頭跟阿弦眼前的場景也隨之變化。
崔珏道:“因爲此事,武三思暗中存了心病,若干年後,在崔曄出使羈縻州的時候,讓索元禮串通吐蕃,想要他‘意外而亡’。”
當時崔曄很得帝后寵信,但被武三思一派的人忌憚,加上武三思本就有心病,便想一箭雙鵰,何況出賣消息給吐蕃,還能暗中跟吐蕃贊普示好……何樂不爲。
但是沒有想到,崔曄大難不死,最後歷盡劫難,竟偏偏又被阿弦所救!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跟兩個人的糾葛獻上。
老朱頭因何會上當,因爲他無法疑心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會能這樣惡毒跟心機,實際上……諸如此類的天然小惡魔是不少見的,不管是古代還是現在。
劇終章可謂一步一個反轉,然而費盡心血,看的人寥寥,一路堅持到現在,實在太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爲還有真愛的小夥伴在,如果不是自己也在激勵着,恐怕早就那個啥了。
番外也不想再寫了,該交代的彷彿都交代了,追了這麼久的你們大概也都累了,明天力爭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