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蘭心靜靜的看着李道玄,忽然點點頭:“我明白了,公子是要趕盡殺絕了!”她的話語中帶着些許顫抖。李道玄聽得不禁一愣,難道那冥界神使與這位於闐公主有着不爲所知的關係麼?他猛然想到了尉遲蘭心剛纔就說過的,她是曾有一位情郎,莫非就是那神使。
李道玄想到這裡正要問一聲,那尉遲蘭心卻晃動身子唰的一下歪倒在沙地之中。李道玄嚇了一跳,身影一閃就到了她身前,他急忙俯身按住了尉遲蘭心的眉間,一股水元靈力激盪而入。
暈倒在地上的尉遲蘭心口中輕嘆一聲,雙手卻忽然盤住了他的腰,李道玄在黎明之光中隱隱看到她的嘴脣不停吟唱着咒語,心中一震,卻已是晚了。只見一條帶子狀的地藏經文纏住了自己。而剛纔還有氣無力的尉遲蘭心卻趁機向後飛竄。
她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大漠之中,卻是向着敦煌南門而去。
李道玄暗捏玄蘊印,流光飛轉間破開了地藏經文,但已看不到尉遲蘭心的影子。他懊惱的一跺腳,土元靈力全速發動之下,身與黃沙一體,化作一條黃沙之龍,沿着大地飛速前行。
自己實在是太傻了,又上當了。李道玄這樣想着,不禁對尉遲蘭心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莫非她所說的都是假話。帶着這種不安,他來到了敦煌南門外的戈壁灘上。
前方的狂歡雖然還在進行,但顯然已到了尾聲,環繞成一個圈子的駝隊篝火已熄,空氣中瀰漫是烤肉的清香與西域美酒的醇香。
一座座不知何時搭建的帳篷環繞成了一個圓圈,依稀可以聽到不少帳篷中傳來的嬉笑之語。尉遲蘭心該早就來了。她一定是在尋找那冥神使者躲藏之地。
最少有一條李道玄是有信心的,那魔神使者確實被自己的七字真言傷着了。如今的形勢,他只能躲藏在這些帳篷中,李道玄想到這裡,便送出了一股澎湃的土元靈力,沿着戈壁灘向前蔓延。
土行靈力所過之處,整個環形的帳篷都被籠罩,但所過之處毫無所覺,反而查探到了不少飛天蛇人的氣息。
李道玄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來查找了。他繞到了最後面的一座帳篷,也不說話,裹着靈力就衝了進去。
白色羊毛編織成的帳篷裡明亮一片,竟然點了最少十盞耗油燈。
幾十塊羊皮毯疊成的軟塌上,一個鬍子花白的西域胡人正仰躺着,身上卻騎着一個周身赤裸的飛天蛇人。這西域胡人雙手戴滿了玉翠金環,頭上還纏着一條金玉之帶,一看就是富貴人物,此時卻癲狂的喘息着,口中也不知在念着何方的語言,而他身上騎着的飛天蛇人細膩的腰肢正在快速的轉動,雪白的肌膚上滾動着淫靡的汗珠兒。
李道玄眉頭一皺,雙目掃過帳篷之內,卻沒有其他裝飾,而那正在喘息的胡人卻連他進來都沒有發覺,只有那飛天蛇人轉過頭,威脅似的吐出了口中細長的蛇信!
李道玄沒有理會射人的威脅,雙手凝聚玄蘊,震天兩符,金,水雙符一起發動。首先是飛舞而去的冰流,這白色的冰冷的水流裹住了飛天蛇人,瞬間將她凍成了一塊白色的碎冰。
而此時那正在極樂境界的胡人貴賓只覺得要害之處溫柔的纏綿忽然化作了冰冷的洞窟,頓時發出了不知是快樂還是痛苦的嚎叫。
金光之印此時擊中了白色的冰塊蛇人,瞬時將她擊碎成了帶着血肉的碎片。
這一招是李道玄在白衣張家時就想到的招數,這些飛天蛇人不怕靈力功法,但卻對普通攻擊沒有抵禦之力。以冰凍之,繼而擊碎,便可完美而又快速的解決她們。
李道玄擊碎這飛天蛇人,一腳踢起了地上的毛毯,裹住了那還在嚎叫的西域胡人。
身影閃動,李道玄右手凝聚着一片冰流,沉聲說道:“閣下若是不想變作這碎塊,便要幫在下做點事情,你覺得如何啊?”那已和有些年紀的胡人眼珠兒亂轉,口中卻吐出一段段聽不懂的語言。
李道玄微微一笑,伸手一拂,那西域胡人的左手就高高的舉了起來,李道玄右手的冰流分出一條銀白的絲線,纏住了胡人的左手大拇指,就如刀切豆腐般,輕輕的就將胡人的大拇指切了下來。
冰流順勢還凍住了他的傷口,那胡人緊緊閉上了嘴巴,左手冰冷一片,竟然連痛感都沒有。但當李道玄的冰流再向他中指移動時,這老傢伙終於驚恐的大叫起來:“明尊在上,天神一樣的英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聽命的。”
這老頭子大唐話說得還挺流暢,聽不出一絲胡語的口音。李道玄嘿然一笑,手指外面的帳篷道:“我正在追蹤一名敵人,他就藏在這些帳篷中,所以想勞閣下帶路,指點一下這些帳篷都分別是哪國的貴賓啊!”
李道玄說着微微一拂手,整個羊毛帳篷化作了一天白毛,就如下起了一場小雪。
緊緊裹着毯子的西域老頭望着四周幾十座帳篷,忽然快走了幾步,湊到李道玄身前諂媚的一笑:“明神一樣的英雄啊,您要是想找躲藏起來的兔子,最好不要一個窩一個窩的翻過去,我們龜茲國有句諺語,沙地裡的野兔子,是永遠找不到真正的窩的。”
李道玄倒是有些詫異:“閣下是龜茲國來的?”那老頭微微揚起了腦袋,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嚴勉強說道:“我就是龜茲國的善寶大法師,明尊座下光輝衛士,持世明使。”
什麼光輝衛士,持世明使,還什麼善寶大法師。李道玄聽的眉頭大皺,厲聲道:“少廢話,你到底做還是不做!”龜茲國的老頭頓時矮了半截,卻再次諂媚笑道:“英雄就是想查出敵人所藏的位置麼,不如在下將這些帳篷中的人兒都喚出來,留下空帳篷,讓英雄一個一個查探如何?”
李道玄不禁一愣,這樣也可以?
龜茲老頭見他不相信,便在毛毯中摸來摸去,也不知從什麼地方竟摸出了一支金色的胡楊哨,他舉着胡楊哨低聲道:“這次咱們西域諸國受張天賜之邀,一起來到這敦煌古城,其實大家都有些不放心,便在路上約定好了,諸國暗暗聯盟,選出一位首領,持有這胡楊之哨,若有什麼變故發生,便以哨音爲號,聚集在一起。”
李道玄明白過來,似笑非笑的看着這老頭:“怎麼,閣下就是他們選出來的盟主?”龜茲老頭尷尬的一笑,卻還是說道:“這是大明尊神的指引,我卻真的是他們的首領。”
好了!李道玄一擺手,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法子,便讓老頭趕快吹響胡楊哨。
不多時,一聲淒厲的哨音響起,這淒厲聲中竟然還帶着澎湃的靈力,李道玄不禁多看了這西域老頭一眼,沒想到這貪生怕死的老頭,修爲倒還不弱。
哨音過後,就看到四方帳篷猛然抖動起來,無數光着身子或披着毯子的西域貴賓自帳篷中跳了出來,都是向着龜茲老頭的方向奔來。
他們身後的帳篷裡,數十個飛天蛇人也露出了身影,俱都是一絲不掛,妖嬈多姿。
李道玄轉頭看去,這四周的帳篷都空了,只有正西方最大的一個帳篷卻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他一把拉住龜茲老頭:“哪裡是誰的帳篷?”
龜茲老頭看了一眼,恭恭敬敬道:“那是于闐王子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