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院學生會的公告欄裡面貼上了一張巨幅的宣傳海報,一般是學術性質的內容,因此圍觀的人羣理應是少之又少的。
但是白菲卻是着實看到了不少的人頭攢動,心想着難不成是什麼驚天大事件,或者是又有人惡性攻擊地貼着某人的惡語之類的。這倒是讓自己想起了鮑蕾蕾遭人陷害流產時,病例單竟然被貼到了網上的事情。
想到這個層面便淚眼婆娑了,因爲今天是鮑蕾蕾的生日。從早上起來,彷彿就敏感地覺得周遭的一切與鮑蕾蕾緊密地聯繫了起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或許自己在上次住院出來後真的是在心境上起了很大的變化,很大程度上的豁達,但在某些情感事件上卻變得異常的敏感。
假裝揉眼睛而擦去了眼眶裡盈滿的淚珠子,待得近些了才發現海報上面寫的是關於魏遠洋的論文贏得了“全省十佳化學與材料科技論文”一等獎的通報表揚。
白菲心裡面琢磨着這種得獎也沒有必要這樣隆重吧,雖然魏遠洋是以研究生的身份贏得的這樣的殊榮,但是優秀的研究生着實是很多很多,白菲想來肯定是這張貼
海報的人想巴結楊雪梅老師,因爲魏遠洋是學生會負責主任手下帶的一名研究生。
前往辦公室的路上聽到幾個人在喃喃低語,不知怎麼的,白菲瞬間就慣性地豎起了耳朵,聽得的無非是是非八卦的一堆,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路程,白菲竟然聽到了天文地理心理生理等部分在不同的人身上發生作用的事件。
看來學生會的走廊裡走一遭,你便能聽到錯綜複雜的人際脈絡,要是停留一會兒,你更能得到某條你懷疑的情案上的許多條不同但各自清晰的線索。
以前的鮑蕾蕾或許就是對這樣的地方萬分的熟絡吧,不然的話,她怎麼能清楚地知道那麼多的是非八卦,並且能夠生動詳細地告訴自己呢。
走到辦公室裡面,只有曾琬然坐在那裡往腿上塗抹藥膏,還是上次受傷的小腿,見到白菲後在,曾琬然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給你說嘛菲兒,那個季夢妮是按捺不住了,她昨天晚上拼命地討好任威咚,今天你猜怎麼着,他又在拼命地想討好楊老師了,看來她的目標不小啊,想剛來就吃個大胖子。”曾琬然短短几句話,白菲就知道了是關於張貼的那張海報的事情,一定是季夢妮做的。
不知道她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白菲片刻的遊離,突然間聽到曾琬然繼續道:“我給你說啊,我看過魏遠洋的那篇稿子的,我幫着改過錯別字的,我覺得其中的觀點論據之類的,非常的精闢並且新穎。本來呢,魏遠洋在我心中的影響高大無比的,但是今兒個那女的一折騰,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將輕蔑這位魏師兄了嗎,真真兒時可惜了!”曾琬然故作老練地嘆嘆氣。
“那女的指的是季夢妮嗎?!”白菲明知故問道。
“你說呢……除了她誰還能那麼的囂張,那麼的明目張膽啊。好像向誰挑戰示威一樣的,竟然公然地討好賣乖的,又不是豬肉,放在臺面上來,顯得那麼的膚淺,做人啊,還是低調點好。”
曾琬然幾個瞬間的表情起伏之大,實在令人咋舌。
“一項這樣的張貼海報的事情都是辦公室部門在張羅的。辦公室的田採和那個小副手姚槿都是非常低調內斂的人,怎麼會做這麼出格的事情來……”曾琬然繼續地強調着季夢妮的“出格”,看來是真的看不慣囂張的人,但是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急於告訴自己這一切,並且那天她公然在藍婧的面前把腿翹到辦公桌上,也是很誇張的高調啊,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察覺到自己也同樣的“出格”了,看來女人心真是猜不透的,並且以前聽過女人都有第六感,即便是很多的事情不放在臺面上來說,也是瞬間明白的,白菲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別,怎麼誰都猜不透,誰都不明白,每次都是中槍了之後才瞭然。
不如思雅那般的敏捷,什麼都懂。不過白菲還是覺得事情蹊蹺的很,心裡面的第六感頓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的,但是總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隱隱中感覺到不對。
白菲今天不在辦公室裡面值班,只是順道過來拿一份自己昨天晚上遺留在辦公室裡面的資料。
在下樓經過那張海報的時候又看到了那醒目的標題,內容設計的都還算是低調,但是標題非常的醒目,鮮豔的大紅色並且加粗的字體。白菲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就是張貼的海報是打印的,本來學生會爲了省錢,海報什麼的都是安排宣傳部人自己畫,學院負責提供顏料畫筆之類的,這樣一來就可以節省不少的開支。但是這張打印的製作精美的海報還被向公告欄的邊緣粘貼了半米,而這半米的作用是很大的,沒有往外粘貼這半米的話,那麼路過化學院辦公區的行人是看不見的,但是正因爲有了這半米的挪動,所有的行人都可以做到“親眼目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但是白菲覺得可能是因爲今天是鮑蕾蕾的生日吧,而蕾蕾又是遭人算計的,因此自己纔會過分敏感地想東想西了。
整整一天的課程排下來早就已經把白菲累得氣喘吁吁了,還要跋山涉水地去南校門外五百米處買牛皮糖,那是鮑蕾蕾在自己過生日時送的,自己也同樣要在她生日的時候送上一小袋,不過其實就是自己吃,但是是幫着她吃的。
不知道爲什麼在學生會呆了這麼久,見到了黑暗序幕下的形形**,愈發覺得鮑蕾蕾的可愛與單純了,白菲也想要那樣的生活……可是不能,因爲家庭需要自己顧及。
突然胥揚的短信飛到了自己的眼前,說的是“化驗報到單上的核對工作完成了,發到了白菲的郵箱裡面了。”
白菲看着有點暮色沉沉的天空,突然心裡面想着兩個人的身影,交錯替換着展現在自己的眼前,彼此的距離其實沒有那麼遠,但又好像在遙不可及的端點,以至於最長的電話線也合龍不了彼此之間的斷點。
奇怪的是最近總是想起金胥彥的一些事情,感覺到心煩意亂,但是那畢竟是曾經的故事啊,白菲對自己束手無策。
一生要縫補多少次荷包,才能把心事隱藏得密不透風。生命週期不斷地循環,堆砌的情誼萬千卻不能抵抗世俗紛繁。放手的瞬間早就已經註定了多年後嘆息的“時過境遷”,感人肺腑的誓言其實只是當時應景的蜜語甜言。
不知道金胥彥能不能撇開自己的前度情愛,而突出重圍走向廣闊的空間。
有那麼一瞬間,白菲會想,要是胥揚沒出現,金胥彥是不是天緣,但是隨即意識到單線簡單的劇情老天爺也不想看,因此才故弄玄虛地去把世人的情感曲折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