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白菲整個人都虛脫了,帶上耳機,聽着田馥甄的歌曲,便彷彿累暈厥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還是想到了景則這件事情的蹊蹺,整個實驗室的人比她更早開始實驗的大有人在,但是試管裡面的硝酸上面升騰起大量黃煙的只有她的。雖然天熱對於硝酸的蒸發也是非常的有影響,但是事故的發生也應該一視同仁啊,爲什麼偏偏會瞄準了她發生,事故是難以預料的,但是……
“如果是人爲就不一定了。”這句話是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姚堯說出來的。
還有一個背景,那就是景則的功課成績十分地差勁,做實驗都是小心謹慎地按照實驗書上的步驟仔細尋找藥品以及測量其用量,一丁點不會的都會找人代勞,今天怎麼會這麼魯莽?當然扔掉試管這等事情會是她做的出來的,因爲她和自己一樣根本在操作時拿試管的姿勢都是不正確的,但是爲什麼偏偏在試管飛出去的時候,試管口是朝向她自己的臉部,這一點着實令人吃驚。因爲仔細回想,景則舉握試管的時候,根本沒有將試管口朝向自己的臉部,並且任何一個化學專業的學生即便操作不規範也不可能把試管口對準向有人的地方。這是在白菲的心裡面糾結的一個細節。
白菲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事發當時在自己的頭暈之前的所有影像。此刻她眉頭緊鎖,白皙的皮膚襯得睫毛一閃一跳的幅度都非常的清晰。
在黃煙瞬間瀰漫向試管口的時候,景則有一個小動作,瞬間驚訝,然後拋開試管,拋開的時候確實是短暫的時間內爆炸,也就是說試管根本沒有在空中翻轉之類的,直接是由最初在手中時瞄準景則臉部的方向至爆炸時毫無翻轉依舊瞄準的是景則的方向。現在就是要知道景則到底在拋開試管的時候爲什麼先要將試管口對準自己,她確實是應該看見了什麼東西,因爲那個驚訝的表情以及在預料到即將爆炸之前便瞬間拋開。現在的問題是景則究竟看到了什麼,確切地說是在試管口處看到了什麼?
突然驚覺有人走進寢室,但是白菲很不願醒來,並且沉沉的暈厥感致使她的行動也不聽大腦支配。但是那聲音確實是吵到了自己,白菲睡夢中那人在寢室裡面翻抄着什麼,但是自己的意識很清楚,但是想要立馬強行醒過來的時候,腦子便是一陣又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在心裡面暗嘲不會是被人下藥了這等荒誕的劇情,但是馬上意識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事情必定有什麼蹊蹺的地方,於是掙扎着努力一個翻身下牀,可是整個寢室空蕩蕩的,黃昏,整個寢室因爲陽臺上面的衣服太多佔據了太多空間,擋住了陽光想要投射進來的念頭,因此整個寢室一片陰霾,白菲並沒有看見什麼人影在寢室裡面走動,也沒有櫃子箱包被翻閱的痕跡。
整個寢室內部都是以前的樣子,由於自己搶佔不到自習室的位置,因此幾乎是在寢室裡面上自習的,也算的上是資深宅女了,對寢室的熟悉程度甚至可以細微到鞋子的朝向具體角度,這真不是誇張,只是源於自己驚人的記憶力和心細如塵的個性。覺得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了,正欲轉身回牀上去時,突然被人叫住了,竟然是景則,爲什麼這麼快及出院回來了,並且……臉上竟然是一點傷痕也沒有。但是也不像她以前的樣子,頭髮隨意地披散着,並且沒有化妝的她皮膚竟然十分地粗糙,還有少許痘痘在臉上,眼睛更是佈滿了紅血絲。
白菲正欲開口詢問,突然她便抓撲了上來,死死按住白菲的肩膀。嘴裡面的唾液竟然黏稠般地往下滴落,一度掉在了白菲的臉上,白菲強忍住噁心感一把推開她,竟然自己身後的牀劇烈的抖動起來,彷彿地震來臨的感覺。眼見地上的景則便舉起旁邊的凳子朝自己的方向砸來……
白菲一個翻身快速躲開,想要逃離寢室,不知道是不是景則與自己之間存在什麼誤會,但是正欲奔跑時,自己的裙襬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了,怎樣掙扎也無濟於事,身後的景則更像是抓狂般地抄來了晾衣服的棍子,用那個棍子前面的鋼叉指着自己,一步步逼近,透過層層衣服的夕陽餘暉直直照射在景則身上。
臉上竟然隱隱約約是有了斑斑血跡,白菲心想那便是那些試管碎片割破的皮膚。可能由於景則太過於激動,血絲處開始滲血出來,有的滴落下來,一些滴在了白菲的臉上,混合着剛纔的唾液,滑膩不堪,白菲喊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口舌嗓子都已經乾透了。景則竟然轉身背向白菲,徑直走到陽臺上去撥開層層疊疊的衣服,大量的橙色光芒照射了進來,白菲覺得此刻一切都那麼寧靜,太過於疲倦就想這麼睡下了,突然景則一個轉身快速奔跑過來,舉起鋼叉朝着白菲的臉上就刺了去……
突然一個驚醒……竟然是夢。
身後的牀鋪溼了一大片,白菲大呼了口氣。坐在牀上良久,便起身喝水。摸索着黑暗,隱隱約約從外面投射進來的餘暉照亮了薛思雅枕頭邊得那本她最近從圖書館借來的《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reflected light and Polymer materials(論新型化學高分子材料的光色特質)》,由於封面的字體是反光的材質,因此雖然餘暉昏暗,但是卻能把字體看得清楚。
白菲正欲拿起書來仔細看看,突然斜瞄到陽臺護欄上站着一個人直直盯着她,即便是隔着這麼遠,但是自己還是能看清楚“它”的表情,木訥的,慘白的,好像是素顏的景則在訕笑。空洞的眼神中彷彿還是更多的怒意在震懾着自己。白菲的腦部的暈厥感又陣陣地襲上來了,嗓子乾啞地喊不出聲來。景則突然又朝自己在笑,白菲驚訝萬分,想用手掐自己一下,但還沒回過神來,“景則”便縱身一躍,頭髮亂舞着……
“啊……”白菲掙扎着尖叫出來,終於發出了聲響。嗓子沒有那麼幹了,自己竟然還是坐在牀上的,不由得嚇出了更多的冷汗。竟然是夢中夢,白菲雙手捂住臉,眼淚和汗水混合着流進了脣邊,有一些滲進了嘴巴里面,舌尖感覺一下子發出苦澀的訊號。看來自己是累了,一會兒門外的女生開始竊竊私語了,大概是因爲今天這間寢室的事故太多了吧,白菲這時候完全沒有了睡意,正想聽聽他們在議論什麼,突然一聲巨響的水杯摔碎聲,震得自己嚇了一大跳。
是自己的手機短信提示音,以前沒發現它的聲音竟然這麼大,這時候在這種安靜的情形下竟然是格外地刺耳……
季夢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