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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貞惠強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她嫁給‘玉’雲生這麼久,雖然身爲妾室,卻是從未受過今日這般的羞辱,她雖爲妾室,可卻從來沒將齊孌放在眼裡,不管是從哪個方面,除了家世,齊孌從來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在今日之前齊孌雖有顯赫家世卻起不了什麼作用,今日之後,她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對付齊孌了。
“弟,算了,家裡沒這個規矩。”‘玉’夫人‘脣’線微揚,聲音依舊清淡,當年老夫人還在的時候,陳貞惠倒是有在一旁服‘侍’,可是自從老夫人過世後,她不知道是如何說服了‘玉’雲生,卻是已經能與他們同桌吃飯了。
“沒這個規矩就要立規矩,孌兒,你不能這樣慣着奴才。”齊殷皺眉,忍着笑低頭看着‘玉’夫人。
‘玉’夫人嗔了他一眼,“到秀和院去吧,我親自煮幾個小菜給你嚐嚐。”
初見在一旁不滿地叫了起來,“母親都從來不曾親自煮菜給我吃呢,怎麼這樣偏心舅父。”
“嘿,我是孌兒最英俊瀟灑的弟弟,自然是要偏心我的。”齊殷對着初見眨眼,一點長輩的成熟穩重都沒有,倒像個頑皮的大孩。
“我是母親最最心愛的‘女’兒。”初見頭一偏,嬌聲叫道。
“小丫頭,你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不能這樣纏着自己的母親。”齊殷嘿嘿笑着。
“那母親還已經嫁出你們齊家了呢,你怎麼還纏着你姐姐。”初見笑嘻嘻地說着,她看到陳貞惠臉‘色’一陣白一陣綠的,心裡就大喊痛快,與舅父一唱一和,將她當是佈景,也算是爲母親出了一口氣。
“好了,你們兩個真是……”‘玉’夫人好笑地搖頭,然後睨着齊殷,“你啊,都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孩一樣,你跟初見計較什麼呢。”
齊殷呱呱叫了起來,“誰跟個小丫頭計較呢。”
“母親,咱們回秀和院不理舅父,他肯定牙還沒長齊呢。”初見笑‘吟’‘吟’地拉着‘玉’夫人的手就往外走,還一邊用眼角掃了已經氣得快冒煙的陳貞惠一眼。
“我說,你這小丫頭也真是沒大沒小,孌兒,弟今日替你教訓她。”齊殷哈哈一笑,跟着走出了大廳,還不忘繼續調侃初見。
陳姨娘看着他們幾人遠處的背影,嘶的一聲撕爛了手中的絹帕,眼眶閃着濃烈的恨意,齊孌,‘玉’初見……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
與‘玉’夫人她們出了大廳,齊殷臉上輕佻的笑容稍微收斂了起來,他回頭一看,眼力好的他自然是看清楚那陳貞惠臉上不忿氣的恨意,他憂心皺眉,不知那‘女’人還會對孌兒母‘女’做出什麼事來。
初見見到齊殷臉上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心裡暗歎這人果然是笑面虎,深藏不‘露’啊。
回到秀和院,‘玉’夫人讓初見陪着舅父說話,她則和麗娘一同去了小廚房,準備一些她以前經常做給齊殷吃的小菜,其實她以前也經常做一些點心給初見吃,只是初見自從在燕城落水受了驚嚇之後,便什麼都忘記了,回到寧城之後,她也一直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弄’這些給初見吃。
話說回來,同樣是落水,這次初見卻一點異常都沒有,難道是因爲受過一次驚嚇之後,第二次倒不會覺得那麼可怕,所以也沒再忘記什麼事情了?
‘玉’夫人一邊切菜,一邊想着,然後又想起弟,她本來覺得自己也能夠保護初見的,但如今有忠王府願意重新接納她,她也是很開心,至少初見的安全多了保障。
要弟留下來,她是覺得事情如何有弟的幫忙或許會順利很多,她已經很多年沒和弟見面,卻沒想到弟與自己還是有默契的,幾個眼神之間就知道自己還有話要對他說。
哎,人生的悲喜起伏真是莫名其妙,就如她從沒想過能得到齊家的認同和原諒,今日弟到來,雖說父親沒親口說已經認同她原諒她,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笑了笑,‘玉’夫人將切好的菜放到空盤上,開始切起‘肉’片了。
在她身後打下手的麗娘含着笑,她很久沒看到夫人這麼開心了。
而其他在小廚房‘門’口的丫環婆們,也都納悶怎麼今日夫人親自下廚了,莫非是有什麼客人麼?可又有什麼客人會令夫人親自下廚呢?趁着‘玉’夫人沒注意的時候,李嫲嫲招了麗娘過去,“麗姑姑,今日家裡是來了什麼客人了?夫人怎麼親自下廚了?”
麗娘笑眯了眼睛,低聲道,“是我們家爺來了。”
她們家爺?李嫲嫲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啊?”
麗娘噗地一笑,更是開心地解釋,“就是舅老爺來了。”
李嫲嫲等一干丫環驚呆了圓了嘴,支支吾吾竟說不出話,但很快,她們都歡呼出聲,爲‘玉’夫人感到高興。
‘玉’夫人回頭嗔了她們一眼,笑着繼續忙着。
而另一邊,初見與齊殷二人獨坐在秀和院的正廳之上,兩人坐在桌兩邊,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初見緊抿着‘脣’,眼底充滿防備的敵意看着齊殷,她對這個演技爐火純青的舅父不能說沒有好感,光是他剛纔配合她冷落諷刺那個陳貞惠她就覺得這個舅父其實也不是差,但一想到忠王府在對母親不聞不問了十幾年之後又突然出現,她實在很難笑着對他說你好,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
“丫頭,你不用這麼緊張,舅父不會傷害你母親的。”齊殷好笑地開口,他怎麼會察覺不出初見的敵意呢,這個小丫頭很敏銳啊。
“我倒不認爲舅父會傷害母親,否則今日您也不會如此爲母親……只是,初見不明白,母親受那陳貞惠欺壓並非這一日兩日的事情,忠王府怎麼到現在纔出現?當真一點目的都沒有嗎?”初見低着頭,目光停在白瓷杯上‘精’致的‘花’紋上,問得似乎毫不經意,像是個小孩一般天真的問題。
齊殷眼‘波’微動,深深注視了初見一眼,這小丫頭……真的只有十歲嗎?懷疑得還真不客氣。“你覺得忠王府會有什麼目的?”
初見擡起看似稚嫩純澈的眼眸,似有滿眼的憋屈看着齊殷,“初見要是知曉舅父您有什麼目的又何必坐這裡和您七兜八轉呢。”
齊殷一口茶剛含進口裡,聽到初見的話差點噴了出來,“小丫頭,你的心思就不能少轉會兒嗎?就不能單純想你舅父我是來爲您母親主持公道的?”
“這麼簡單?”初見挑眉,不大相信他的話。
齊殷一臉正經嚴肅端正地道,“就這麼簡單,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以爲你母親生活得很好,她從小聰明,‘性’淡泊通透,她會這麼堅決選了‘玉’雲生,那自然是‘玉’雲生有值得她拋棄所有的優點,我們從來沒懷疑她選的人,也沒想過她會看錯人,今日我來,也並非想爲你母親做點什麼,只是想讓‘玉’雲生和那小妾清楚,我們忠王府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你們以前都沒打聽過母親在‘玉’家生活得如何?”初見瞠大了眼,有點不可思議,就算是斷絕了關係,可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姐姐吧,十幾年都不去打聽關心一下,有點說不過去了。
“咳咳,雖然有點荒謬,但我們的確覺得以孌兒這樣的‘女’,有誰捨得去辜負,所以……”齊殷掩嘴輕咳一聲,心裡也有些內疚。
初見乾笑幾聲,沒好氣地道,“所以就不聞不問了十幾年,一點也沒想過‘玉’雲生其實是個‘混’蛋,就這樣毫不珍惜地辜負了母親,傷害了母親,然後在十幾年的後今日,你們終於發現母親受苦了這麼多年,心裡難受內疚,所以就找上‘門’來,想要告訴那‘玉’雲生和陳貞惠,母親還是忠王府的人,不是誰也能隨意欺負的?”
“嘿,你還真是不將你父親看在眼裡啊。”齊殷卻似乎沒將初見的無理放在心上,對她嘴上說那‘玉’雲生是‘混’蛋也絲毫一點也不在意,只覺得這小丫頭是真的恨上了‘玉’雲生了。
“他是我父親,我自然要尊重,我不尊重的只是他的黑白不分,虧待母親。”初見道。
齊殷笑了出來,“一個人還能分兩個部分來決定尊重和不尊重的?”
初見笑了笑,也覺得似乎在這個舅父面前有些過了,她低下頭,默默喝起茶來,她能確定忠王府對母親是沒有目的的,至少是真的關心母親的,她也就心安了,對齊殷的態也變得信任溫順了,“做‘女’的,不能言父母之過,父親他再怎麼糊塗再怎麼是非不分,他還是我的父親。”養育之恩,不是她說能抹滅就抹滅的。
“在說什麼呢?”這時,‘玉’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步履安然,面含淺笑。
初見與齊殷對視一眼,同有默契回道,“閒聊”
“初見,吃完午膳你回去整理一些日常要用的東西,去忠王府可不能像在家裡一般隨意,知道嗎?”‘玉’夫人讓人把飯菜都呈了上來。
初見點頭,答應着。
‘玉’夫人一共做了四菜一湯,都是一些尋常的菜式,卻是初見這麼久以來吃得最開心,最美味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