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搖光與孫敖立下賭注,氣憤憤地轉身上樓。她雖一身男裝,忘形之下這女兒家的步態便遮掩不住,俏臀搖曳,款款生姿,那風韻是掩飾不住的,衆公子們不免一邊歡呼一邊暗吞口水,下邊六個美人雖也可人,但是身份的高貴低賤如天壤之別,這美女如果再有個高貴的出身,魅力自然不同,蓋因男子生來就有一種征服的yu望,這征服的難易不同,吸引力當然不同。
李寒一雙眼睛陰鷲地盯了慶忌一眼,慶忌的眼神本來也被叔孫搖光吸引了,他一看來,慶忌似有所覺,但是目光剛剛移過去,李寒便攸地移開眼神,不敢與之對視,慶忌不覺一笑。
待他們上了樓,那些公子們都離了本席,忽啦啦擠到慶忌桌前,紛紛問道:“慶忌公子,十日後田獵之戰,你可有把握贏他嗎?”
慶忌正色道:“諸位,這田獵競賽,可不只是我一人之事,如今尚有十日時間,從明日起,我們可得多加習練了,我知諸位公子皆習射獵,只是不知技藝到底如何?”
衆公子一聽便有些心虛,他們平素田獵,都是架鷹鬥犬,呼朋喚友,使那家人僕從把獵物趕到面前來然後亂箭射死,真正的高手一個沒有,叔孫搖光那邊儘可從軍中挑些車戰的勇將參賽,他們哪有把握?
慶忌一見他們表情,心中便有些發苦,敢情這些公子哥兒都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田獵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如果他們不爭氣,憑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勝?
季孫斯鄭重地道:“諸位,我等平日裡都是曲阜城裡的風雲人物,若是敗給叔孫搖光一介女流,從此可是沒臉做人了。慶忌公子領過兵打過仗,一身武藝罕有敵手,我們這十天,便做了慶忌公子的兵,好好隨他練習車戰,十日後一戰,怎麼也不能弱了咱們的名聲纔好。”
衆公子這時也覺勝算不是十分篤定,一個個都緊張起來,立即七嘴八舌地獻計獻策,商議田獵之事。季孫斯被他們吵的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把手按了按,大叫道:“好啦好啦,今日是我等爲慶忌公子接風洗塵的酒宴,大家從明日起再專心習練田獵不遲,快快回到座席上去。”
慶忌也道:“諸位公子都是公卿世家出身,自幼學的一身武藝,縱然沒有多少較技的經驗,但是這根基是在的,諸位若是信得過我,明日起咱們便一起習練田獵之術,諸位放心,慶忌竭盡所能,鞠躬盡瘁,怎麼也不能讓咱們堂堂男兒敗在女人之手。”
慶忌說的底氣十足,衆人聽了心中稍安,便是那一開始對他抱有敵意的,此時同仇敵愾,也對他十分看重親切。慶忌瞧見,與季孫斯相視一笑,不管勝算幾何,起碼現在與這些公子們已經初步奠定了友誼。
季孫斯轉頭對臉色陰沉的孫敖又道:“女生,今日情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家此番可是爲了給你出氣,你對搖光的種種情意,此時可都得放下,這一戰,必得大敗搖光,方能揚我男兒志氣!”
孫敖嘿地一聲,恨恨說道:“這還用說?我對她癡心一片,她的心上卻何曾有過我的位置。喝酒,喝酒,諸位兄弟今日都是爲我出頭,女生感激不盡,來,這一角酒,我敬大家。”說着一仰頭,把那一角酒一飲而盡。
慶忌笑道:“這纔對,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孫兄如此灑脫,纔是真正大好男兒,來,咱們兄弟喝酒。”慶忌言語間,不知不覺便與衆人兄弟相稱了,聽來極是自然,衆公子絲毫不覺有異,紛紛舉杯應和。
孫敖眼睛一亮,讚道:“好一個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一句甚妙,當浮一大白。”說完斟滿一角酒,又是一飲而盡,那模樣猶如鯨吸海水。看他模樣,說的雖然瀟灑,心裡還是在意的,這時只能借酒澆愁了。
慶忌還要勸他兩句,季孫斯悄悄扯他袖子,湊過來小聲道:“算了算了,不必相勸,我與女生乃是鴛鴦之好,最瞭解他性情的,你不須勸他,過上兩日,自然就好了。”
慶忌聽見“鴛鴦之好”四個字,被他拉住的地方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他們兩個……鴛鴦之好?不是吧……”
好在急急調動腦海中慶忌的記憶,這才知道此時鴛鴦是形容兄弟之情的,反倒無人用來形容夫婦情侶,慶忌這才放心。要不然他左邊一個1號,右邊一個0號,又或許都是雙插頭的,這酒可怎麼喝的下去?
因爲他們這一鬧,那些舞伎全成了陪襯,她們站在那裡,既不好退下去,又不好繼續歌舞,都不知所措,季孫斯瞧見,便笑道:“你們還傻站在那裡做甚麼?歌舞都停了吧,快來與衆家公子侍酒坐陪。”
孟孫子野叫道:“我等有十一個人,美人兒卻只有六個,卻是陪誰坐飲纔好?”
季孫斯嘿嘿一笑:“這個麼,要美人兒自己選擇了。”
衆公子聽了好勝之心又起,都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盯在那些舞伎身上。那六個舞伎聽了季孫斯的話不禁面有難色,雖然不過是陪酒飲樂,可這樣場合正是這些少年兒郎喜歡尋釁滋事的地方,讓她們自己選?不管陪了誰,剩下的人恐怕都要不高興,萬一有人爲難……
慶忌見她們面有難色,動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便道:“算了算了,諸位公子皆是一時才俊,誰也不遑稍讓,若讓這些美人兒去選,怕是捨不得你,也離不了他,偏生一個人兒又劈不成兩半,可不難爲了這些姑娘麼?”
衆公子聽了便笑,誰也不好意思再爭這一時意氣,那氣氛就緩和下來。六位姑娘知道慶忌是爲她們解圍,都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她們湊到一起低低商議幾句,然後轉過身來,向衆公子襝衽一禮,一個女子便嬌聲道:“小雅與衆姐妹方纔親眼見證了諸位公子與叔孫姑娘的賭約,諸位公子皆是我魯國才俊,又有慶忌公子這樣的英雄人物爲首領,十日後一戰是定能奪得魁首了,我們姐妹在這裡先向諸位敬一杯酒,預賀‘公子軍’的諸位將軍旗開得勝。”
那店夥機靈,已經提了壺酒,掇了六個杯子送上來,六個少女捧杯在手,向諸位公子敬酒。這些公子聽她們說預賀勝利,已是盡皆歡喜,又被她們稱爲將軍,心中更是飄飄然,這話對成年人來說只好付之一笑,聽在這少年人耳中卻是奉承的渾身舒泰,便齊齊捧杯喝了這酒。
放下杯子,他們都料這六個少女就要藉此下臺退出場去了,不料那爲首女子又道:“季孫公子讓我們姐妹自己選擇,以小雅看來,諸位公子今日設宴是爲了款待慶忌公子,慶忌公子高興,那便是諸位公子高興,我們姐妹怎敢不體察公子們的美意呢?墨籬,易嫋,你們便去侍奉慶忌公子身前吧。”
當即兩個少女便如乳燕投懷,翩然飄到慶忌身邊,你不抱她,她也不客氣,一個拉起慶忌的大手握在自己不堪一握的纖腰上,另一個便拉起他的手墊在自己的翹臀下。衆位公子聽的哈哈大笑,果然並無一人生氣。
慶忌暗贊,不愧是歡場上打滾的女子,果然能言,這理由找得也恰當。唔,兩個少女肢體柔軟,嬌怯生香,摟在懷裡還真由不得人不動心,再說他有心和這些公子們打成一片,不扮成一丘之貉怎麼成,當下便也哈哈一笑,老實不客氣地摟緊了她們。
嘖,這一有意輕薄,滋味果然甚妙,這邊一位纖腰如折柳,那內凹的曲線,正好握下一隻大手。那邊一位翹臀渾圓,彈性十足,那手感真個銷魂……,本來是逢場作戲的心思,這時卻忍不住假戲真做起來,一雙手上上下下如彈琵琶,兩個女子都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曲意奉迎,雖看不出心中有幾分真意,臉上卻是一副傾心柔媚的表情。
小雅又道:“今日乃是季孫公子坐東,季孫公子便是我等的衣食父母了,理應侍候身前,來日哪位公子宴請客人,若是賞臉邀我姐妹獻舞,那我們也照今日規矩,左右侍候,諸位公子料無異議了吧,嘻嘻,葉青,語蜚?”
她略一示意,兩個少女嘻嘻一笑,便到了季孫斯的懷中,嬌癡獻媚,惹得季孫斯眉開眼笑,燕宇失笑道:“好一張利口,來日本公子便一日三宴,都邀你們獻舞,一日三宴,應該讓你姐妹六人侍候左右了,哈哈……”
小雅掩脣笑道:“那人家可是求之不得呢,諸位公子,你們都是平素要好的朋友,今日孫公子傷於情癡,諸位公子仗義相助,要爲孫公子在賽場上掙回臉面,我們這些女兒家沒這樣的本事,小雅便和小竹侍候孫公子幾杯水酒,以寬其心,諸位公子覺得小雅這般安排可合適麼?”
這些少年公子都是既好臉面又要義氣的人,聽她說的這般得體,哪還有人刁難,一個個都做出慷慨模樣,兩個少女相視一笑,便到了孫敖身邊,提箸佈菜,侍候的無微不至。
二樓歡聲笑語,聽在三樓的叔孫搖光和李寒耳中,卻是各懷心思,食難下嚥。黔驢碰上老虎,彼此都是心中害怕的,只是如今雙方各有所長各有所短,誰是驢、誰是虎,沒有真個較量時,誰也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