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耶律舞見他明明就是弱雞,卻還敢這般囂張,立馬拍案站起,揚聲大喝:“那就看誰先喝趴。”
“出題吧。”話落,兩人異口同聲扭看耶律坩,“是詩還是聯?”
汗!還沒喝就搓起火來了,耶律坩老臉訥訥,搖擺扇子,“那我就先出一聯,大家聽好了。”說道,拾起碗上的酒杯出上聯:“一碗好酒,解解解元之渴。”
聞此上聯,綠影兒想也不想便起身接對:“七絃奏曲,彈彈彈天之音。”
“哼!”藍倪兒抱胸後仰,不假思索脫口也對:“五縷霓羽,飄飄飄春之色。”
阿真聞此三對,老臉驀地黑了,此三對都算工整,皆含人物與景緻,全表述出一方的才藝色。可這種對子,實在難分高下,沒有輸贏,恐怕大家都得喝了,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聯完,衆人一番相覷,實在也分不出誰對的工整,再瞧阿藍和舞兩人怒目相對,瀑布嘩啦頓從腦門瀉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嫫丙勒不懷好意地瞟了阿真一眼,見他額頭冒汗,微微一笑提議:“大家的聯都對仗工整,一時也分不出高下,不然都喝三碗吧。”
老子就知道。阿真往傾國精粹看去,見她正用好美麗的水目凝看着自已,心頭一顫,想也不想便拾起酒碗,中美人計就中美人計了,咕嚕猛地灌了起來。
明明自已先喝,可擱下碗時,大家都已喝完了,阿真頭昏目眩凝睇嫫丙勒,瞧見她櫻脣含春,嬌靨瀾瀾,正對自已柔態萬千媚笑,好似對自已有那麼丁點意思般,胯下驀地一緊,心癢難耐下,不假思索便脫口調戲:“晶字三個日,時將有日思無日,日日日,百年三萬六千日。”
一羣人剛剛喝完酒,嗝都還沒打出來,突見林阿真這麼猛,也沒心思想他聯內含意,趕緊思索起下聯來。
阿真意思很明白,時將有日思無日,日日日,連續三日,百年又三萬六千日,二十一世紀的人都知“日”是什麼意思,可古人卻不一定知曉。
嫫丙勒雖然不知日是什麼意思,可聽到這句時將有日思無日,又見他目光閃閃,面帶戲謔,便知曉他不懷好意思,美臉不由一紅,心裡暗罵,好大膽的人,阿藍等人就在旁邊,竟敢如此毫不避諱。
“蔚藍額駙上聯出的妙。”嫫丙勒微笑站起身,目光掃看皺眉沉思的大家,最後鎖定於阿真臉上,笑容雖然嫵媚,可氣宇卻端莊不容侵犯,拾起酒碗,開聲接聯:“品字三個口,宜當張口且張口,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
聯落,拾起碗咕嚕便喝了個見底,臉不紅氣不喘轉看耶律坩,微笑說道:“皇弟你們已過時間,三碗便與額駙一方喝了吧。”
“哎喲……”小岫雲見額娘這麼厲害,嘟嘴責怪地仰看阿真,“林哥哥,你好沒用喔。”
藍倪兒目光疑惑,瞧這傢伙那呆呆愣愣樣子,一手便把他扯落坐,兇瞪他一眼,沒好氣對小丫頭哼道:“他不是不濟,而是心不在這裡。”
耶律岫雲疑惑,一雙小眉擰成一股繩,似有不通地側腦看着阿真,“藍姑姑,那林哥哥的心在哪裡?”
“好了,好了。”阿真老臉訕訕,悔恨萬千地捧起桌上酒碗轉移話題說道:“咱們把這三碗喝了,我發誓,絕對不讓你們再喝了,這總行了吧?”
“好。”小岫雲又開心,小腦袋力點,捧起大碗咕嘀咕嘀猛灌而起。
“嗝……”擱下酒碗,阿真臉頰更紅,長長打出個酒嗝,頭重腳輕看着對他使美人計的傾世精粹,笑的可真美,美的他都醉了。
“呼!”耶律舞不痛不癢喝完,重呼出一口酒氣,瞥睇搖搖晃晃的賤種,站起身出便出上聯:“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冬過後始逢春。”
紅衣兒聞聯,站起身急對:“潮長潮消,潮消潮長,卷卷疊疊,陽陽陰陰,不知何年可停歇。”
阿真抱着胸,聞聽上下聯,雖說紅衣兒對仗工整,可韶味卻差了些,剛纔中了這個傾世精粹的美人計,沒有日成,男子漢頂天立地,說要日就一定要日成。想後,嘴角頓勾起戲謔壞笑,瞟看嫫丙勒絕顏,開腔再日:“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
又是日?衆人只感覺他聯中都有日,可這個日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彼此互覷,都覺的阿真的下聯工整,韶味也符合,別無他法,一方各三碗,咕嚕滾下肚。
一輪聯過,接下來的就是詩,耶律阿噠啪的一聲,攤開摺扇起身道:“既然是喝酒,那就以酒爲題。”
“阿噠,讓我來。”耶律舞比阿藍多喝三碗,不甘視弱地拍案而起,開口就吟:“銀燭高燒酒乍醺,當筵且歌……”
“行了,行了。”阿真沒等她詩落,不耐煩地擺手站起身,仰胸猖笑狂道:“和我作詩,那你們簡直就是茅房裡點燈——找死”
“呃?”
“呃?”
“呃?”
靜聆耶律舞作詩的衆人聽聞此言,一至愣怔,條條目光擱於阿真臉上,耶律舞柳眉緊擰,媚臉冷下,喝叱道:“還沒輪到你,插什麼嘴?”
“因爲我不想聽你那種九流詩句。”藉着酒氣,阿真天不怕地不怕,猖狂無比,囂張之極,打了個酒嗝,手指橫掃四下,輕蔑嘲諷:“和老子吟詩,個個猶如海龜聽烏潮,童子拜觀音。”
藍倪兒見他站都站不穩了,趕緊起身相扶,“你醉了。”
“你……”耶律舞被他這般鄙視,氣的媚臉顫抖,拍案叱喝:“好,就讓你先作,還就不相信你是如何的了得。”
“舞,你就少說兩句,我男人醉了。”藍倪兒聽聞耶律舞如此氣話,終於開腔和她說話了。
阿真感覺很熱,推開身邊勾着他的火爐,大聲嚷吼:“誰說我醉了,老子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詩,一羣娃兒們。”
藍倪兒沒料到三碗就讓他呈這般模樣,急急拉住他的手臂勸道:“好了,你最厲害,別……”
“阿藍,你就讓額駙作來看看,我們是如何的小娃兒了?”嫫丙勒被逗的露出本來面目,咯咯笑的花枝招展,這個額駙既好色又大膽還很狂猖,她倒是好奇他作做詩賦是如何的曠世絕律了,如只是一般,趕明兒也好去跟皇祖母說笑說笑,真有趣兒。
“此詩名爲將進酒。”醉眼蒙朧看着傾世精粹這麼開心,阿真沒臉沒皮,當場就把李白氣的從墳頭蹦了上,揚聲徹呼:“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靜!
死寂!
本是看笑話的衆人咋聞這兩句,頓時瞠目結舌,直鈴鈴看着那位搖擺大爺,笑不出來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一手直指無星無月天空,一手負背前跨暢吟:“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好!”驀地,耶律坩隱忍不住,拍案稱絕叫好,熱血滾騰拾碗牛灌,“真哥之賦,當真……”
阿真根本就聽不到旁邊在叫什麼,詩還沒完呢,轉身用醉薰怒眼狠瞪耶律坩,直瞪到他閉嘴,雙手伸指,指着藍倪兒與嫫丙勒桌上的碗,纔開腔繼續暢吟:“格格喀,美人兒,將進酒,杯莫停。與卿歌一曲,請卿爲我傾耳聽。”
衆人皆愣,茫然看着藍倪兒和嫫丙勒,兩人皆呆,聽話地從案上拾起酒碗,呷飲之際,又聞他揚喉狂吟:“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耶律坩、耶律阿噠下巴垮了,藍倪兒、嫫丙勒、耶律舞、綠影兒、紅衣兒肩衣掉了。現場一片死寂,人人呆若木雞,今夕是何年?
“完……完了嗎?”藍倪兒沒想到她男人竟真的作出天賦,弱聲細問:“這就是將進酒嗎?”
“完了。嗝……”阿真頭剛一點,一長竄連嗝從喉嚨響出,酒勁迅如猛獸,麻痹了所有神精,令頭腦迷糊。
阿真從藍倪兒臉上轉過蒙眼,凝視嫫丙勒僵住的微笑半晌,裂開大嘴說道:“好了,現在輪到你了,你出的是什麼題,劃下道吧。”
“這……”嫫丙勒呆怔看着他,喝醉了都能吟出此種天賦,哪裡能比?羞澀瞟了藍倪兒一眼,久久開不了口。
“美人兒,不吟的話,那就再擬題,老子今天就好好的教教你們什麼是詩。”阿真顛簸往她一靠,嘿嘿笑的開心。
又聽聞他調戲的美人兒,衆人臉龐怪異,還未開口勸解喝叱時,就聽嫫丙勒說道:“額駙天傑,既然有此雅興,那就以夜爲題。”好個輕浮之人,縱然前首是天賦,後面難道還能出絕律嗎?
“夜?”阿真翹叨,隨後哈哈猖狂連笑,笑聲一落,轉步跨到桌案邊,搖搖晃晃抄起自已的酒碗,兇呷一口,高舉手臂對無星無月黑宇咆問:“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驚!不爽的衆人又愣,呆看那個問月男人,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前氣讓李白從墳頭跳出,後面連蘇軾的墳頭都不放過,林阿真不知臉皮是什麼東西,挖人墳地把詩佔爲自有,兇狠呷酒,酒盡揮臂一摔,聽得哐噹一聲,負起雙手走到震驚的嫫丙勒跟前,鈴鈴看着她再吟:“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