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真緊牽着婷婷的手,一路從渡頭轉過南街,經過昨夜那條羞人小巷,折而過了街道,走到一攤巴筋巴子攤前,蘇婷婷便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不錯。”身邊的人一停,阿真往一大清早就來擺攤的攤擺看去,抓了一個扔進嘴裡咀了咀,口齒不清讚道:“很脆,很甜,好吃。”
蘇婷婷也感覺很好吃,不好吃她就不會站腳了,可是她很少吃這種東西呀,不解地蹙眉說道:“相公,婷兒小時候才吃過,都有十多年未曾吃過這些了,奇怪的現在卻好想吃。”
“因爲你懷有孩兒,所以纔會想吃這些。”阿真呵呵含笑,一手牽着她,一手再拿起一塊手指大的巴攬子夠到她脣邊,“試試,很好吃的。”
“喔,嗯。”蘇婷婷從沒在大街上吃東西,可是相公手中的巴攬子好像很好吃,睇了睇小貶主,才輕輕開啓檀口,一股甜甜香香味道下喉,有股滿足和幸福瞬間涌上,驚喜不已道:“真的好好吃。”
“是吧。”阿真開心地笑了笑,拾起巴攬子筐內的勺子,勺起滿勺,遞給攤主算帳。“哪!稱一稱多少錢。”
阿真擡着勺子,見攤主良久都沒出聲,兩人相覷了一眼,婷婷臉上微現紅暈,阿真則裂出大嘴巴,伸手去推了推那個傻兮兮看着他老婆的小貶,笑口罵道:“你這個東西,抓着我老婆看,信不信我揍的你滿地找牙?”
此攤距蘇府並不遠東地,攤主見過的蘇小姐一向都是遠遠又臉上蒙紗,今次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他們蘇州第一美女,三魂七魄全丟了,嘴巴張的極大,老臉呆怔,雙目失明,雙耳失聰,就是打雷也聽不見。
阿真自然知曉自已的仙子有多美,罵完也沒見小貶回,仰天無語了一陣,跨步擋到婷兒跟前,撂下惡臉吶吼:“看毛啊,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攤子給掀了。”
仙子一隱,眼中的美麗消失就見如此凶神惡煞,小貶驚愕回神,“啊?不……不用、不用了,這……這些沒多少錢、沒多少錢!”
“幹!”聞言阿真一聲咒罵,從懷裡掏出十來個銅板,哐當扔於攤上,抄起攤臺上的油紙把勺中的巴攬子包上,以後失業看來只要拉着婷兒出去騙吃騙喝,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他裂着大嘴一邊爽一邊笑,轉過玉石小道,遠遠瞧見大庭院上停着上百匹馬,俊眉頓高高擰起,與婷兒彼此茫然互覷了一眼,狐疑便往府中邁入。
林阿真狐疑轉過前園,遠遠便見廳裡廳外佈滿大堆粗衣勁漢,直待走近後,突見大羣人整齊矮下一截,揚聲見道:“屬下叩見少爺。”
“你們怎麼來了?”見到刀疤和楚兀阿真脫口喊了一聲,步伐加快上前,對奔出來的小治指道:“好了,別動不動就跪地,都起來吧。”
“是。”近百名雪豹齊聲應喏,人人凜悍之極,倏地站起身。
蔡經治一行人自金陵告辭,便馬不停蹄返回大理,得知公主正攻打孟加拉國,急速又從大理奔往達卡稟報了一路行程,公主得知大王已返回夏周,仍不放心地讓他派兩隻小隊前來保護,還沒到達金陵,聽得大王返回了蘇州,連續十日奔波,跑遍大江南北,少吃少睡,人人的黑眼眶陷的極深。
阿真瞧他們臉布風霜、一身風塵,點了點頭牽過婷兒喚道:“見過夫人。”
“是。”蔡經治心裡雖然訝異,大王開口了,不能不從,率衆再矮身磕見:“奴才叩見少夫人。”
蘇婷婷是知曉憫兒的,眼見這上百大漢個個孔武彪悍,自然就知是哪裡來的,上前急急柔喚:“諸壯士勿須如此,快快請起。”
“謝少夫人。”蔡經治再磕首,挺起身抱拳說道:“少爺,屬下前來保護您。”
“嗯,那就留下吧。”阿真也知定然是憫兒不放心,不言語跨入大廳,瞧見滿廳之人臉上皆有訥色,微笑上前對太老說道:“太老,他們是我昔日在境中救下的一羣打劫遼狼的勇士,從此便認我爲主,誓死跟隨,個個都是英雄好漢。”
廳中一羣人早就滿問號了,現聽他這番話皆然點頭,敢打劫遼狼的人理所當然彪悍。太老含笑說道:“他們剛來我正嚇了大一跳,原來是孫婿的人,那極好。”話落,揮手讓廳中的侍衛和武師們退下。
眼見大堆刀槍退下了,阿真呵呵撓頭調侃:“是呀,他們個個猶如啞巴,就像個悶葫蘆,和他們在一起的幾天差點活活把我悶死,不過殺起遼狼,那真叫個猛牛,提刀衝進去見人就砍,見馬就宰,管你是一千,還是一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着實是牛逼的緊。”
“牛逼?”衆人皆愣,頭頂浮出大排問號,“什麼是牛逼?”
“就是很彪悍的意思。”阿真擺了擺手,“太老,你安排他們住下吧。”
瞭解了什麼叫牛逼,太老自然喚道:“瀋海,快安排他們到西院落住,不可待慢了。”
阿真對沈老爺子裂了一下口,見他兇瞪而來,趕緊對身後的人喚道:“小治,謝過太老。”
“是。”蔡經治抱拳叩謝:“多謝太老。”
“不必如此,快快去歇息吧。”太老慈眉善目微笑,目送擠滿大廳的一羣人離開,趕緊喚道:“孫婿,婷兒,你們還沒用膳吧,快快隨奶奶到膳廳。”
大清早就弄了這麼一出,一羣人在膳廳中熱熱鬧鬧吃了頓飯,蘇淨揚今日得陪嬌妻歸寧,依依不捨辭了阿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得等他歸寧返回。阿真感覺很噁心,一腳把他踹出廳,變態啊!
蘇武與蘇淨塵被阿真強行放假了數月,邊境那些場戰他們沒參與到,鬱悶的捶胸頓足,現今蘇淨塵的任務完成了,再也坐不住了,從椅上跳起來道:“真哥,淨揚成親了,那我……”
“就這麼想打仗啊?”他一撅屁股,阿真就知要拉什麼屎,捧着杯茶不急不緩吮吸了一口,仰靠於椅上,左右睇看老爹和大舅,語重心長說道:“如果我讓你們好好呆在家裡一年……”
“什麼?”聽到一年,蘇武驀地也蹦了起來,臉色鐵青咆吼:“那怎麼可以。”
他是要去大理的,等到那時要保他們平安,讓他們在外面絕對不理想,阿真很是爲難,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勸道:“終年打仗,大家都累了,此次我必促成兩國的和平,戰火就要平息了,你們有去邊境和沒去邊境都一樣。”
愛賢的能力蘇武是知道的,想他蘇家三代與遼狼打了一輩子的仗,如兩國和平了,那他該幹什麼?不由的一陣空虛,“愛婿,呆於蘇州這數月,我與塵兒身上都長出贅肉了,這該如何是好?”
“夫君。”倪婉真眼見夫婿這般落漠,心裡矛盾,輕聲勸解:“數十年烽臺不滅,百姓疲堪,兵士疲憊,愛婿此舉皆可憐蒼生黎庶,該高興纔是。”
蘇武比誰都清楚戰爭的殘酷,只是他從小提槍疆場拼殺,突然空閒了,這日子要怎麼過?唉的一聲,跌坐於椅上,失神喃喃:“下半輩子如何渡過?”
阿真也知曉這些疆場將軍們,終日與刀槍馬輜爲伴,戰火若突然熄了,日子那真叫個難熬。心有不忍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老爹別這樣子,等我回都,讓兵部發文書,派你和淨塵去守大理,如所料不錯,北境烽煙一滅,南邊的大理定要現野心了。”
“真的?”處於沮喪中的蘇武聽聞此話,雙目一亮,隨即又疑惑了。“愛婿才從金遼不久,如何聽得大理輔國公主之事?”
阿真嘿嘿笑了一下,看着老爹和大舅兩張老臉,“你們別看我整天閒閒沒事做,可是對於周邊的各種形勢是瞭然以胸,不然皇上也不會這麼看重我。”
“是的,愛婿是人傑,說大理有吞我夏周野心,定然是實理。”蘇武落漠全消,精氣神全來了,有仗打就好。
剛纔還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眨眼又生龍活虎了,阿真菀爾之極,搞不弄這些沙場徵將們,安安穩穩的日子不過,巴不得天下大亂纔好。
“好了。”雙後擱於蘇武和蘇淨塵肩上,安心拍道:“好好呆於蘇州讀兵法、練武,別任贅肉繁生,不然到時被人劈下馬下,那就丟臉了。”
“哈哈哈……”蘇武聞言哈哈暢笑,拳頭一握,“想把我挑於馬下,那是作夢。”
太老與倪婉真都有聽過大理那個輔國公主的事,現見愛婿要把夫君與兒子派到最前線,倪婉真心驚膽顫,急站起身勸解:“愛婿,大理輔國公主與你齊名,皆讓世人喻爲天人,瞬間就收復了故國,一月克李朝,令詣下四方伏稱,你岳父與塵兒難於匹敵。”
“這些我都知道。”別說一個老爹,就是十個也必讓憫兒耍的團團轉,微笑安撫:“婉真岳母你就放心吧,到時我會親自到大理領兵作戰,不會讓老爹和大舅有事的。”
“可是……”倪婉真仍擔心。
“好了,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蘇武皺眉喝叱住老婆,眉開眼笑詢問:“以愛婿之言,大理定然犯我疆界?”
“老爹。”阿真抱起胸,斜眼瞟看他,提議道:“不然咱們等一下去寒山寺求只籤,看看大理會不會來犯怎麼樣?”
汗!蘇武老臉漲紅,想想也是,愛婿縱然是天人,可這種事怎麼能肯定,不過以大理氣勢洶洶,大有橫掃四方之勢,野心定然不小,大大有犯境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