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聽得李昊森心安不已,急忙跪地三磕首,挺起身小心亦亦詢問:“不知大王何日搬師?吾皇定當親自送行百里。”
“本王着實放不下週奉帛之嗣,想在他離去之時多陪陪他。”阿真感概輕嘆,手指他道:“務必請良醫爲其診治,若有個萬一,即刻來告知本王,本王讓三軍將士爲其披白三日,下去吧。”
周帛奉與其子看來是必死了,兩人若沒有死,跟前的大王恐怕也不會走的。李昊森老道的很,聽話頭就知話尾,鞠躬辭道:“大王放心便是,臣定當四海求得名醫爲其診治,倘若不幸逝世,臣亦爲其披麻戴孝。”
“去吧。”阿真很是哀傷地揮退這隻老狐猾,確實心情也有些煩悶。西夏留下這爺倆是留了一步退路,西夏的兵馬歸順大理,若李昊焱挾持周帛奉噔高一呼,對自已太過不利。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現在若不狠,以後別人會對自已更狠。
候於帳外的諸將見元魅達笑容滿面出來,人人皆目光兇狠送其離寨,雙眼看着兵士搬運的大量貢品,原夏周將軍與大理將軍皆弄不懂了。
“大王到底爲何?”怒瞪那一百名花枝招展的西夏娘門,王蠻氣極把長槍插入土地,鼻孔噴煙,猝然轉身便朝王帳怒邁。
驚見王副帥要闖王帳,祈英急拉住他道:“王副帥你這是要幹嘛?”
“副帥?”王蠻哧鼻重哼,轉身巡看這一干同僚,目瞪蘇武道:“我等甘爲大理作駁駛,只爲復國雪恥,好不容易破了函谷關,西夏唾手可得,豈有不打之理?爾等都忘了我八百年夏周了嗎?”
“八百年夏周,哼!”一旁的大理將軍噔時也哧鼻出聲,蒙四虎抱着胸,斜眼睇看這一干敗軍殘將,不屑呸道:“金遼稱你們爲羔羊,着實半點沒叫錯。仗不能打也就算了,單憑視軍戒如無物,便就是一羣雜碎。”
“你……”十數名原夏周將軍臉龐拉長,轉身狠瞪跟前的大理將軍們。
“怎樣?”大理衆將無懼地挺身上前,方翼磨着牙銀對王蠻說道:“奉武大統領,末將的軍功全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你這位大統領是大王御筆着升,對此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竟膽大包天想闖王帳,這裡是我大理雄營,可不是你們夏周的羊寨。”
一干夏周將軍面容難看,他們在夏周皆身着上將之列,軍功誰不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每個人身上何只十數處傷疤?可在這裡卻被奚落成恩寵着升,誰會甘願,誰不怒火中燒。
“媽的。”顏頂天怒不可揚,當即啐了一口,欺上方翼跟前,咬牙切齒咒罵:“你他媽的放的是什麼狗屁,有種跟老子較量較量。”
“誰怕誰?”方翼虎目怒瞪,提了提手中的槍櫻向寨門狠邀:“那就請吧。”
“請!”顏頂天緊握手中的長蛇矛,大步怒跨,頭也不回朝寨外雷踩而上。
坐於御桌觀看沙盤,思索該怎麼退金遼豹師之時,蔡經治突然闖了進來,揚聲稟道:“大王,顏將軍與方將軍正於寨外打鬥。”
“喔!”阿真輕輕一應,眼也不擡地擺手說道:“照舊處理。”
“是!”蔡經治應喏,轉身急離王帳,率着親軍吆喝扒開圍觀的兵士,提着粗繩往寨門那兩個要倒黴蛋邁上。
坐於沙盤前研究了老半天,阿真很感興趣阿球球怎麼破崤武關,當外面杖擊聲停下,裂口笑了,方翼喘了八聲,顏頂天喘了七聲,顏頂天勝。
心裡纔剛分出勝負,蔡經治便把五花大綁的兩人提了進來,緊跟其後的是大量的將軍。他看了看倒於地上血漬斑斑兩人,拉長了馬臉冷問:“怎麼樣,這滋味還好受吧?”
“大王……”兩人皆被打了二百杖,血褲都鑲嵌入肉,掙扎着從地上跪起,顏頂天咬牙甩掉額頭冷汗道:“臣不服。”
“哦,不服啊?”阿真點了點頭,轉眸方翼詢問:“你呢,是否也不服。”
“臣犯軍戒,無話可說。”方翼挺起身板,聲若洪鐘。
阿真不點頭也不搖頭,下視跪於跟前的兩人一會兒,擡眼巡看站於左右的諸將,輕輕一笑說道:“諸位將軍,本王已儘量做到無分疆地、一視同仁,奈何每日的械鬥仍頻頻出現,若本王說原夏周將軍,原大理將軍,那該是本王不對,心存私心,可有一件事,你們或許都忘了。”
停頓了一下,他起身步下御桌,揮手讓兀鷹拆解五花大綁的兩人,一一扶起他們道:“我林阿真原本就是夏周的宰相,原夏周的將軍全都是我的部屬,現雖爲大理之王,大理將軍更是我的臣子,你們道是說說,我是否存有私心?”
王蠻聆聽此言,跨出例位抱拳詢問:“大王所言甚是,只是好不容易攻破了函谷,爲何卻收下西夏貢物?”
“再和你說一次。”阿真臉色慍怒,手指王蠻道:“本王的決策,你該知道自然會告訴你,不該知道那就多想想,身爲徵將只一味詢問,而不去思索,此將設之形同廢物。”
話落,手指候站於左側的夏周諸將道:“每日都發生鬥歐,每日我都會問其服與不服,然聽到的皆是爾等不服,反倒大理將軍們卻無話可說?知曉此是爲什麼嗎?”
“軍規有定。”衆將齊聲應答。
聽得回答,阿真大步跨上御桌,手掌怒擊桌案大吼:“既然知道,還與本王不服氣什麼?屬不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的道理?屬不知,軍令如山道理?屬不知,無績而潰的道理?你們算是什麼將軍?動不動就觸律,當猴一般耍着讓兵士們看。屬不知身爲將軍的威嚴已然喪盡,屬不知兵士們閒餘飯後的話題就是猜測你們什麼時候鬥歐。”
諸將被罵的啞口無言,人人挺站於兩側,帳內靜的連掉根針都能清析聽見。
罵完,阿真徐緩坐下,捧起茶補了一些口水,重重一嘆,指着南面道:“或許你們還認爲我有偏坦,然這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大理朝堂內,本王才重洗了多久?大家難道沒有看見大量舊吏被罷?沒看五湖四海的能臣入殿?沒看見大理的國庫掌於夏周人手中?沒看見兵部掌在原李朝手中?沒看見治江南的還是江南的官吏?沒看見公主擇賢而用遣朽而出嗎?”
“大王與公主英明,是臣等糊塗。”衆將整齊跪地,磕頭高呼。
“英不英明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百姓生活的快不快樂,是不是人人有新衣穿;人人有米肉吃;人人有房子住;人人有錢賺?這纔是我最關心與在乎的事。”阿真比手夏周諸將,詢問道:“你們新皇剛登大寶,我爲其掃清宇宙,最後他是如何對待我的?我雖然入侵江南,可江南不僅保持續現狀,還更上一層樓的昌隆。現在你們回頭去看看,去聽聽,感激我的人與咒罵我的人有多少?是誰讓江南的百姓生活的無憂無濾?是誰讓江南百姓免遭了滅頂之災?若不是本王,七日開封,應天六屠早在江南演上了。”
說到委屈處,阿真拍案而起,滿腹心酸吶吼:“是誰在夏周百姓走投無路之時敞開大門的?是誰不惜日耗千金爲他們建房供食診治的?本王爲黎民百姓做到如此,難道還讓你們心存怨恨、詛咒嗎?終日想着本王別有企圖,要謀你們夏周,真是太過可笑了。我問你們,夏周眼下在哪裡?”
“大王愛民如子之心天下無可比擬,只是大王有言在先,願爲臣報仇雪恥,臣才誓死跟隨,若無恢夏周之心,臣於此何干?”王蠻一心想着是恢國,大理他不眷戀。
阿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目光徐緩地看了看夏周諸將,輕籲出氣道:“本王是答應爲你們雪仇不錯,可本王的公主也對你們說過,夏周已亡國了,縱就是駁退狼子,夏周也屬大理疆域。你們所念念不忘的是八百年夏周,本王覺的你們有不臣之心,甚覺被受利用。”
“這……”夏周衆將彼此覷來看去,王蠻急急抱拳道:“大王,狼子殘暴,無惡不作,此仇若不雪清,誓難爲人。”
“你是忠臣良將,一心想着的是八百年夏周,敢屢屢催促本王,敢在本王面前屢提夏周,本王敬佩你的忠誠及勇氣。”阿真手指王蠻讚賞,而後搖頭說道:“可是本王現是一國之君,治下萬千子民,若讓其子民知曉,本王該如何自處?本王該如何說服三軍將士?爲爾等雪仇不錯,可前題得對我大理有利,若對我大理無利,本王如何能憑你們數言片語棄三軍於不顧貿然出兵?”
“大王之心,讓臣等信服。”蒙四抱拳坦言,心裡的一道疙瘩終於清除。
“臣等信服。”大理衆將皆坦誠曾對他猜忌和懷疑,這席話讓所有人都舒心通暢。不錯,要爲夏周復仇,前題得有利於他們大理,大王就是他們的大王。
阿真自然知道大家的心事,只是以前還不到傾訴的時候,現夏周兵士及大量將軍熟悉了大理的軍旅生涯,王蠻一夥人要走,也帶不走多少人,他是完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