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騰飛巨大腦門溢汗,起身抱拳說道:“多謝真哥,那就讓您破費了。”
“說什麼破費啊?一頓飯能破什麼費?”阿真大方擺了擺手,笑看衆人詢問:“冬季夜裡極寒,吃火鍋怎麼樣?”想來想去,也就這火鍋最便宜了,現在他可有好大一家子要養活,能省就省。
“火鍋?”衆人第一次聽到這詞彙,茫然相互觀看,不明所以,蘇婷婷詢問:“相公,何謂火鍋?”
“沈老爺子。”阿真覺的這個相法極好,起身對瀋海說道“您老讓廚房弄些半生雞鴨魚肉,用大骨熬一大鍋骨湯,然後數盤海鮮蔬菜。”手指天井外接着說道:“再搬個碳爐,爐上放置鐵鍋。”
瀋海眨了眨眼,皺起老眉詢問:“這是要做什麼?”
“吃火鍋啊。”阿真呵呵搭過沈老爺子的老肩,轉身觀看一頭霧水衆人,微笑道:“要吃什麼就放什麼下去,現煮現吃,美味的可以。”
終於聽懂了,原來是路邊攤的大雜燴啊,衆人皆訥,大堆東西摻在一起煮,那該是什麼味?單聽就沒胃口了,不過她們是客人,主人家要怎麼請,哪裡能拒絕。同時露出張張難看笑容,齊應有趣,有趣,肚裡咕嚕不已,不是真的要這麼吃吧?不是這麼小氣吧?
一羣人坐於客中聊天打屁,喝了無數盞茶,吃了大量糕點,華燈瀾瀾升起,倪婉真也回來了,入門就見有客來訪,自然揚起開心的笑容,福身見喚:“愚婦見過諸小姐,見過四候爺。”
長輩前來,衆人急忙從椅上站起身,雙雙抱拳福身回禮,蘇婷婷自早晨送離孃親,直到現在才見她返回,上前詢問:“孃親,可會了好友?”
“是呀。”倪婉真有些疲憊,撫摸女兒的秀髮,溫柔點頭看向阿真,含笑說道:“愛婿陪陪客人,孃親與故友相談一整日,確有些倦了。”
“咦!”見倪婉真岳母面帶疲色,阿真輕咦了一聲,關心詢問:“婉真岳母,小婿要與大夥兒吃火鍋,一起吃吧。”
倪婉真柔臉佈滿疲倦,微笑巡看一干年青人,搖頭說道:“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是你們有話聊,晚膳我在房內用,愛婿勿掛心。”
蘇婷婷知道孃親金陵有數位故友,卻從未見過,孃親也很少離蘇州,不明白她爲何這般悶悶不樂,卻也乖巧不去過問,關心說道:“那孃親早些歇息,等一下婷兒陪您。”
“無礙,婷兒只須陪伴兩位小姐與四候爺即可,孃親一日奔波,想早些歇息。”倪婉真微笑說完,轉身對衆告辭一福,靜瀾領着婢女邁入門洞。
阿真第一次見婉真岳母如此悶悶不樂,目光幽深凝看門洞,眼睛閃爍一些色彩,抿了抿嘴,轉身微笑道:“想來沈老爺子也把東西準備好了,大家一起出來吃火鍋吧。”
“呃?是,好!”沒想到還真的要吃呀,湯芷蘭、黃香凝、楊騰飛三人互覷了一眼,盛情難卻跟着主人家出了大廳。
天井一角的老榕下襬着個碳爐,爐上置着一個鍋,四下便是桌椅,旁邊則放着各種生熟佳餚。阿真見着火鍋妥當了,呵笑走到鍋前比劃喚道:“小治,加骨湯,開始了。”
蘇婷婷好奇巡看大堆東西,微擰皺頭詢問:“相公,如此摻於在一起煮,味道該如何呀?”
“放心吧,絕對棒。”蔡經治倒入大骨熬出的濃湯,阿真呵呵把海鮮每樣放一些入鍋,手持筷子比劃喊道:“別站着啊,要吃什麼自已動手。”
“哦哦哦!”楊騰飛連點大腦門,問了未婚妻想吃什麼,學着不知搞啥飛機的大爺,掃了數樣美味入鍋。
湯芷蘭倒是想試試這鍋大雜燴是什麼味道,早就學大爺用筷子這裡挾幾樣,哪裡挾幾樣,管他能不能吃,一一往鍋裡扔,反正毒死也是別人先死,她留最後。
慕容翩感覺很好玩,扔下去七八樣仍還不夠,抄起一大碟青瓜就要往鍋內倒,阿真鍋蓋一蓋,沒好氣說道:“青瓜待東西熟了再放進去。”
“哦!”放下碟子,慕容翩被拉着坐於椅上,不知該說什麼,左右看了看呆怔大夥兒,瞧大家都盯着鍋子看,心裡菀爾,反正也沒事,那就看鍋吧。
黑夜下,北東呼呼颳着,無星無月天井一角,坐着六人,人人呆若木雞瞪着跟前那口鍋,心思各不同,所有人都不知該說什麼,除了盯着鍋子外,好像也沒別的事可幹了。
阿真盯着鍋子,是餓了。可其它人都盯着鍋子看,看的鍋子都不好意思了,大骨湯本就是熱的,在碳爐下不一會兒開始翻滾,很快一股濃濃香味彌散而起,伴着寒風直掃盯鍋衆人口鼻。
湯芷蘭不可思議,大堆東西摻在一起竟然會發出這種混沌香味,嘖嘖稱奇道:“沒想到還挺香的嘛。”
“是呀。”蘇婷婷第一次吃火鍋,也是新奇不已,怔怔看着身邊相公,奇怪詢問:“相公,此煮法你是從哪裡學得的?”
“昨晚做夢看見的。”阿真鋼牙一裂,阻止要去掀蓋的親親小可愛,呵呵說道:“再等一下。”
慕容翩倒不是爲了吃,只是很想看裡面的大雜燴呈什麼樣子,掀蓋手掌被阻止,訥訥收回,盯着鍋子,看的鍋子臉紅,看的鍋子不好意思滋滋噴着熱氣。
兇狠瞪着鍋子,瞪的鍋子非常的難堪,難堪到鍋蓋啪啪沸響,阿真才認爲夠了,手掌往蓋一掀……
“哇……”大股濃郁香味彌散而開,衆人驚呼,噔時餓的前胸貼住後背,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吃,還是先不要出手的好。
“呵呵呵……”聽得衆人驚呼,阿真自已早就飢腸轆轆了,抄起一旁的勺子,先勺了大堆東西給婷兒、翩兒,然後把勺子交給身邊的愣腦門,“騰飛,愛吃什麼自已勺,快試試吧。”
“喔,好好好。”雖然吃火鍋是初哥,不過從鍋裡勺東西這事不用學,有樣學樣趕忙接過勺子,馬上勺東西擱入未婚妻碗內,大掌再把勺子交給湯芷蘭,“湯小姐你先請。”
“多謝楊公子。”湯芷蘭好奇的緊,有樣學樣一勺,落落大方捧起碗,喝了一口大讚,“味好生甜呀。”
“因爲海鮮會吐甜味,所以我才一開始扔下大量海鮮。”阿真呵呵笑,一勺哪裡夠吃,把碗填的滿滿,促催旁邊吃的把臉埋碗內的奇大腦門道:“騰飛,你把青瓜和蝦扔一些到鍋內。”
“爲什麼?”楊騰飛咬着排骨,口齒不清指着就在他跟前的蝦道:“就在你跟前,你不會自已放?”
阿真正和一塊豬蹄作戰,自然回道:“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我也很忙。”楊騰飛與排骨撕殺到白熱化程度,反口回答。
四個女人難於置信,東西就在他們跟前,一動手扔了就進去了,有空說話比劃,就沒空把跟前的東西放入鍋?
黃香凝真是見識到了,無奈伸手把兩樣東西倒入鍋內,對埋頭苦吃的兩人調侃:“還有很多,吃不完的,慢慢吃。”
“對呀。”手中的豬蹄啃到無肉,阿真桌上一扔,擦了擦手點頭,“火鍋就得慢慢吃,慢慢燉,慢慢熬,越是後面越好吃。”
“不錯,右相爺竟然做夢學到這種吃法,着實是匪夷所思。”湯芷蘭把碗內東西吃的乾乾淨淨,連湯都不剩半點,擦了擦嘴巴調侃:“相爺以後多做夢,那大家就有口福了。”
衆人聽得掩嘴輕笑,阿真眉頭一挑,小雞可真像婢女,街頭吃東西,穿奴才衣服到處亂逛,壓根就沒個千金小姐樣,也不知看那麼多書,才學怎麼樣。想後,撂笑對衆比劃道:“趁熱鬧,不如咱們玩玩巡酒令怎麼樣?”
“好呀。”楊騰飛馬上拍案叫好,“與真哥吟詩作對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說的是巡酒令,可沒說吟詩作對。”這小子還真會見縫插針。
蘇婷婷見大家這般高興,站起身對衆欠了一番,轉身對三尺三喚道:“秋雨,你再去取幾壺好酒。”
“是!”秋雨覺的餓,目光盯着鍋裡佳餚,肚裡咕咕直叫,應喏後,趕緊往廚房飛奔。
見仙子寶貝這般的開心,阿真自是開心,牽着她落坐,轉眸看向小雞,微笑道:“我聽說湯小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上次在酒館也見識到了,不如讓湯小姐先來如何?”
湯芷蘭輕輕一笑,瞟了蘇婷婷,反讚道:“天下人皆知右相爺能文能武,其妻蘇婷婷更是大才女,芷蘭豈敢班門弄斧?”
這時秋雨回來,錚盤上端着五壺上好佳釀,阿真拾過兩壺,往湯芷蘭、黃香凝桌前一放,再拾兩壺楊騰飛、翩兒各一壺,自已留一壺,斟下酒後,舉杯欠道:“不好意思,婷兒懷有身孕不能喝酒,大家乾杯。”
“自該如此。”大家齊應,舉杯相碰,一飲而盡,讚揚此珍釀美妙,不愧爲貢酒。
楊騰飛口饞,極少喝到貢酒,就是皇上賞賜爺爺,爺爺也是封存起來不捨得喝,今見真哥眼也不眨就拿出五大壺,一杯哪裡夠,多喝了兩杯,才籲出一口氣,滋滋回味道:“真哥,趁此良宵,您老就別小氣了,作幾首讓大家暢聆。”
“是呀。”湯芷蘭那一天可在館子裡聽他說賦,自然附應,掩嘴笑道:“右相爺大才,何必這般墨跡。”
“那好,一人一首,不分彼此。”阿真手往大夥比劃,也不待她們拒絕,開聲便吟:“汾水空,痿道荒。問君何向?藍紗飄蕩。一夢南柯枕黃梁,總是忘卻,鈴帽短領裙。千軍逝,萬馬亡。思之故土,嬌妻泣淚。每夜暖枕慟魂腸,不能相忘,王冠結草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