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往的戰鬥中,高俊也得到了一個經驗:儘管設置了不少政治教育,但是單個士兵的作戰能力和戰鬥意志依舊無法被使用,所以隊是最基本的戰鬥編制。
而都則是全軍的基礎細胞,它擁有完善的作戰、訓練、政工和後勤功能,四名軍官足以管理九十六名軍兵。
相比之下,由四個都所編成的一個旗則顯得貧弱許多,一個旗有四個都,但人數只有402人——僅僅是在旗指揮兼任軍使的那個都裡面多調撥了兩名軍士,這樣貧乏的指揮系統難以讓其在戰鬥中靈活調動,只能作爲大戰役的某個方向來統籌考慮。
這樣,下轄三到四個旗、十二到十六個都的營就極爲重要了,按照高俊的籌劃,每個營都要配備完整的參謀班子和後勤單位。
營指揮使改爲營統制,下設副統制、同統制、長史、佐史、總判、助判,若干參軍、典史、判官以諮籌劃。
而營的編制,則是“四旗兩都六隊”,即四個步軍旗、少年都、主計運輸都和六個隊——軍樂隊、軍法隊、斥候隊、醫隊、教員隊、力畜隊。這樣一個完整編制的營人數接近兩千人,有獨立展開作戰的能力。
目前,高俊準備親領一營,以馮達爲一營,膠東燕寧領一營,潘正攜帶三個營的編制去陝西,而過一段時間,如果局勢變好的話,再讓孫庭帶着兩個營的編制去遼東。
李銘和僧虔繼續率領騎兵。
對於這次分兵去陝西,高俊也曾經擔憂過,但是現在已經看開,太平軍早晚有一天要打出去的,在陝西提前佈局倒也不錯,既然有了李朱羅這條線,也可以與西夏人交接,如果能爭取到隴西党項的援助,剿滅蒙古就更有一份把握。
爲此,高俊決心把精兵強將都調撥出去,潘正的老副手郝思文自然要前去,溫撒文殊奴、祝東風、段景住各自推薦一個人自代,然後跟着潘正去陝西,裴真作爲陝西勇敢軍的領袖,當然也要跟潘正前往陝西。
考慮到潘正的出身,高俊還特意選調了一批南寨的軍官,就連總判樓升也要去和潘正搭架子去。
現在十二名營什將,潘正帶走八個;十五名參軍、典史、判官,潘正帶走九個;魯南戰役前的十四個軍使,潘正帶走四個。
馮達是潘正的老哥們兒,雖然不能前去,但是也從光榮的第一都抽調了三十人。
毫不客氣的說,這次分兵,高俊打算讓潘正帶上自己的半個家當去,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潘正前往陝西后會不會與高俊離心離德,但是高俊卻不打算做這樣的考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潘正與高俊之間的情誼,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的。
高俊親自在山東拖住蒙古軍,而潘正和孫庭在大金的兩翼發展,等到敵人驚覺之日,三路人馬並肩北上,那麼中原大地的局勢也該換一換風向了。
在高俊仔細籌劃的時候,喻俠丟下了手中的劍,幾乎是跪倒在呂仲騏腳前,汗如雨下,瑟瑟發抖,無法言語。
“喻姑娘,你別聽他胡說,趕緊一劍殺了他!”韓小娘急得滿頭冒汗,但是喻俠卻不爲所動,只是在低聲懇求呂仲騏不要再說了。
“他們這輩子也不會相信你的,就算你能說服何志也又能如何?哪怕他相信你沒有失貞,他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他,他們會說是何先生要面子,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這個女人在兩軍陣前被我……哈哈哈。”呂中奇越說越快:“這種事情你這輩子也逃不脫!”
喻俠已經是眼淚直流:“求求你,求求你別說了……”
“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救你了,你的死活只在我一言之間,只要我高興,你和何志也一輩子也別想在一起!”
三個女人被牢牢的綁縛起來,消息也未能傳遞出去。
天已經朦朦亮了,劉德吹響了晨號,早有旗手來換了時辰旗,軍兵們揉着眼睛從各個軍帳裡面走了出來,穿戴盔甲,準備造飯。
他們將做好最後的戰鬥準備,今天就是決定登州城歸屬的日子,一旦情況有變,立刻強攻。
高俊和他的四十名手下已經準備好,張大春已經率先入城。
然而張大春也從未見過張林的真實模樣,阿闌豁阿選了幾個俊俏的賊寇,剃了髭鬚,穿上錦繡官袍。儘管張大春一行人仔細觀察了內外城防,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帶着手下控制了內外兩道城的南城門。
上午時分,高俊帶着四十餘人風光進城,登州百姓終於從繁重的戰爭中解脫出來了,街道上觀者如堵,都等着看高郎君的風采。
而遠遠的大街盡頭處,張林率領三十餘名將佐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向高俊請降,作爲詐降的最後一場道具。
夏潛山在最前面撐起大旗,四十多人魚貫而入,高俊身穿黑色袨服,進入了甕城之間。
突然間,只看到內城上一聲令下,張大春忽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城牆發出了奇怪的金屬摩擦的聲音,一道厚重的鐵葉閘門居然從外城上落下,直接封死了城門。
原來這登州城乃是大唐貞觀年間所建,乃是爲了浮海攻打高麗,故而在城牆上也極盡其能,除去外面的吊門和可以開合的大厚木門之外,另有一道鐵葉閘門。
張大春等人只見到城門洞內有一道凹槽,卻不知是何用處,此時才聽聞腳下異響,閘門轟然落下,將高俊等人封在城內。
剛剛進城的人等頓時一驚,而城內翹首以待的登州市民們也一下子鴉雀無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片刻的沉默之後,突然殺喊聲四起,從城牆上引來不少蒙古軍將,與張大春的手下廝殺起來。
龔成急切的望向高俊,但卻發現高俊的表情很是淡定,抽起六合揮向前一指:“跟隨我攻佔登州州城!”
龔成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也許高俊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此時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把頭上的一字巾一把擼了下來,架好長槍,跟隨高俊向城內飛馳。
就在這遲疑的片刻,站在這羣投降軍將後面的敵軍軍兵們見勢頭不好,卻突然抽出刀來,砍殺在他們面前跪倒的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