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別墅很大,可能是現在中西合璧的風格所致,導致過道和迴廊都擴的非常寬,穿過風門和格子間,裡面就是一間巨大的客廳,那客廳貫通兩層樓,左右兩側都有通往二樓的樓梯,雖然沒人住很久了,但是可以看出鄭思聰真的很捨得花錢。
客廳裡面擺着好幾張沙發,地面上鋪着一張巨幅紅色地毯,上面繡着一些金絲,大體看上去就是講述的神佛故事,天花板上有三個巨大的水晶吊燈,在夜晚能夠提供很強大的燈光照明,房間兩側都有一副衣架,牆壁上掛着一幅幅精緻的名畫贗品,雖然是贗品,但是看得出畫工也是用心了的,至少張虎恩這種層次的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牆角下襬放着八盆觀賞植物,有發財樹,有千嬌百媚,有夜來香,不過它們疏於照料,很多都蔫不拉幾的,快死了。
張虎恩走進客廳裡,先看了看陳設,正準備開始搜查一番呢,那羣學生就衝了進來,一個戴着眼鏡的小夥兒拉着鄭思聰就喊:
“鄭叔叔是吧,我可是德文的好哥們,我叫張春龍,他在你面前提起過我吧?”
鄭思聰哪裡有興趣去和他們結識啊,只是點頭一個勁地說好,那羣學生先是瞅了瞅打扮怪異的張虎恩,幾個男生雙眼放光地盯着一身時裝的範夢琪瞅,不過旋即又自來熟地開始分配起房間來。
“師叔,要不要我把這幫傢伙攆出去?”
張虎恩擺了擺手說:
“既然都進來了,想出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但凡被鬼選中的人,恐怖出去了也會被鬼纏住,人在一起的時候陽氣還算旺。人一分開,恐怕立刻就會被鬼找上去。”
“哦哦,師叔說的有理,那你看我和趙陽是不是可以。。。。。。”
鄭思聰準備閃人了,這個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張虎恩看着他。不耐煩地說:
“請便,不過趙陽得留下,他畢竟是上了名單的人,出去後怕是會遭不測。”
“你說什麼,什麼名單?”
趙陽也覺得這個別墅透着股邪氣,心裡也不願意在這裡待,當下反口道:
“我纔不怕什麼鬼啊怪的,我自己有家,還要回去照顧小孩呢。”
“那隨你。”
鄭思聰抱歉地笑笑。跟着趙陽一齊出去了,範夢琪檢查了一下那些畫,覺得沒什麼可疑的,就走到張虎恩身旁說:
“這樣好嗎,讓他們就這樣離開。”
“你不找鬼,鬼要找你,自尋煩惱而已,現在救他。人不自救,強求不來的。”
“說人話!”
“走吧。上樓。”
兩人沿着樓梯開始走向二樓,那幫學生可真是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啊,一會兒從樓下跑到樓上,一會兒又從樓上跑到樓下,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總覺得什麼都是稀奇的。兩人走到樓上。轉角處立着一尊雕像,雕刻的是一個女子,看起來非常年輕,穿着連衣裙在追逐着什麼,雙眼朝着天花板上看去。張虎恩和範夢琪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上面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奇怪了?”
範夢琪看着雕像沉思道:
“按照道理說,爲了安全着想,這裡不應該擺放這麼重的雕像啊?”
“哦?”
張虎恩走到雕像面前,仔細觀察一下,沒有發現什麼機關,這個時候,一個女學生走過來,說:
“這是河神像,是一個民間傳說中的人物,據說她愛上了天上的神仙,可卻被天庭所阻,只能在河裡眺望天空,直到河水枯竭而死。”
範夢琪看着這個雙馬尾少女,說:
“有研究?”
雙馬尾少女點頭說:
“嗯,我大學學的就是雕塑,認識一下,我叫張婉然,是京張大學雕塑系的學生。”
“我叫範夢琪,職業驅魔師;這位是我同事,張虎恩,聖山寺二代俗家弟子,也是驅魔師。”
“驅魔師?”
張婉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這是什麼職業,不就是神棍嗎?當下這個女孩子對他們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感,只是敷衍着笑道:
“我還要整理一下牀鋪,我先走了。”
看着張婉然走進了二樓的一道門,張虎恩低下頭說:
“范小姐,你啥時候成職業驅魔師了?”
“這樣不好嗎,至少給他們提個醒,這裡可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幹淨。”
兩人接着朝過道里走,一個正在玩兒自拍的男孩子走出來,看見張虎恩立刻湊過來說:
“這位師傅,不要動,我來個自拍!”
他咔嚓一下拍下了他和張虎恩的合影,讓張虎恩一陣無語,他點了點回看,奇怪地說了句:
“曝光不夠,還是鏡頭出問題了?你剛纔沒動吧?”
兩人連忙湊過去一看,之間照片中的張虎恩腦袋成了模糊一片,站在這個男孩子身邊顯得是那麼的詭異。範夢琪看着他,用嘴型說:
“它找上你了。”
張虎恩哈哈一笑,對那男孩子說:
“要不再來一張,這次我們三個一起照!”
“好啊!”
男孩子很爽朗地答應下來,三個人擺好造型又來了一張,男孩子點開照片,照片上的三個人都站在原地好好的,只有張虎恩的腦袋還是模糊一片,男孩子看向張虎恩,覺得萬分不可思議,開口都有點結結巴巴了:
“這位師傅,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虎恩陰沉着臉,一回頭逃出十字降魔杵喝道:
“孽畜,我不去找你,你反而找上門來,臨!”
一股無比龐大的氣勢從張虎恩身上散發出來,他的精神和注意力一下子提高到了最頂峰,範夢琪只感到張虎恩突然變得高大上起來,渾身上下都透着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那個男孩子則咔嚓咔嚓地衝着張虎恩拍照,然後喊道:
“師傅,好了好了,你看。。。。。。剛纔肯定是我的手機出問題了。。。。。。真不好意思,不過剛纔你的氣勢真的很驚人,比那些電視裡的武林高手牛筆多了,對了,師傅,你該不會真的會功夫吧,你手上的東西很好看啊,能給我看看嗎?”
“閃一邊兒去!”
張虎恩煩了,拉着範夢琪就朝裡面走去,那個男孩子還在那裡招手說:
“師傅,我叫舒重,舒服的舒,重耳的重,你如果真的會功夫,能不能教我兩手啊?”
張虎恩拉着範夢琪找了一間房間,關上門,神色凝重地說:
“這次恐怕不太妙啊?”
“怎麼?”
“那鬼剛纔的確靠近我了,不過我的佛珠卻沒有反應,難道說是一種能夠隱藏自己氣息的鬼怪?”
範夢琪放下包,說:
“你不是把他驅散了嗎?”
“只是暫時驅散了,不過我不能預先感應到它,這就讓它有了可趁之機了。”
“不怕,剛纔那個舒重不是給我們找到了一個好辦法嗎,咱們多玩點自拍或者拍照,應該能夠查到鬼的下一個目標。”
“嗯,你果然很聰明。”
“知道我聰明瞭吧,怎麼就一張牀?”
範夢琪看着一張大牀苦惱地說,張虎恩把挎包放在牀頭櫃上,往牀上一躺,拍拍旁邊說:
“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安心休息吧。”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啊,有色心沒色膽的假和尚。”
範夢琪和衣躺在張虎恩的身邊,張虎恩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來,一顆顆地灑在牀周圍,就連牀底和牀頂都灑了幾顆,這才安心地躺下。
“我們這算是同牀共枕嗎?”
範夢琪狡黠地問了一句,張虎恩笑着點頭說:
“事有輕重緩急,爲了保證我們不會重蹈覆轍,還是住在一起來的好。”
“就會講大道理,不理你了。”
夜深了,範夢琪已經在牀上陷入了沉睡,這個丫頭一睡着就開始作怪,不是手就是腳的朝着張虎恩身上招呼,後面還把張虎恩當成玩具狗熊了,抱着就不鬆手了。張虎恩哪裡睡得着,他雙眼一直盯着那扇窗戶,屋外不合時宜地颳起了風雨,吹打着叮咚作響。
凌晨三點半,牀頭燈突然閃爍了兩下就停止了工作,張虎恩一下子緊張起來,左手握住牀頭的十字降魔杵,口中輕聲念着九字真言,他的視線一下子變得無比清晰,忽然,窗外一片白光,閃電將他高度集中的眼睛差點閃瞎,他聽到了耳邊響起的佛珠碎裂之聲,一揮手喊道:
“鬥!”
佛門念力突然從丹田躥出來灌注四肢百骸,手上的降魔杵發出一陣燦爛的金光,一道白影尖叫着破門而去,外面跟着就傳來一聲巨響,範夢琪一下就被驚醒了,兩人快速地衝出房門追出去,來到過道轉彎處,朝着樓下喝到:
“妖孽,速速出來送死!“
“搞什麼啊?”
巨大的響聲讓住在二樓的學生們也被吵醒了,他們揉着眼睛走出來,在黑暗中摸索過來,一道凌冽的閃電劃破天際將整個別墅照的如同白晝,之間客廳中倒着一具雕塑,那河神少女的腦袋已經掉在了一旁,一雙慘白的眼睛正盯着樓上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