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晚晴一番暢談,她才真正見識到,何爲真正的全能才女,說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爲過,令她一向怡然自得的自信在她這裡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晚晴,我服了,我真不該在你面前賣弄文采。”
“小依你也不遑多讓。”話落,兩人相視而笑,或許,皇宮也不是個個都是勾心鬥角之輩,至少在她的身上她從沒感覺到惡意。
“小姐,藥湯已經溫好,您先喝吧。”翠兒忍不住出聲提醒,喝藥的時辰早已過了,可問了幾次小姐總是不聞不問。
“倒是我耽擱了。”
“無事,反正這藥喝不喝都無所謂。”
她對着清妃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在意,端起盤中的藥汁喝盡,接過翠兒遞上的蜜棗。
“先等一下。”清妃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纖長的玉指指向蕊兒攬着的食盒,“這是我給你帶來的一些甜品,剛顧着說話,倒給忘了,嚐嚐如何?”
蕊兒知趣地打開食盒,桌上不一會擺上模樣可口的甜品,糕點的香氣散開,帶着熟悉的味道,“這是,香滿樓的茶點。”
清妃頷首,笑道,“聽聞香滿樓的師傅手藝豔絕天下,這深宮百無聊賴,偶爾嘴饞,便命蕊兒出宮爲我帶些糕點。”
“這蜜棗也是香滿樓的師傅所出,靈兒知道我怕藥味,才專門爲我帶來。”
“蜜棗?”說完視線落向一桌的糕點,秀眉輕蹙,蕊兒側身,屈身道,“是蕊兒疏忽了,把這給忘了。”
“沒什麼大礙,我這還有好多呢,翠兒。”
翠兒領命回身去取,不一會,一盤顆粒飽滿,蜜汁瑩潤的黃金棗給擱上。
小依微微一笑,“你試試。”
清妃也不做作,優雅從容地捻起一顆,幾下咀嚼,眉頭一皺,小依見狀,擔憂出聲,“怎麼了?”
只見她搖搖頭,似是納悶,似是不解,欲言又止。
“這個味道有點奇怪。”許久,才說出這一句七分肯定,三分懷疑令她不解的話。
她眉頭微蹙,揀起一顆細細咀嚼,須臾,臉色大變,屋內三人本就仔細觀察着她,見她如此,也都面色一變。
“怎麼了?”
“原來如此。”小依喃喃說道,神色間掩不住的苦澀,對上清妃困惑的眼神,她慘淡一笑,“蜜棗之中被摻了大戟,雖然已經被蜜汁極力掩蓋,可若是細細品嚐還是能夠品出不同之處。”
“有人下毒?”蕊兒脫口而出,清妃臉色變了變,總歸於一聲長嘆。
“晚晴不必擔心,這大戟雖有毒,但單服並不會造成性命之憂,反之,若是和以另一味藥,那即使不死也會內傷了。”她忍不住自嘲笑了笑,看向一旁藥碗中殘留的藥汁。
清妃似是明白了什麼,也隨着她的視線看去,若有所思。
有人想要害她。
“小姐,這蜜棗可是靈兒從宮外帶進來的。”翠兒慘白着臉,不敢相信一直由她親手遞上的藥汁竟成了殺害她小姐的兇手。
這就說明了一點,兩人相視一笑,不謀而合,乍看之下,兩張絕美的面龐竟有些相似。
“琉璃宮有內奸。”
自那日後,小依的藥都經由她自己的手配製,做爲大夫,若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也罔顧了爺爺的一番教導了。
按照小依的吩咐,翠兒每日都會從御藥房將藥端來,趁着無人注意之時,都偷偷倒掉,改由她自己配的藥方來煎煮,調理。
小祿子時常從御藥房拿來各種各味的藥材,名義上是自家主子無聊,閒來無事熬湯所用,想是以前小依沒少光顧御藥房,所以對這無稽之由倒是沒什麼人提出異議。
看着自家主子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起來,兩人心中也樂開了懷,這一個月他們可沒少操心。
對於他們的心意,小依都看在心裡,可她本就不是那種能說會道之人,對於他們的感激也只是放在心底。
“主子,冷大人來了。”
“冷允。”見着一月未見明顯變得消瘦的他,心中五味雜陳,可最終只化爲了一個歡迎的微笑。
“看起來精神多了。”他還是如以往的瀟灑,彷彿那一個月的囚禁對他來說只是一團過眼雲煙。
“嗯。”身上的毒解了,身子自然也就恢復,再說,她還有事要去做,可不能讓自己垮下去。
小祿子兩人早已退下,周圍的宮人也已經被他們屏退,空曠的大廳內冷清依舊,只是此時卻多了兩股堅定的氣勢。
“是她乾的?”小依平淡的陳述,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眼底泛着的精光透着攝人的光彩。
冷允抿了幾口茶水,直視她笑道,“你不是猜到了。”
“說吧,你這幾天都查到什麼了?”小依也不繞圈子,直接把話題帶入重點,從大牢裡出來都幾天了,卻一直不來見她,再者以他的性子,她可不信他會這樣吃下這個虧。
冷允不羈的眼底掠過一絲無奈,徐徐說道,“只能說,對方掩藏的太好,以我的能力能查到的也不多,不過從葉家的事入手,倒是讓我查出了一些線索。”
他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這是在葉大人房裡發現的毒藥,似乎有迷惑人心之效,想必被滅門之前,有人下了毒。”
灰粉中夾雜着黑色的粉末,透着檀木香味,玉指輕捻,放到鼻間輕輕嗅了嗅,冷允見她如此作爲,不由一驚,她對他莞爾一笑,想起她的身份,才放鬆了一份警惕,但還是緊緊地盯着她不敢錯開眼。
“這是魂香散。這種藥粉確實有迷惑人心之效,但它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可以摧毀心智。”這與曼陀羅有些相似,但效果卻遜它一籌。
“摧毀心智?”
“嗯,跟**有點像,不過這種不會上癮,只會迷亂心智,致使心緒混亂,無法集中,藥量重了,甚至可以摧毀一個人的記憶而加以控制。”
“看來,葉大人出事的前幾天沒有上朝也是因爲中了此毒吧。”
“他可能知道點什麼,纔會被下藥,而由於藥效失敗,他清醒過來,纔將幼荃他們姐弟連夜送走,而這也成了葉家被滅口的原因之一。”
會是什麼事,纔會導致這樣的殺身之禍,小依沉思不得解,無奈嘆氣,瞥見冷允,才發現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要查清楚這件事,我們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誰?”
“軒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