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回憶如潮水般涌回她的腦海,她默默地盡數接收,那張深刻腦海的臉與眼前的霓霜對比,眼睛,鼻子,嘴巴,活生生便是長大後的她。她的笑,她的怒,她的關心,她的堅強,朝夕的相處,往日的點滴怎會忘懷,她怎會忘了,她怎會忘了這一切,因爲受傷,還是因爲潛意識的選擇遺忘了這段記憶。
“她不會死。”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迴音,空空蕩蕩,風一吹便會散去。
“她不會死。”似是爲了申明,她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虛幻,身體搖搖晃晃,好不容易來到她的面前,腿一軟,跪在了她的面前,手顫抖地摸上她的臉,冰冷的觸感令她的心一痛,熟悉的一幕似曾相識,當初,她也是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你醒過來。醒過來……”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疊合壓向她的胸口,見她沒有一絲反應,又改而爲她做起了人口呼吸,可地上的人兒彷彿陷入沉睡了,一動不動任由她擺佈。
“醒過來,我求求你醒過來……”重複輕喃着這幾句話,她的目光呆滯沒有一絲神采,彷彿被人抽走了靈魂的傀儡,豆大的淚珠滾落而下,落在了霓霜的臉上,她恍若未聞,口中不斷說着話。
“姐姐,我們回去好嗎?”靈兒小臉慘白,掛着未乾的淚痕,似受了驚嚇,小心翼翼地喚着小依。
“靈兒,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小依回過頭,望着靈兒的眼睛沒有焦距,臉上帶着茫然,似做錯事的孩子般不斷地詢問該怎麼做才能彌補錯誤。
靈兒抱着她,發現她的身子冷得嚇人,可一向巧言善變的她此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緊緊抱着她,告訴她沒事的,小小的身子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顫抖。
“是我害死她,是我害死她。”
靈兒一驚,連忙擡頭看她,發現她眼神呆滯,話語透着一股悲涼,令她心中一顫,她連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她自己落水,不關你的事。”
“不對,是我害死的,她就是我害死的。”小依猛得推開靈兒,雙手抱頭,似隱忍着巨大的痛苦,“她們說的對,都是我害死的,爸爸媽媽,她,還有…彩雲,都是我害死的。”
靈兒再次上前,被她避開,她揮動雙手,嘴裡念道,不要過來,靈兒一愣,立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眼裡滿是驚慌焦急。
下一刻,只見小依猛地扯下**,所有人包括靈兒都是一怔,眼底涌上驚豔之色。
慘白無一絲血色的容顏傾國傾城,紫色的蝴蝶清靈生動,一雙透着靈氣的翅膀似隨時會撲飛而出。此時她的眼睛呆滯無神,彷彿正透過空間望向其他的世界。
她顫抖着手緩緩的撫上左臉頰,似是害怕,手在半空中一頓,閉上眼睛,待睜開時,眼底有着深深的悲痛,手按在左臉上,慢慢說道,“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會害怕看到它,以前以爲是自卑,其實不是的,是害怕,對,害怕,我害怕看到它會想起一切,爸媽死去的那天,我就在旁邊,是他們救了我,最後他們卻死了,死在火裡,彩,彩雲,”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她才繼續說,脣邊勾起一絲笑意,透着悲涼,“彩雲,她也是,爲了救我,她也死了。他們都是因我而死。”
聽的她近乎喃喃自語的敘述,所有人心中一悲,喉嚨似噎着什麼東西,悶悶的,很是難受。
“他們說的對,我是不詳之人,我是惡魔,我害死了所有我深愛的人,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都死了,偏偏我還活着,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着。”
“不是的,小依姐姐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靈兒。”靈兒靠近她一步,她就向後挪一步,兩人間永遠隔着那麼一段距離,靈兒傷心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聲令人十分壓抑。
“不,不可以過來,我會害了你的。”似心疼靈兒的難過,她又喃喃說了句,望着她,眼神空洞。
靈兒大喊,“他們胡說的,你纔不會害人,你明明救了那麼多人。”
嘴角扯了扯,透着苦澀,似想不出話來辯駁,搖搖頭,不說話,她救了人嗎?可她爲什麼她只覺得她在害人,害了好多好多人,她好害怕,原來自己是這麼壞的人,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害人,冷意襲來,身體禁不住地顫抖,她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昔日的話又重新涌上腦海。
“聽說她可是一個不詳之人,臉上的胎記紅似血,又透着一股詭異,聽人家說,這是惡魔附體的象徵,而且她不僅剋死了她的朋友,連她的父母也是她害死的。”
“連父母也是被她害死的,連父母也是被她害死的。”腦中不斷地重複這句話,脣畔緊咬,滲出了鮮血,在她慘白的面色上尤爲顯眼。
似釋然,絕美的容顏上,脣畔緩緩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在大家沉陷在她的美麗中時,有幾人發現了不對勁,忙喊道,“不對,她要咬舌自盡”
當他們發現時,小依牙齒狠狠咬下,似想一下子結束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