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風雨

(一一○)

遇到蝶仙,幻真爲之眼前一亮,心存感念,蝶仙芙蓉如面柳如眉,烏髮如雲,溫和寧靜。幻真將蝶仙視若珍寶,暗中相助,力保她修成仙體。幻真也有七情六慾,情思纏綿,他卻一直不敢對蝶仙表白。這一回,蝶仙遭陰毒侵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們覓得良機,傾吐心曲。兩人遙望窗外的美景,如夢如幻,如詩如畫,渴盼時間在此刻驟停。蝶仙長長的眼睫毛扇動一下,幻真舉目觀瞧,不覺心神一蕩。

蝶仙的妙目分明閃爍着淚花,嘴角含笑,猶如花瓣在風中輕飄旋轉飛舞,柔若無骨,幻真的眼裡溢滿了寵溺和疼惜。幻真的愛撫,觸動了蝶仙心中那根最柔軟的弦,她隨口吟道: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雨過天晴,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面對飄逸輕靈的蝶仙,幻真始終割捨不下。早在蝶仙落入蛛網內受困時,幻真只是驚鴻一瞥,便縈迴心頭,揮之不去,落地生根。

幻真和蝶仙惜別後,就立即後悔不迭,悽風苦雨中她將如何度過?兩人重逢以後,幻真冷如冰霜,令蝶仙望而卻步,他們之間近在咫尺,則很難跨越。蝶仙以爲,他們的天賜良緣永遠錯失了,幸好她身染陰毒,利用此契機,歷來不溫不火的幻真,衝破千百年孤獨的守候,向蝶仙示愛,兩人再續情緣。蝶仙走過光怪陸離的城市森林,看遍深深庭院的萬種風景,淺吟微顰的暖色已然退卻,找尋不到久違的風淡雲輕。

幻真渾身沾染煙塵砂礫的粗糙,精美窗花殘留的昨日,踏歌而行。蝶仙玉琢的臉廓,漆黑的瞳眸,鑲嵌在夢境邊緣夜夜月明。幻真化爲蒼鷹展翅御風,飛上九天,追逐長燃不熄的千載孤燈,環抱散發禪意馨香的星空。料想從今以後,春風拂面,有滿園花卉作伴;仲夏夜裡,洞簫驚擾鳥蟲;綿綿秋雨,聆聽撩人的足音;冬日暖陽,沉入泥土待重生。他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盡興狂歡,出演盛大華麗的歡騰劇情。

男人之苦,周旋於名利場;女人之痛,無力掙脫宿命,男女均尋求停靠的終點站。自古至今,花心斷橋有負女人的癡情,男人喜歡如花一般的女人,幻真也概莫能外。晚風清冽,飄過人間花開花落,叩擊着轉爲音符的柔軟河灣,羽化精靈,在海平面起伏翻飛。曾幾何時,蝶仙繾綣爲誰,枯守一枚凋零花瓣。月光背面,瀰漫於水彩的堤岸,幽冥星辰,踏雪無痕長河日圓。此季六月荷開,正是難捨的梅雨天,蝶仙身着薄衫的袖,隨風翩躚而不妖豔。

一池浮萍,蝶仙捕捉顫動的旋律,綠瘦紅肥,水鳥飛掠翠色嫣然。遠古洪荒,閃動不知疲倦風采,一任歲月,通往灑滿雨露稻田。蝶仙很像從冷意甦醒的冬眠昆蟲,無人街口獨自發出寒涼的感嘆。春之訊息,乘喜韻羞答答而來;白霧消散,映現飄渺青黛遠山;溫情款款,如珠似玉遊移聚合;篝火炊煙,鮮亮虔誠曲折舒展。蝶仙靜靜守望,單純信仰多彩夢想,期待奇蹟,一生追隨兩世情緣。她抖翅雄飛,凌空翱翔白雲藍天。

人生如夢,蝶仙依然堅守最初心願,浪花朵朵,倒映微漾萬頃碧波;百川入海,帆影揮槳激流的召喚。驚喜雀躍,他們感知心靈的撞擊,相見恨晚,尤顯夢寐以求的珍貴。匆匆人海,擁有共同朦朧的秘密;似水年華,追溯美妙浪漫的希冀;形影相隨,芳草依依人生的知己;相識相知,化作濃釅香茶醉人陳酒。蝶仙感動的淚花,是不捨情懷緣分延續。天高氣清,諦聽飛燕啁啾鳴囀;往復滑翔,騰雲駕霧直衝天際。

一路走來,峻巖奇峰險灘急流,蝶仙敦厚良善,寬容處之,坦然待之。幻真靜立山巔,採擷璀璨明珠星光,蝶仙迷人笑靨,便是他心中純淨小溪。伴侶知音,朝霞般絢爛的雲影,四季輪轉,吐露芳馨如蘭氣息;漫天雪舞,雜蕪塵世聖潔獨具;化解消融,破繭成蝶領悟花語。內外兼修,蝶仙輕盈溫婉動靜可掬,煙雨濛濛,春意盎然花繁草盛。幻真細品香茗,恍然登仙無與倫比,酸甜苦辣,生活的絕佳調味劑,泛舟滄海,風光無限靈秀神奇。

(一一一)

幻真詩興大發,寫道:前生,你是一隻翩飛的蝴蝶,停留我的身邊不忍重返花叢;今世,你是一盞光亮的明燈,懸在我的牀頭緩釋孤寂傷痛。前世,你是一曲悠揚的笙歌,百轉千回出現在我綺麗夢中;今生,你是一位飄降的仙子。我願與你長久廝守相依相擁,因爲有你,我淒冷的心復燃,早已乾涸的情感之河再暢通。我傾盡自己所有的溫情愛戀,紅燭搖曳攜手天涯休慼與共,將你珍藏爲我生命玉露瓊漿,滋養我日漸頹靡的風月迷夢。

我的一切難逃你關愛的目光,你縫補每一次岌岌可危空洞,是否鐫刻於三生石上的情結,連綴了你我成線牽絆了此生?心有靈犀的眼神會心的對視,替代了亙古未變的海誓山盟,無意生死相許纏綿不休悲烈,但求空谷幽蘭丹桂飄香永恆。邀約一輪皓月爲我們搭鵲橋,蕭蕭風雨相惜紅塵愛深情濃。鬼魂已經收回,任務達成,幻真與蝶仙在享受甜蜜時光之餘,令他們頗感不安的最大隱憂,就是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兇殘成性,意欲征服天下,圖霸各界,對天庭和人間均虎視眈眈。據玄天和蛟龍透露,混世魔王心狠手辣,荒淫無度,且手段殘忍,壞事做盡,不知有多少無辜的凡人毀在他的手裡。對於混世魔王這樣打家劫舍的敗類,天界早有意剷除,將其歸爲惡貫滿盈的奸邪之徒。幻真在山巔之上眺望,眼眸裡籠罩着一層霧,宛若黑龍淵水面升起的青煙。他稚氣的容顏,遮不住厚重的心事,恰如這座巍峨頂峰。

混世魔王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從不留活口,洗劫村落,遍地哀鳴。幻真淡出江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和蝶仙盡享快慰時光。而混世魔王一日不除,天下不得安寧,遲早是心腹大患。現在混世魔王糾集殘部,蠢蠢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在此之前,江湖風雲變幻,時常易主,你方唱罷我登場,混世魔王卻能獨霸不倒。混世魔王採取恩威並施的手段,籠絡一些妖王成爲自己的手下,吸收擴大自己的勢力。

混世魔王身旁總有唯利是圖的妖怪,甘願作他的馬前卒,助紂爲虐,爲虎作倀。他們沆瀣一氣,恃強凌弱,到處騷擾,甚至是趕盡殺絕,因此民怨極大。庶民百姓怨聲載道,衆口一詞,說以混世魔王的罪孽,千刀萬剮也不爲過。自混世魔王出道以來,殺伐之氣日盛,他手底下的嘍羅偷搶擄掠,作惡多端,爲害八方。因混世魔王的肆意橫行,又有天災人禍,導致天下蒼生民不聊生,餓莩滿地。

混世魔王心硬如鐵石,冷酷狠毒,令人談之色變,天庭多次追剿圍捕,可惜最後都是功虧一簣,混世魔王僥倖逃生。混世魔王,是讓天帝頭疼的夢魘,爲此食不甘味,據密報,混世魔王已重整旗鼓,準備大舉進犯。天帝委派幻真下界,肩負重要的使命,查清混世魔王的底細,以便制訂對策。混世魔王曾經消停一段時間,此番死灰復燃,天怒人怨,但是他的危害程度也不容小覷。

天帝聖諭,不能出現任何閃失,幻真雖已卸任天庭大將軍,可是他文武雙全,運籌帷幄,堪當重任。縱觀各界,以一己之力懲惡揚善,快意恩仇,終不是長久之計,只可稱之爲匹夫之勇。而幻真有勇有謀,能夠挽大廈之將傾,久經沙場,寵辱不驚,頗具大家風範。幻真當初與混世魔王交手,佔得上風,遺憾的是,狡詐的混世魔王不輕易露面,幻真苦思良計,最終也沒有能生擒混世魔王。

幻真早就威名遠揚,令混世魔王和他的幫兇聞風喪膽,混世魔王枉爲號稱天下武功第一,他在幻真出戰時,卻退避三舍。如今,混世魔王失去蛟龍和野象精,如同被斬斷左膀右臂,大大削弱了實力。天界之內,情緒昂揚,這正是一舉剿滅混世魔王的絕佳時機,天帝受其影響,決定派幻真一探虛實,再行定奪。幻真屹立於山峰上,彷彿又回到馳騁疆場的時候,那時的他殺盡妖王魔頭,酣暢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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