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蛟龍成爲混世魔王的羽翼爪牙,加大了敵方的籌碼,結局難測,蝶仙爲此憂心忡忡。玄天問幻真:蛟龍叛變,對此你有何妙策?幻真說:無妨,小小一支水軍,掀不起多大風浪,多虧含煙千里迢迢來報信,我們做好防備便是。蝶仙追問道:蛟龍歸順混世魔王,對戰局肯定有影響,怎能輕率無視呢?幻真答道:魔軍已至末路,無論多少,必無善終。蝶仙和含煙都在關注幻真,爲他的淡然心存迷惑,也折服他的沉穩若定。
幻真道:邪不壓正,無論天庭凡間莫不如此,現今囂張逞兇,可死到臨頭已不遠了。蝶仙眉頭緊鎖,蛟龍叛降,節外生枝,幻真仍不驚慌,還說不着邊際的話。混世魔王屠殺無數良善之人,罪該萬死,幻真卻只做表面文章,沒有半點應敵對策。在蝶仙看來,蛟龍復又投奔混世魔王,一定是可惡的玉面狐狸勾引挑唆之故。含煙也是氣憤難平:混世魔王本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蛟龍叛變,我擔憂他們聯合之勢,對我們構成威脅。
蝶仙納悶蛟龍爲何忽然變節,爲虎作倀,蝶仙恨不起來蛟龍,更痛恨她的師姐,玉面狐狸。蝶仙見含煙衣衫襤褸,拉拉她的衣襟,含煙會意,蝶仙帶她到後宮寢房更衣。蝶仙說:小茉莉生子,你可知道?含煙聞言,又是歡喜,又是傷心,喜的是小茉莉已爲人母,爲白狼族喜添小王子,悲傷的是自己嫁錯人,今後何去何從,尚不明晰。含煙更換完衣裝,重現靚麗的容顏,蝶仙記得一句話,佛要金裝,人配衣裳,此話很有道理。
蝶仙領含煙順路看望小茉莉母子,本不想多驚動她,如今含煙遠程而來,叨擾一下也在情理之中。進得房間,小茉莉自是滿心歡悅,雖說含煙和她的關係不及蝶仙,故人造訪,理當遠接高迎,小茉莉身體不便,就不講求禮節了。煥玉見有生人進來,大哭不止,一改往日看到蝶仙嘻嘻綻笑紋,蝶仙說:今天小王子狀態欠佳。小茉莉也說:煥玉只有和乾孃在一起,纔會不哭,反而露出笑容。
含煙問道:小王子的乾孃是誰?小茉莉一指蝶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煥玉就是乾孃爲他取的名字。含煙由衷感佩:蝶仙兼具善良溫柔美貌,這樣的女子,世間罕有,如同大海撈針一般,煥玉和她格外親近,也就不難理解了。蝶仙謙遜道:你過獎了,我哪裡有你說的那樣好,你匆匆趕來,水米未進,一定又累又餓,我吩咐廚房爲你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含煙方纔說話間,沉浸於熱鬧氛圍,暫時忘卻飢餓。
經蝶仙一提醒,含煙肚子裡發出咕咕聲響,她連日來星夜兼程,很少進餐,早已腹中空空。姐妹三人笑語歡聲,蝶仙忙着張羅飯菜,蛟龍變爲叛徒,含煙未向小茉莉提及,歡樂氣氛沖淡了先前的不愉快,小茉莉也沒有想起詢問蛟龍的近況。不消一個時辰,熱騰騰的山珍美味擺滿了一桌。小茉莉還在牀榻上休養,極少參與聚會,此次含煙前來,她破例作陪,眼前各色美食令人胃口大開。
蝶仙熱情招呼廚娘也跟她們一起共餐,俊美伶俐的廚娘擺擺手:你們吃吧,我好要爲男賓準備晚宴。小茉莉盡顯王后的威儀,又不乏親切感:遠來的貴客,隨便取用,請不要拘禮。珍禽野味實在誘人食慾,蝶仙不忘囑咐含煙:你餓了好幾天,不可一次吃太多,一樣取一點,既滿足了口腹之享受,又不會讓吃相很難看。蝶仙端莊嫺靜,風趣而又體貼,引來兩人鬨堂大笑,她們不緊不慢用餐,盡興交談,友好融洽。
小茉莉忽然發現含煙的笑容背後,隱隱有一絲憂傷,急問何故。含煙閉口不答,蝶仙急中生智,說道:她多日行路勞累,想必就是此原因,我們把酒言歡,飲酒之後便可消除疲倦,來,這杯酒爲含煙接風洗塵。蝶仙說罷,一飲而盡,含煙心領神會,也陪同蝶仙喝乾杯中酒。蝶仙的搪塞之言,小茉莉並未懷疑,隨她倆乾杯暢飲。觥籌交錯,不時傳出咯咯的笑聲,三人都特別開心快意,似乎忘記所有的煩惱。
(一九七)
蝶仙仍有些後怕,即使含煙不說,小茉莉遲早會聽聞他人吐露真相,紙終究包不住火。小茉莉尚在身體恢復期間,有點弱不禁風,倘若知道蛟龍生變,一準很難承受這沉重的打擊。蝶仙決定繼續隱瞞下去,小茉莉也未察覺,對含煙說:蝶仙已升任大聖女,主管白狼族的軍務政事,爲我白狼族解憂排難。含煙驚詫道:以蝶仙的能力,領兵打仗,抵禦外寇,完全勝任,當選爲大聖女,則太出我的意外了。
含煙又說:蝶仙百忙之中對我這般照顧體恤,我們雖是舊相識,也深深感動。蝶仙說:你長途跋涉而來,很是辛苦,我設宴款待,理應如此,無須客套。小茉莉端起王后的架子:蝶仙說的是,你遠道奔赴我白狼族,我猶恐招待不週,如有怠慢之處,請多多包涵。三人客氣寒暄,相談甚歡,與此同時,危險正在接近這裡。混世魔王有蛟龍助陣,自感有必勝把握,朝白狼族一路狂襲,大兵壓境。
沿途的村莊,無一倖免均被魔軍搶掠一空,喪心病狂的惡魔幾乎燒燬所有村落,遇有反抗,他們便採取極端方式,統統處死。火焰吞噬了大地,濃煙滾滾,斷壁殘垣徒留一片焦黑的廢墟。哭喊聲,慘絕人寰的哀鳴隨處可聞,混世魔王大軍經過的地方,彷彿死神降臨,屍骸橫陳,其景其狀慘不忍睹。魔軍洶涌前來,很快小旋風獲知此情況,快馬加鞭趕回白狼城,向玄天稟報了險情。
爲避免消息外泄,鬧得人心惶惶,玄天只通知了蝶仙與幻真,共商拒敵大計。蝶仙表示:城在人在,我和白狼城共存亡。幻真道:現在發誓沒有用,還是想出萬全之策。蛟龍反水,此消彼長,我們又缺少了一支援軍,當前敵衆我寡,形勢並不樂觀。玄天愁眉苦臉,聽罷幻真的話,更是憂心如焚,自打他執掌白狼族以來,不過短短的一年有餘,此前就有白狼族險些滅族的經歷,難道這一回又將毀於一旦?
蝶仙說:混世魔王這一次集結全部妖王來犯,看起來敵我力量對比懸殊,魔軍數倍於白狼軍隊。實際上,魔軍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來者不善,我們不容輕視,魔軍實力畢竟在白狼軍之上。現在我們草率出戰,勝負難以逆料,不如我前往白熊族求援。據聞,白熊大軍兵強馬壯,周圍許多小部落都歸白熊王管轄,他所帶領的聯軍,作戰能力不可低估。幻真沉吟了半晌,沒有立即回答。
玄天無奈地說:事已至此,只有煩勞蝶仙跑一趟,白狼族的生死安危全都依靠你了。爲安全起見,我派近衛軍跟隨你,免得路上出現意外。蝶仙說:不勞費心,人多目標大,我一人前去,反而不引人注意。這時他們忽聽外面有動靜,幻真警覺發問:是誰?蝶仙已持劍在手,卻見含煙邁步進來,肅然說道:剛剛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魔軍來襲,蛟龍助紂爲虐,我願替他贖罪。
含煙頓一頓,接着說:我想跟着蝶仙同去白熊族,有他們的支援,混世魔王的屠城計劃一定落空。玄天正苦於無人陪伴蝶仙出行,含煙主動請纓,玄天馬上應允:好,兩人作伴,我更加放心,此事就拜託二位,速去速回。蝶仙告別幻真和玄天,同含煙一起出發,魔軍尚未到達白狼族,她倆從容出城,並行策馬疾奔,衝向茂密林野。蝶仙清楚,她已兩次釋放白熊王,如今白狼族有難,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殃及池魚這淺顯的道理,白熊王是應該明白的。蝶仙抵達白熊族,白熊王早在城門外列隊相迎。白熊王行禮道:恩人光顧,我已備好酒席,快隨我至寒舍一敘。蝶仙下馬還禮:現在還不是飲酒的時候,魔軍已迫近白狼族。白熊王說:我也知曉,故此提前召集周邊部族,在城中等候你的調遣。如有需要,隨時可以出征。蝶仙說:好吧,我們即刻出發。蝶仙威風凜凜,號令之下,一呼百應,全體大軍向白狼族開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