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法術

(九十二)

幻真見蝶仙惱怒之態,緘默不語,不予理睬,如若一味爭執下去,蝶仙會情緒失控,對戰局進展不利。蝶仙仍在喋喋不休:你可知,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前番我能力不足,讓白虎精跑脫,沒有鏟惡除盡,非常懊悔,這一次我怎能丟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幻真無奈地說:你總是這樣急躁,遲早要吃虧的,我辯不過你,我就像從前做你的策應,也好等你出現紕漏,爲你最後把把關。

蝶仙心緒稍定,說道:你就愛諷刺挖苦我,不像玄天和蛟龍那樣,細心溫柔,體貼入微。幻真這時徹底閉口不言了,他不願談及有關兩人的微妙話題,蝶仙分明是在敲山震虎,當然這個虎不是白虎精,是幻真。幻真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現在你集中精力,不可分心,想好應敵之策,我先行隱身,不打擾你了。說完,幻真念動咒語,一秒之內,便蹤影皆無。幻真所用的隱身術,由他獨創,沒有傳給蝶仙,事出有因,看似容易,卻困難重重。

幻真消逝不見,蝶仙心中空落落的,焦急地大叫:幻真,你倒是告訴我,我去何處找白虎精?幻真心靈感應傳話:洞口有顯著標志,很快就會到了。蝶仙獨自辨認山洞,大小各異,而外形相差無幾,她留心觀察,終於發現有虎頭標誌的洞口。蝶仙暫無幻真相伴身邊,心境漸趨平復,靜如止水,這正是幻真的高明之舉,蝶仙不具備混戰經驗,如果兩相牽制,她難以發揮水準,到頭來反而增加取勝難度。

蝶仙猛然靈機一動,想起了齊天大聖,巧妙鑽進鐵扇公主腹中,她聽過紅尾狐言講,萬靈珠無所不能,突襲,還有變身都不在話下,何不用來一試。蝶仙臨進洞前,望見白蓮洞三個醒目的大字,無疑這就是白虎精藏身的地方。蝶仙暗念法咒,萬靈珠聽從呼喚,金光四射,散發萬道光芒。蝶仙忽然有種異樣感覺,靈魂出竅,她的軀身在不斷地縮小,是比蚊蟲還要不易被肉眼覺察的小精靈。

由於蝶仙目前的個頭很小,抵禦能力也相應減弱,正當蝶仙擔憂此事之際,萬靈珠像蠟燭一樣,滴下金色露珠,構成一道屏障,保護她弱小的身體不受傷害。隨後,萬靈珠歸於無光的狀態,蝶仙發覺,這萬靈珠奇妙無比,任意變幻,頗具神通。雖說萬靈珠法力無邊,也需使用者的咒語支配,蝶仙第一次嘗試變身之法,究竟能撐多久,她心裡沒有底。蝶仙大喜過望,變身法術成功了,以前未遇施展機會,看來萬靈珠確實靈驗。

蝶仙越想越興奮,想象着白虎精被她制服擒獲的喜悅時刻,到那時,白虎精任由自己處置,是乖乖受死,還是被打回原形,都聽她的發落。蝶仙飛進白蓮洞,洞門留有縫隙,以她小小身量,輕巧入內不成問題。歲月流逝,白虎精容顏不改,還是那樣俊郎瀟灑,酷似白面書生,不知情的人無從獲知,他就是跟隨混世魔王塗炭生靈的幫兇。蝶仙抓住時機,振翅鑽到他的口中,循着食管,一直往裡面滑落。

蝶仙在諾大的空間穿行,混濁如糜的食物殘渣氣味難聞,她浸泡於這樣的環境,周身不爽。蝶仙漸漸適應了這裡的一切,因首次用變身術,她不免有些膽怯恐懼。她一路摸索前行,小心翼翼,生怕不慎跌入一望無邊深不見底的沼澤。蝶仙本就心情緊張,如臨大敵,猝然間她聽到咆哮之聲,粗獷響亮,震耳欲聾。那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你沒想到吧,我在等着你的光顧,你機關算盡,我還能認出你。

蝶仙大驚失色,奸詐笑聲來自於她的身後,轉頭望去,不是白虎精又是何人。至於白虎精怎麼進到自己的肚中,蝶仙大惑不解,根本想不明白。只見白虎精身披斗篷,英俊面龐依然如故,身穿白衣,彷彿一尊白玉雕像。蝶仙覺得血流加速,心跳快如擊鼓,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且是在這種狹路相逢的場所。蝶仙站定身形,坦然道:你沒有看錯,我正是你多年前的死對頭,你想報仇雪恨,儘管動手吧。

(九十三)

白虎精悔恨說道:想當初,都怪我心慈手軟,沒有儘早結束你的生命,否則的話,你我也不會再次相聚,好吧,新仇舊恨我們一起算。蝶仙沒等白虎精把話說完,已然正魂劍在手,咄咄襲人的劍氣沖天,直逼白虎精的哽嗓命門。白虎精趕忙接招,他使出絕技,蟠龍魔法,此乃魔功中的極致之術,以防守見長,兼帶攻擊。白虎精的四周頓時煙霧繚繞,實則是他的保護網,任何一種強烈衝擊,也休想近身。

蝶仙有正魂劍,再加之萬靈珠的法力,已臻無上強大,而面對蟠龍魔法,就顯得有如重拳打在棉絮上,無從下手。直貫九天的劍氣,對付蟠龍防禦術,也只及濃煙裡的中層,便再也無法穿透。白虎精見此招奏效,獰笑着說:小蝶精,不要浪費工夫了,你打不過我,神劍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蝶仙此刻方知,白虎精技高一籌,自己雖仙術飛速提升,白虎精在這期間也沒有閒着,苦練本領,強中自有強中手。

此次遭遇戰,勝負尚難逆料,正如幻真所言,白虎精絕非以前那個紅尾狐可以輕而易舉取勝的俗子凡夫。現在他練就強力招數,欲戰而勝之,不拿出看家本事,肯定不行。蝶仙明白了,幻真勸告她注意之事,的確用心良苦,徒有一股拼勁,不洞察對手,往往要吃虧的。此時的白虎精鬥志更旺,他已從一個俯首帖耳的跟屁蟲,變爲自身異常超強的駭世魔頭。白虎精狠毒地大力襲擊蝶仙,揮起開山斧嗡嗡作響。

蝶仙不敢怠慢,又連續動用了第二招式,蝶仙的第一次出擊,屬於試探性質,沒有盡全力,二次出招,她拼得更加主動勇猛。蝶仙結合幻真教與她的護身仙術,以及蛟龍傳授的水系法術,來勢甚兇險,且特別怪異,白虎精不知道她用的是何種招式。正魂劍充分發揮威力,幽藍的光轉爲絳紫色,此劍有無盡的潛能,可吸納多種仙攻御身之術,協同並用,效果尤佳,蝶仙運用多種技能,正魂劍終有用武之地。

白虎精正爲方纔的防守成功而自鳴得意,騰下手來又能轉換攻防,不料想蝶仙的第二波劈斬眨眼之間迫近。白虎精忙中自亂陣腳,開山斧砸偏,蝶仙輕鬆躲過他的進犯,正魂寶劍突破防線,眼看落在白虎精的俊顏之上,假如寶劍捅破他的臉皮,不敢說讓他一命歸西,至少使他破相。白虎精驚慌後撤,連退數步,開山斧無力低垂下來。白虎精不甘心,準備重整旗鼓,捲土重來,先前他的氣勢不弱,只是技不如人。

這一回,白虎精丟掉兵刃,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破釜沉舟,決一死戰。白虎精在近距離肉搏戰中頗有心得,蝶仙則憑藉兵器的優勢,可取得較大勝算。畢竟白虎精經驗老到,赤手空拳和蝶仙爭鋒,雖沒有必勝的把握,起碼也讓蝶仙的神器不能派上用場。再看蝶仙,不疾不徐,鎮定自如,步步爲營,耐心尋找突破口。蝶仙經幻真的點撥,已有突飛猛進的提高,尤其是她的輕功,大有後趕幻真之勢。

蝶仙身輕似燕,飄逸婉轉,風中的裙襬搖曳生姿,婀娜動人。蝶仙雖是縮小身形,而她的體態不變,翩翩若仙,說她是在鬥殺,不如是在表演,她已融合了所學舞蹈元素。白虎精較之蝶仙張弛有度的攻防術,明顯缺少章法,進攻狠辣有餘,而防守偏弱,頻頻出現漏洞。好在白虎精以攻擊彌補防守的缺陷,場面上有種不講理的味道,使得蝶仙顧此失彼,偏重於應招,錯失了許多一擊致勝的絕佳良機。

蝶仙剛柔相濟,開始並不急於爭勝,而後瞧準時機,衝向白虎精,力求速戰速決。時間在一分一秒流淌,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纏鬥了幾百回合,誰也無法置對方於死地。蝶仙內心焦急,她記起紅尾狐曾囑咐她:變身法術不可濫用,是有時效的,等時辰一到,變身術就會自然消失。如果真的像師傅紅尾狐所說,變身術失去效力,她將沒有存身之處,優勢全無,不知道會發生何種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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