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戰羣妖

(十)

白虎精仍然沉浸於方纔的比武場面,哪料蝶仙玩起裝神弄鬼的把戲,這是什麼門派的法術?白虎精見聞廣博,也沒有識破這怪招數。正當白虎精尚摸不着門之時,蝶仙已持劍朝向白虎精猛力斬殺而來,咒語連同混合劍術,凌波劍發出與從前不同的萬道金光,映的黑壓壓的烏雲反射亮色。白虎精還在猶豫不決,說時遲,那時快,凌波劍擊破白虎精的身體,他疼痛難忍,大聲怪叫着,勻稱健美的軀體飛出數丈之外。

這一次白虎精傷情很重,半晌沒有立起身子,小白臉變成霜打的茄子,烏青藍紫色彩斑斕。反觀蝶仙,收勢慢慢睜眼,用完金剛術,得意之色昭然寫在笑顏綻放中。白虎精垂頭喪氣,他還沒弄清蝶仙使用的法術,就被一舉打敗,雖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英姑心中狂喜,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輕而易舉將白虎精斬落於地。她招呼師傅前來慶賀,話未及出口,天氣突變,西邊雲霧裡一聲炸雷鳴響,黑雲隨即散去。

一衆妖怪不知從何處涌來,把英姑圍在當間,他們模樣互不相同,形態各異。長相兇惡的妖魔們,在白虎精面前尤顯醜陋,英姑從來沒見過如此面貌駭人的羣魔鬼怪。她亂了方寸,失神之際凌波神劍被妖怪趁亂搶走,她更是急得沒了主張。英姑委屈地喊叫:你們把劍還給我,仗着數目多,蠻不講理,一幫沒有教養的兔崽子。

不管是不是野兔變的,這些精怪也不理睬蝶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聯合念動魔咒,織成灼灼光暈刺眼的大網,將蝶仙罩住。蝶仙閉合雙目,心想瞧這陣勢,即使是法力超強的師傅也愛莫能助。蝶仙已坐等待斃,不由得悲從中來,默唸我命休矣。天空忽現一道紫光,紅尾狐終於趕來助陣,發功解救處於危難中的蝶仙。

一大羣妖怪放開蝶仙,前呼後擁衝向紅尾狐,個個爭先奮勇,唯恐落在後面。紅尾狐拼盡全力,和這羣妖怪打得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按實力來講,紅尾狐單體能力出衆,可是她孤掌難鳴,無法取勝。由於羣妖合力作戰,有集團優勢,他們面對佔有天時地利的東道主,搶不到半點便宜。這一仗直殺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紅尾狐講究絢麗招式華美效果,不時附加毒霧和眩暈法術。

此招對少量敵人有效,這樣繁多的妖怪,就很難發揮作用。衆妖魔中有的練過強筋術,擁有護身法力,避毒防暈,能搭起重重防護屏障。蝶仙在一旁觀戰,也忘了自己應該助師傅一臂之力。這羣妖魔本領高強,合在一起也不見得有獲勝把握,紅尾狐曾受天師真傳,沒有列入天庭在冊的神仙,而實際武功法術則高出一籌。剛開始較量時,羣妖勝算較大,幾百招過後,他們就顯得力不從心。

紅尾狐大戰羣魔,爲英姑做出最佳教學示範,英姑不禁對師傅的表現讚賞有加,折服欽佩。紅尾狐盡興施展克羣體法力,羣妖逐漸顯出劣勢,紛紛棄械慌張逃竄,挾捲走一股股陰冷沁骨的寒氣。衆妖一邊倉皇奔逃,一邊不甘示弱地喊話:小蝶仙,你有紅尾狐的保護,才留得一命,日後你落到我們手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英姑聞聽妖怪們的叫嚷,嗤之以鼻:你們大敗而歸,還在嘴硬,下次絕不能輕饒爾等。

英姑扶着紅尾狐回仙狐洞,紅尾狐因孤軍奮戰,消耗大量體力,此刻已是盡顯倦意,汗水涔涔。英姑疑惑地問:師傅神勇無敵,那些妖怪雖強悍,跟師傅比試,他們也莫可奈何。那他們爲何到此處來?受誰人指使?爲什麼對我們大開殺戒?一連串的問題使得英姑大惑不解,而紅尾狐則心如明鏡:自從鎖妖塔的妖怪放出來以後,聽從混世魔王的號令,白虎精敗逃,心存怨恨,又差遣這羣妖怪前來圍攻。

(十一)

紅尾狐又說:我冷眼旁觀,識出他們的破綻,雖進攻兇猛,但缺少章法,我將陣形打亂,故輕鬆取勝。英姑啊,你這次總算明白了吧,功力修行無止境,提升悟性是至高境界,不僅演練武功出神入化,還得用心把招式從有形進階爲無形,纔可握有主動,從容應對,最終克敵制勝。英姑隨口應答一聲,心裡還在想自己使用仙術的失誤,師傅力戰羣妖大獲全勝,而她的凌波劍卻被妖魔搶了去。

紅尾狐安坐於石凳上,英姑立在她的旁側悶悶不樂,紅尾狐看透英姑的心思,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把光亮奪目的仙杖。英姑見師傅要贈與自己禮物,轉瞬悲喜交換,高興得扇動羽翅。紅尾狐把仙杖遞給英姑:仙靈杖具有無邊法力,吸納千萬年的日月精華,集神奇魔力於一體,你丟了凌波劍,這把仙靈杖絲毫也不遜色。英姑聽紅尾狐說起過仙靈杖,早就神往已久,師傅送給她,是她從未想到的大好事。

英姑大喜過望,卻不敢相信好運臨頭:師傅,仙靈杖這麼珍貴,我受之有愧。紅尾狐將仙靈杖塞給英姑,說道:我很早以前就想傳給你,你有另一件法器凌波劍,我決定暫且替你收藏。現在你失去凌波劍,仙靈杖理應歸你所有,對你有很大輔助,你要好生保管,千萬不能落於妖怪之手。英姑道了聲謝,紅尾狐進洞休息,望着師傅離去的背影,英姑甚是驚喜。

夜幕低垂,繁星歡聚,天地融合爲一色,安謐寂靜。猛然之間有一道光波自天宇深處隱現,繼而如流星般潛入仙狐洞,神秘玄奇。紅尾狐早已恭候多時,拱手施禮:天尊大駕光臨,令小舍蓬蓽生輝,接應天尊來遲,天尊有何指教?靈寶天尊語氣和緩地說:狐仙子,有勞你照管小蝶仙,勞苦功高,不辱使命。紅尾狐面露喜色,隨後便藏匿了不易被察覺的笑紋。

靈寶天尊耿直無忌,多是脣槍舌劍的指摘,很少誇獎任何神仙,這次他終開金口,紅尾狐受寵若驚,受到天尊稱讚,是她莫大的榮幸。靈寶天尊改換語調,鄭重道來:你現在完成使命,功德圓滿,經我舉薦,天帝召你爲天庭的正印神仙,你速速領命去天庭報到。紅尾狐聞言頗感驚異,她早有成正神的願望,而千年來自己與蝶仙安穩相伴,此次突然別離,她覺得太過意外。

紅尾狐問:我這一走,小蝶仙勢孤力單,如若羣妖再來騷擾,她可是沒了幫手。靈寶天尊正色道:如今妖魔衆多,非一時可以清算,你任務已畢,餘下的事自有我來安排,你還是到天庭受封,成爲正神吧。言罷,靈寶天尊轉身遁形,紅尾狐枯坐於洞口,好長時間沒有動彈一下。翌日,紅尾狐喊來英姑,似有許多話要講,又遲遲不說,臉上愁雲慘淡,很明顯是有難言之隱。

英姑耐不住性子發問:師傅臉色欠佳,是不是昨天苦戰太久傷了元氣?紅尾狐神情憂鬱,閃爍其辭:我休整一夜,已無影響,我找你是有話說。英姑忙問:師傅有什麼話,儘管直言,我聽候師傅的吩咐。紅尾狐猶豫不定,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說道:你學藝已成,我打算讓你離開這裡,獨行江湖。英姑插話問:我陪伴師傅這麼多年,突然趕我走,這究竟是爲什麼?我做錯事了?

紅尾狐終於下決心說:我已被封爲正神,即日到天庭上任,你以後勤學武功,好自爲之,狐仙洞非久留之地,你我師徒情意到此爲止。英姑淚水盈滿:我謹記師傅教誨,放心吧,不會給你丟臉。紅尾狐知道英姑不願離開,她同樣捨不得朝夕相處的英姑,命數如此,誰也無力改變。紅尾狐早早打發英姑,快刀斬斷徒兒的依戀之情,而英姑忽聞驚天變故,如灼心肺,六界原本互通,只是她道行尚淺,無緣與師傅同上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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