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生走到祁宇身邊坐了下來。
祁宇往嘴裡送酒菜,一雙鋥亮的眼睛微微掀起瞄向韓生,“剛剛和誰說話呢?”
韓生攥着酒壺的手微微有些顫。
祁宇捕捉住了韓生手上細微的動作,他手上夾菜的動作停止,嘴裡咀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盯着韓生略有些緊張的臉蛋兒靜靜地看着。
韓生一邊在猜想祁宇看到了多少,一邊在構想如何去回答他的問題。
從他們確立關係後,祁宇基本沒對自己發過火。但這也不能否認是因爲他有眼力勁,會察言觀色,從沒有惹惱過他,讓他找不到對自己發火的理由。可若是,他看到他在算計他,不保證他不會和自己翻臉。
“阿生……”韓生不禁嚥了下口水。
祁宇看着韓生的目光含上幾分的疑惑,他嘴裡發出一個單音字來,“恩?”
韓生長睫微微眨動了下,拿着酒壺的手慢慢地伸向桌面,將酒壺放了上去,“阿生……不小心撞上了人。”
祁宇聽後,雙手跟着眼睛一塊運動,落在了韓生的身上,他把韓生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轉了轉,聲音透着關心,“傷着了沒有?”
瞧着這樣子,應該是沒瞧見他和朱庸的互動。
韓生搖頭,“阿生沒事,就是潑了別人一身的酒水。道了歉,那人倒是大方,沒有爲難阿生。”
祁宇盯着韓生緊張的臉,說,“有爺在呢。往後遇到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別硬撐着,儘管來依靠爺。”
韓生聽到他這麼說,看着他真摯不含假的眼神,心裡頭不禁有些感動。
“喝杯酒壓壓驚。”祁宇拿起酒壺給韓生倒了杯酒水,含笑的目光和他對上。
韓生抿脣一笑,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酒水,微微偏身避了他一下,將酒水一飲而盡。
祁宇拉了下屁股下的凳子,將自己的身子貼近韓生,手拿着筷子給韓生夾菜。
韓生側頭看着祁宇認真專注的動作,心裡又是一陣的動容,“爺,您爲什麼要對阿生那麼好?”
好到突然讓他有一種愧疚感。他可知道,自己接近他是要毀滅他的。
祁宇垂着頭,往他面前的碗碟中選他愛吃的東西,嘴角溢出溫柔的笑意來,“你是爺的人,爺不對你好,對誰好!”
韓生的心開始發顫。
他目光復雜地盯了祁宇一會兒,猛地將視線從他臉上拔開,甩到在舞臺上跳着媚舞的男妓身上。
睿王權勢滔天,身邊的人也心狠手辣,不是祁宇這種沒有權勢的皇子可以相提並論的。得罪了睿王,他一家人的性命不保。
爲了自己的家人,他絕對不能對祁宇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不能,絕對不能。
韓生的腦海裡想起剛進這一品軒時,祁宇看臺上這些男寵的眼神,立刻就橫下心來。不過,爲了讓自己更死心,他決定讓人分擔他身上的恩寵。
“小二,過來。”韓生朝身邊伺候的人喊道。
小二迅速地跑到韓生身邊,恭敬道,“客官有何吩咐?”
韓生無視祁宇詫異的眼神,指着舞臺上搔首弄姿面容俊美的兩個男妓說,“將領舞的那個和中央的那個帶到我們這裡來。”
“客官,讓我們這裡人陪客可是有規矩的!”小二諂媚地笑着,右手的手指搓了起來,“是需要這個數的。而且要先給銀子。”
韓生面色不改,從袖口裡掏出一張面額一萬兩的銀票塞到了小二手裡,開口說,“好好伺候爺,你好處少不了。”
“是是是。小的這就讓他們來伺候兩位爺。”小二笑眯眯地接過銀票,連忙跑了。
“阿生是看上那兩個了?”祁宇的臉色有點難看,“想要他們伺候你?”
韓生看着祁宇,見他皺着眉頭,腦袋一激靈明白了,祁宇是吃醋了。
不管是有龍陽之癖的男人,還是喜歡女人的正常男人,他們骨子裡都希望對方忠誠,變態癖好這都不是事,唯獨忠誠不能改。
他要對祁宇表示一下他的忠誠,減輕他的戒備。
“奴才的心裡只有主子,別人再好,奴才也不會多瞧一眼的。”韓生的笑容裡透露着忠誠,“奴才找這兩個人來,是伺候主子的,不是給奴才自己用的!”
祁宇的心裡微微有些詫異,“你捨得將爺讓給別人?”
“阿生不中用,一兩次就不成了,不能給爺極致的享受。每每,看到爺強忍着慾望,阿生的心裡十分的不忍。”韓生眸底溢出幾分愧疚來,看着祁宇的眉眼,說,“一品軒的這些人功夫了得,一定比阿生伺候的好。只要爺能夠舒服,阿生願意和別人分享爺。”
祁宇靜靜地看着韓生,看着他嘴角上揚的好看的弧度,心裡溢上一種情緒。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試了幾次後,什麼也沒說出來。
韓生瞧着祁宇垂下頭來的動作,沒有去拒絕他往他身邊塞人,脣角的笑容泛着一些澀然。其實,在祁宇的心裡,自己也並沒有那麼重要。他刻意地去討好祁宇,可以說對他無微不至,極其的用心,相信他也是深有體會。就這樣在他這般用心的付出好幾個月的感情下,也比不過這些人帶給他的慾望。
倆人各存心思地呆愣了一會兒後,小二拎着人到了他們面前。
兩人看了一眼韓生和祁宇,皆朝祁宇依偎去,殷勤地拿着酒壺給他斟酒,男寵甲託着杯底往他脣邊送,“爺,奴家喂您喝一杯。”
祁宇看着身邊兩個粉面的男人,心裡並沒有眼睛那麼容易去接受他們的觸碰,他抗拒地推了他們一下,冷聲說,“你們離爺遠點,遠點!”
男寵乙咬着描繪精緻的脣瓣,雙眼受傷地看着祁宇,“爺,您是不是不喜歡奴家?”
韓生坐在祁宇的對面,靜靜地看着他,分辨他臉上的嫌棄是真的還是做戲的。
祁宇深吸了一口氣,嫌棄地看了兩人一眼,落在韓生白淨的面上,肯定滴點着頭,“爺不僅不喜歡你們,還覺得噁心。”
他剛來一品軒確實是被舞臺上血脈噴張的熱舞吸引,心裡也癢癢的很。但是,等他真正接觸這些人的時候,絲毫忍受不了他們的觸碰,那是一種由心底泛起的噁心,他沒辦法抱着他們喝酒取樂,更做不到和他們做那種事情。
他的身體還有心只接受韓生。除了他,別人他一點想法也沒有。
“這不是耍我們倆玩嘛!”男寵甲被羞辱的惱羞成怒,他怒氣衝衝地看着小二,嗓音尖細,“你是怎麼做事情的。嫌棄我們還把我們叫過來,是存心羞辱我們來的吧?”
小二不敢得罪這些搖錢樹,更不敢得罪大把撒銀子的祁宇,抱着兩個粉面男人,在他們倆人面前低聲說,“這位客官給的錢不少,一會兒我和媽媽說,多給你們倆分點。別生氣了哈。”
兩人一聽銀子,面色難看的臉才緩了過來,他們狠狠地瞪了祁宇一眼,扭着小腰就走了。
小二含着腰看向韓生和祁宇,“兩位爺自己不要我們的,那剛剛的銀子可是不退的。”
韓生看向祁宇的眼神相當的敏銳,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他以爲的那個意思嘛?
祁宇白了下手示意小二離開。小二見他們沒和他計較銀子的事情,十分的開心。點頭哈腰後,撒丫子就跑了。
韓生用一種他絕對沒有想過的表情看着祁宇,期待,無限的期待。
“爺是隻接受阿生的觸碰嗎?”
祁宇看着韓生滿含期待的臉微微滯楞了片刻,想了想後,肯定了他的話,“恩,好像爺只習慣你的觸碰,接受不了其他人稍微親密的觸碰。”
韓生聽聞後異常的動容,手腳都開始顫抖了。這種對他的肯定,異常地讓他心動。
祁宇輕緩了口氣,抿着薄脣,向韓生伸出了手,在他嫩滑乾淨的臉蛋上揉捏着,雙眸玩味又灼熱,“雖然你這小身板不怎麼禁用,但眼下也沒辦法了,爺很反感別人的靠近。阿生若是真心疼爺,就將這小身板好好練練。”
韓生,“……”
“爺是沒有這個福氣享受前擁後抱的齊人之福了。”祁宇嘴角噙着笑,在他韓生嫣紅的脣角上揉搓了一下,“只能吊死在你這顆小樹上。”
韓生此刻已經被祁宇的話捧到了雲端,他再說什麼都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激動。韓生從椅子上起身,跨了一個大步,直接撲到了祁宇的懷裡,臉蛋在他脖頸處不斷地蹭顧着。
祁宇大手插進他柔軟的頭髮,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皮,“回去有你撒嬌的時候。現在可不許在爺這裡太過分了,爺這意志不堅定,指不定就想在這裡把你給……哼哼了。”
趴在祁宇肩頭的韓生噗嗤一聲就樂了,他將脣角貼近他脖頸的皮膚上,輕輕地咬了下,“剛剛爺損失了那麼多,阿生給爺找補回來吧。”
祁宇將放在韓生後腦勺的手移向他的腰部,輕輕地捏了下,偏着臉,嘴脣碰着他的臉蛋,聲音魅惑,“阿生說的是真的?”
韓生雙眸氤氳上水霧,微微動了下腦袋,對上他暗色的眼神,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祁宇咧嘴一笑。
韓生起身,拽着祁宇的胳膊就起來了,他對小二說,“去給我們準備一間上房。”
“哎,好嘞!”小二雙手一拍,笑眯眯地看了下祁宇,爲他們引路,“兩位客官這邊請。”
倆人跟在小二身後走着。韓生偏臉看着祁宇,手指在他手心輕輕地撓了下。
祁宇順手將他的手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