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是……
男人迅速轉身,黑湛湛的視線在周圍掃動,裡面還有掩飾不住的歡喜。
“主子,怎麼了?”他身後黑衣勁裝的男子在看到他突然停下動作怪異時,忍不住問道。
男人眼睛閃閃發光,“顏兒,是顏兒的聲音,她在這裡。”
一臉沉穆的男子在聽到他的話後,趕緊在四周尋找,周圍人來人往雖然很多,但是他目光敏銳,還是一個不落地將這些人瞧清楚了,這其中並沒有他們要找的人。
“主子,您是不是聽差了,屬下並沒有看到夫人?”凌霄收回視線,轉身面向祁睿,將話說的個小心翼翼,“天下聲音相似的人很多,可能剛剛有人說話聲和夫人相似,才讓您產生錯覺認爲是夫人。”
錯覺?真的是錯覺嗎?
祁睿四處搜尋的眼睛在不遠處的點心鋪位置落了一下後,緩緩轉動身子面向要走的地方,滿含歡喜的眸底瞬間趨於平靜,且不到一秒鐘又蘊含上冰霜,恢復成如平常一般。他微微蹙眉道,“走吧!”
而後,揹着手率先往前方走去。挺拔筆直的身影鶴立雞羣於來往的人羣中,透着無限的孤寂。
凌霄直盯着祁睿的背影半晌,一向涼薄的脣裡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夫人消失的這個期間,主子將消息封鎖,每個月趁着不上朝的時候出去尋人,寒冬酷暑,始終如一,這一堅持就堅持了一年多。這一年裡,夫人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若是換成別人怕是早放棄了,可是他竟然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一次又一次不遺餘力地天南海北地找人。
誰說皇家多薄情寡義,他經歷的本朝兩代君王都深情的很,深情到執念很深。
凌霄又緊着無奈地搖了一下頭,就邁開步子準備追隨主子的腳步離去。
誰知道他剛走了兩步,就被側面垂頭走來的人撞了一下……
司徒顏光顧着看剛買到的送玉寒挽頭髮的玉簪子,沒有注意身邊的行人就直接地撞了上去,她手中拿着的玉簪子一下子就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陣聲響。
她定眼看去的時候,原本完好的玉簪子此時已經摔成了好幾碎段,這個給她心疼的啊,簡直都想哭了。
這可是她花了一兩銀子買的,還沒給玉寒看呢,這就碎了。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她的心在這一刻彷彿在滴血,心疼的她啊真想將玉渣滓都給撿走……
“公子沒事吧?”凌霄微微側臉,俯視彎腰撿碎段的‘少年’,平靜問道。
司徒顏聽他叫她公子,微微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和自己說話。
公子?公子?這男人沒瞧出來她是女扮男裝啊!
嘿,那真是太好了,說明她的扮相很成功。司徒顏歡喜後不禁又表情嚴肅下來,她想起了玉寒的話。玉寒說她打扮的像男子,聲音不像男子。若是她粗聲粗氣學男子說話,這男人要是有所懷疑就說明她還是有紕漏的,若是沒有特別看她時眼神怪異的地方,就證明她這扮相和聲音都是沒問題的。往後去京城,她也不用心思重了。
司徒顏打定心思想看一下這男人對她的感覺,她默默地從地上撿起玉簪子的碎段,清了清嗓子後緩緩起身,面向凌霄搖頭,粗聲回道,“沒事。”
凌霄淡然平靜的黑眸在她手上的碎段上掃視了一眼,低頭手伸向自己的衣袖裡從裡面掏出兩個銀子遞向司徒顏,“剛剛把你東西撞碎了,不好意思,這是賠你的錢。”
看來是沒看出來,沒聽出來。往後就照這個樣子說話。
司徒顏心裡確定後,就捧着玉簪子碎段的手緩緩地放在身子一側,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凌霄面無表情的臉上掃視一番後,拒絕了他的好意,“是我走路不專心撞上你的,才導致玉簪子摔在地上碎了。責任在我,和你無關,不需要你賠償。反而,我要向你說聲抱歉。剛剛對不起,撞上你了。”
平民中居然還有這種水平的少年,溫和謙遜,不貪圖便宜,還真是不自覺好感漸升,高看一眼。
“道歉我接受了……”凌霄呢雖然冷酷,但不是不講理的人,除非你和他耍橫,他纔會對你橫。他這人你只要對他講理,他是不會讓你吃虧的。他看司徒顏衣着樸素,認定她不是富貴之人,所以,不會讓她吃這啞巴虧,白白花錢買了個摔碎的玉簪子。
“可是這錢我是一定要給你的,總不能都讓你吃虧了。”說着,他憑藉自己利索的伸手,很迅速利索地將手中的銀子塞進了她的衣袖裡,而後,瞬間消失在人羣裡。
“哎……”司徒顏迅速地從袖口中摸出銀子,想還給他,但是他人已不再她的視線中,任她如何也找不到人。她只好作罷,手拿着斷掉的玉簪子和手中的銀子往斜對面不遠的點心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