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大亮,剛梳妝好的司徒顏就被司徒夫人送上了進宮的馬車。
“顏兒,你一定要記住娘和你說的,在宮裡不要多話,也不要相信別人,凡事都留個心眼。”司徒夫人抓着司徒顏的手是囑咐了一遍又一遍。
“娘放心,顏兒都記住了。”司徒顏臉上笑容很甜。
“娘,宮裡有我們照應呢,再不濟,還有爹在,您且放心吧!”司徒浩源笑呵呵地和自家孃親說道。
司徒夫人輕嘆了一聲,“也就宴席的時候你們能碰上面,其他的時候,還不是她一個人。等顏兒出了事,靠你們幾個,黃花菜都涼了。”
“等妹妹定了親,會很快成親的,她總是要一個人的。”司徒浩源說,“娘,您跟不了她一輩子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老這麼操心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還教訓起你娘了。”司徒夫人嘴裡不耐煩,催促他們說,“趕緊上路吧。記得好好照顧你們妹妹,要是她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三個,都甭給我回家了。”
司徒浩源無奈地看了兩個兄弟一眼,最後落在淡笑的司徒顏身上,“真不知道你給爹孃吃了什麼迷魂藥,爹孃都這麼稀罕你!”
司徒顏朝他努力下嘴,“因爲我是女兒家啊,爹孃的貼心小棉襖,自然是深的他們疼愛。”
說完,她就朝司徒夫人笑道,“娘說的話,女兒刻在心裡了,您就放心。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進宮了,娘,您別多想,在家裡等我們的好消息。”
“一切小心!”司徒夫人滿臉的擔憂。
“恩,我們會的!”司徒顏重重地點了下頭,司徒夫人親手給她放下布簾,對駕馬的馬伕說,“啓程吧!”
馬伕和幾位兄弟一揚馬鞭,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司徒夫人目送着馬車離開,直至看不見人影。
不過半個時辰,司徒家的馬車就在宮門口停下。
紅磚琉璃瓦,宮牆巍峨,處處透漏着皇家的威儀和權勢。
司徒顏從馬車上下來後,一雙眼睛咕嚕嚕只轉,一直看着皇宮。
“顏兒,在這裡我們就要暫時分別了。”司徒浩文和司徒顏說話,“你從那個宮門口進去,我們哥幾個得從那邊門進去。時辰不早了,我們該進去了。”
司徒顏收回心神,“顏兒知道了。”
“進宮你要小心。”司徒浩文說,“這後宮不比前朝,裡面女人是非多的很。你不擅長後院的這些手段,所以,千萬要留心,彆着了人家的道兒。”
“二哥,我知道了。”司徒顏笑。
“二哥可真像娘,越來越囉嗦。”司徒浩源打趣司徒浩文來。
“老四!”司徒浩文板起臉來瞪着司徒浩源,面有不快。
司徒顏掩脣輕笑,“不和你們嘮了,我進宮了!”
司徒顏笑看了他們一眼,帶着綠兒往貴女集中的宮門走去。
兄弟三人目送着她遠去,也轉身向宮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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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顏走近宮門,遞上腰牌,就被放進宮裡,倆人跟着引路的宮女先走到一處小花園裡稍作停留,等着宮裡傳她們進宮……
“是司徒顏,她也來了!”
司徒顏的出現,在這一衆的貴女中引起了不少的轟動。這是即她落湖失憶後,第一次出門參加這麼盛大的宴會,自然很是引人注意……
“坊傳說她落水後就失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徒顏追十三皇子落入水中,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你們說,她倒追男人都弄成這樣了,怎麼還有臉出來參加宴會。這要是我啊,早尋一尺白綾吊死了。”
“她司徒顏的臉皮兒比那城牆拐角處都厚,這有什麼可稀奇的!”
三五個貴女聚在一起咬耳朵,時不時地掩着袖口取笑司徒顏……
“真是八婆!”綠兒尋着聲音望去,嘴裡碎道。
“由她們說去,我也不會少塊肉。”司徒顏連看也沒看這些貴女一眼,只安安靜靜地拈着手裡的花兒。
綠兒鼓囊道,“奴才就是聽不得她們在人背後嚼舌根。”
司徒顏微擡起眼皮瞪了綠兒一眼,綠兒才悻悻地閉上嘴巴。
“瞧着她如今的模樣,真的好像和以前的不同,怕是真失憶了。”
一個貴女說完,幾十雙眼睛瞬間又集中到司徒顏的身上,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司徒顏的身上游走。
綠兒沒有她們主子那麼沉得住氣,擡高下巴一個個瞪還回去,心裡一聲一聲地罵她們八婆。
人羣正中央站着一身身着淡藍色衣裙的女子,容貌豔麗,身形修長,她一頭烏髮上只插幾根白玉簪子,圓滑厚實的耳垂上掛着同色的白玉耳墜,整個人清冷高貴,鶴立雞羣的很。
女子在聽到周圍的議論聲時,精明的眼睛不斷地在司徒顏身上打轉,原先不屑一顧的臉兒緩緩地浮上笑意,隱隱含着些狠厲,“春兒,走,我們會會顏表妹去。”
“小姐您想通了?”叫春兒的丫鬟高興地看着自家的小姐。
女子莞爾一笑,“我雖然看不上她,可是,卻改變不了我和她早晚進一家門的命運!”
說着,她咬脣輕笑,“祖母說只要我和她交好,進王府後,我能過的順意,漸漸地……還能將她取而代之,成爲殿下心尖兒上的人。她老人家是我們榮國公府的常青樹,見多識廣,思琪相信她老人家的話。”
“您能想通就好!”春兒丫頭高興道。
自稱思琪的女子輕扯脣角,落落大方地朝司徒顏走去。
“顏表妹。”女子聲音清脆悅耳,說話聲宛如出谷的黃鸝。
司徒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她這一茬兒,先注意到這女子的是她身邊的綠兒,綠兒瞅着思琪那張豔麗的臉兒,腦袋裡不禁蹦出首飾店裡碰到她的那一幕來,當時,這位榮國公府的表小姐程思琪可是說過愛慕睿王殿下的話,她聽得真真的不會有錯的。
她們丞相府牟足了勁要將她們小姐嫁給殿下,不出意外就是今天了。這表小姐惦記的人就是她們小姐的夫君,多讓人噁心。
綠兒一想起這件事情來,這心裡就看程思琪就不順眼,總覺得她不安好心。
“奴才給程小姐請安!”綠兒擋在司徒顏面前,給程思琪行禮。
程思琪只淡淡地瞥了綠兒一眼,含笑的眼睛落在終於注意到她的司徒顏身上,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顏表妹,是我啊,你思琪表姐。”
思琪表姐?
司徒顏不禁看向身邊的綠兒,綠兒低聲在司徒顏身邊將程思琪的身份和他們丞相府的姻親簡單明瞭地說了一下。
司徒顏微微點頭,看程思琪的目光沒有太大的起伏,她臉上掛着客氣的笑容,道,“表妹前些日子生了一場病,很多的事情都記不得了,若是有什麼失禮之處,還請表姐海涵。”
“顏表妹這是哪裡的話,表姐知道你生病了,怎麼真會和你計較。”程思琪笑容很是溫柔和藹,看上去可親極了。
司徒顏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她笑睨了程思琪一眼,垂下頭來繼續捏自己手裡的花兒。
程思琪視線在司徒顏的身上打轉,說話的功夫朝司徒顏伸出了手,“顏表妹,你頭上的這個金釵真好看。”
程思琪是鐵了心地要和司徒顏親近,誇起她來絲毫地不吝嗇。
司徒顏不習慣生人的突然親近,微微錯身躲開了她的觸碰,她摸着頭上的髮簪,似是乖巧,“表姐這麼清貴的人能看上妹妹頭上的這個俗物,真是讓妹妹受寵若驚。”
“表妹長得美,這金釵戴在表妹頭上不禁不俗,反而貴氣的很。”程思琪嘴甜道,她眼眸中的那抹嫉妒被她掩飾的很好。
司徒顏淡淡扯脣,“表姐謬讚了。”
程思琪掩脣嬌笑着,“顏表妹,你和表姐之間就別這麼客氣了。”
說着,她很友好地看着司徒顏,“表妹,我們姐妹年紀相仿,往後多親近親近,好能聯繫感情。”
司徒顏垂頭勾脣,只應了一聲,“那是自然。”
她說完眼神往別處看去,就是不太想和程思琪再聊了。這女孩子太活泛,她很不喜歡她。
程思琪哪裡也喜歡她啊,不過是爲了以後在王府的生活罷了。她儘管看出了司徒顏不想和她親近,還是舔着臉找着話題吹捧她。
司徒顏只淡淡地笑着,偶爾簡單地應付她一下。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了半個時辰,宮裡也來人請她們進宮了。
“小姐,您進了宮,萬事都要小心。”綠兒緊抓着司徒顏的手是囑咐了一遍又一遍。還以爲丫鬟是能跟着主子進宮的,臨到時間了,宮裡的嬤嬤傳話說爲了方便管理,只能讓主子們進去,她們這些奴才全都留在宮外等着。
她們家小姐可是失憶的,誰也不認識,她還真是不放心。
“綠兒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司徒顏是第一次進宮,其實心裡也十分的忐忑,但是她要不這麼說,綠兒這小丫頭還不得在外面急瘋了。
“小姐。”綠兒焦急地看着她。
就在這時,宮裡的管事嬤嬤開始催着她們入宮了。
“各位小姐,時辰不早了,請排好隊入宮。”
“我走了。”司徒顏輕拍了一下綠兒的手,緩緩地推開她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往隊伍的方向走。
綠兒一臉焦急地看着她。
就在這時,程思琪快走幾步挽上了司徒顏的胳膊,“顏表妹,我們姐妹站在一起,這樣進宮了好能做個伴。”
司徒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不開心,不過,她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鬧,只是輕笑着將自己的胳膊從程思琪的手中抽出來了,“表姐前面走,妹妹後面跟着。”
程思琪很滿意司徒顏給她讓位,開開心心地站在了她的身前,而後又主動找話題和她說話……
綠兒見程思琪圍在了她們家小姐面前,心裡的那根刺瞬間就長了起來,她想喊自家主子注意程思琪,可是周圍人太多,她不能這麼做,便生生地嚥了下去,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倆人交好地往宮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