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議論紛紛,朱友章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要買米!不能拿這種糊弄我們!”
“就是,朱掌櫃的,開倉啊!”
百姓們還在催促,朱友章卻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驚慌失措道,“這不對啊,大米好端端的,怎麼會發黴?之前賣的那兩倉都好好的啊,怎麼才一夜就發黴了。”
大街上,楚媚等人站在那些圍觀百姓的後面,看着這一幕。
“本王的王妃,還真不簡單。”拓跋諶脣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墨色的眼眸幾分探究。
楚媚嗔然一笑,“彼此彼此。”
看着互誇的兩人,蕭煜說道,“現在是不是該到放流言的時候了?”
“嗯。就讓他們百口莫辯。”楚媚勾起一抹淺笑。
就在早上朱氏商行開倉打開發黴的米以後,一道消息在宜州迅速傳播。
傳聞朱氏商行的米都是陳年累計的壞米,只是在賣出去的時候將上面的黃黴磨掉了,又用香料掩蓋臭味,所以才賣的這麼便宜。
不然正常誰家米賣這麼便宜,那不是虧本嗎?
這都是黑心米,吃了會生病的,說不定還會死人。
今天就是他們忘記處理了,才把大米的本來面目暴露給了大家知道。其實之前賣的那種米,就跟這米一樣。
一傳十,十傳百,三人成虎,傳言愈演愈烈。那些已經買了朱氏商行的米的人也不敢吃,誰都不知道自家的米是不是那種發黃變黴的米加工以後的樣子。
而且便宜沒好貨的道理大家都懂,再想想他們家米賣的這麼便宜,立即就信了三分。
就爲了貪圖便宜三成的價格,反而丟了自己的性命,那不是虧本嗎?還不如去蕭氏商行買正常價格的大米,而且看起來品質還更好一些。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去蕭氏米行買米,不少人還去朱氏米行扔臭雞蛋,砸門,朱氏米行迫不得已關門,朱家的人都不敢上街,說不定就被人套了麻袋揍了。
那些糧商也是倒黴了,在朱氏米行買過米,大家再也不會去他們家買。就算是正常的不是朱氏米行的米,大家也不相信。唯獨只有在蕭氏米行買的那種米,才能得到信任。
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加大分量購買蕭氏米行的米。
流言瘋傳了一整天。
朱友章暴跳如雷,他額頭上有一塊淤青,其中一隻眼變成了烏青,這是早上被人揍的。
羣情激奮的百姓和商戶,就差扒了他的皮了。
“你們誰能告訴我,好端端的大米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朱友章怒氣衝衝,桌子上就是一堆變質劣米,他特意站在最遠的地方,免得臭到自己。
其中一個老農模樣的人仔細打量了那臭氣熏天的米,放在茶杯裡洗了洗,拿出恢復正常的大米,對着朱友章道,“掌櫃的,這不過是一種劣質的騙術,只要把大米清洗曬乾,就又可以重新賣了。其實大米並沒有變壞,外面這層是假的,一洗就掉。至於這個味道雖然濃郁,但是放通風口多吹兩天就好。這種騙術,以前在一些鄉下曾經出現過,不過因爲太容易戳破,也就沒人這麼做了。”
“一定是蕭煜那個王八蛋,一定是他做的,你們這些護衛都是吃屎的啊!這都讓他們往大米上投毒!”朱友章暴怒把那些護衛罵了個狗血淋頭,皺着眉道,“那我們明天把這些米都洗乾淨了,再賣。告訴那些百姓米沒有壞,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
次日大早,朱氏米行開門了,朱友章命人擡出那一盆盆洗乾淨曬乾的大米,只不過因爲通風的時間有限,臭味還沒有完全散去。
而朱氏米行一開門,無數在這裡買過大米的人紛紛拿着板磚臭雞蛋爛菜葉衝了過來。
“百姓們,大家先別激動,聽我說,我們的米沒有問題,昨天會那樣都是被人陷害的,這纔是大米真實的樣子。”朱友章眼見大家又要砸,連忙一個哆嗦,大喊道。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昨日的囂張氣焰。
“你當我們是傻子,這大米還發臭,你們就是要糊弄我們,也把它薰香一點再搬出來。什麼這纔是大米真實的樣子,這明明是你加工後的樣子。你把發黴的地方颳走了,當我們是傻子。”一個商戶氣憤道。他在這裡買了兩千斤的大米,還以爲自己佔了便宜,現在全砸手裡了,賤賣都沒有人要,他們家自己也不敢吃。
“就是!還當我們是傻子呢!十幾倉的黴米啊,臭味老遠都聞到了!竟然敢賣這種米,賺虧心錢,你個老棒子肯定斷子絕孫!”
“他媽的,跟他廢話什麼,那倉庫都是他們守着的,蒼蠅都飛不進去,原來是怕被我們發現,難怪守的這麼嚴實!砸啊!黑心商人!”
“砸!”
朱友章連忙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啊,這些大米真的沒問題!”
然而不等他說話,激憤的百姓們已經砸了起來,各種磚頭雞蛋菜葉,要不是朱氏米行的護衛攔着,這些人得衝上來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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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章見百姓們如此激進,狼狽逃竄躲回去。就在朱氏米行關門被砸的時候,蕭氏米行的生意好的人手都忙不過來了,蕭煜還從周圍幾個州城裡調人過來幫忙。
“掌櫃的,沒法啊,現在我們說的話大家都不相信,只怕事情還遠不止如此。我們朱氏米行惹上了這種以次充好的名聲,別說這批大米賣不出去,就是以後再賣其他的大米,那些人也都不敢買了。做生意最講究個信譽,這次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咱們朱氏米行的米糧生意,完了啊。”朱家一個老賬房嘆氣道。
朱友章也怕了,好好一個差事給他辦砸了,別說朱氏米行以後的生意,就這次這批米要是賣不出去,他只怕是性命不保。家族一定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平息上頭的怒火。
他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事情有多麼嚴重。
但是他不敢跑,沒有路引他跑不出宜州城,朱氏不僅不會放過他一家老小,還會到處通緝他,更何況還有上頭的怒火。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無可挽回,爲今之計只有拼命將功抵過。
蕭煜,你弄壞我的名譽,那我也不要搞臭你,你等着瞧吧!
“你們知不知道這次的東西到底誰搞出來的?蕭煜?”朱友章陰森森問道。如果是蕭煜上次他來就該解決了,現在才解決明顯是帶了幫手。
那賬房答道,“蕭六爺這次帶了幾個生面孔過來,一男兩女,都不是蕭家的人,估計是他請來的救兵。這次的事情,肯定跟他們脫不了關係。”
“不是蕭家人就好,那弄死也沒什麼關係,尤其是那個女人。”朱友章冷冷一笑,臉上滿是報復的瘋狂,“還有那個蕭煜,我要你的福祿米徹底賣不出去!”
蕭氏米行的門口,馬車已經準備妥當,楚媚和拓跋諶等人正準備下樓。
既然解決了蕭氏米行的事情,他們也該回京了。
但是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大門前圍了許多百姓,一陣喧譁。
蕭煜眉頭一皺,這是怎麼回事?
蕭財一看見幾人過來,立即哭喪着臉道,“六爺,不好了!這婦人非要說她丈夫吃了我們的米中毒死了,現在拖着她丈夫的屍體過來,非要我們賠命。趕都趕不走。”
“六爺,看這陣勢只怕不止是訛錢那麼簡單。”蕭大衛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都在這裡勸了半天了,這婦人還不肯走,就在蕭氏米行門口哭着撒潑,非要米行賠她的丈夫。
蕭煜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楚媚和拓跋諶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跟了上去。
只見米行大門口的空地上,一個婦人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地上躺着一個面色鐵青已經沒了呼吸的男子,旁邊還有一口鐵鍋,滿滿的一鍋米飯。
“這位大姐,請不要污衊我們蕭氏米行。這麼多人吃了都沒事,怎麼偏偏你丈夫吃了就有問題,難道你是想訛錢?”蕭煜冷着臉道。
那婦人似乎很有骨氣的樣子,哼了聲道,“誰稀罕你們蕭家的幾個臭錢,我只要你們還我丈夫一個公道。嗚嗚,我的夫君啊,都怨這蕭氏米行的米,竟然要了你的命,你讓我以後一個人可怎麼過啊。”
“不會吧,福祿米真的吃死人了?”
“看這婦人哭的這麼慘,連煮飯的米都搬過來了,應該是真的。人證物證都在,完了,我昨天才買了一百斤,這可怎麼辦唷。”
“不行,我得趕緊回家,早上我跟我娘子都吃了他們家的福祿米,我得回去看看我娘子。完了,我現在感覺我也有點不舒服。”這純粹是被影響的。
“真沒想到蕭氏米行也是黑心商,竟然在大米中下毒。”
……
眼見得百姓們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已經激動起來,蕭煜知道如果不趕緊控制局面,昨天朱氏的下場就會是他們蕭家今天的寫照。
“大家靜一靜!且聽我一言,蕭家是百年老字號了,這福祿米不止你們,我也在吃,但是我們都沒有事,就只有她丈夫有事。大家平心論一論,是不是太巧了,也許是這婦人故意毒死她丈夫然後嫁禍給我們!”蕭煜有理有據說道。
“是啊,有道理,也許是她自己下毒害的,還故意誣陷就是爲了得錢。”
“對,我昨天就吃了,我也沒事啊!”
蕭煜的話,終於穩住差點崩潰的局面。但是圍觀的百姓們,有些相信蕭煜,也有些人相信那婦人,大家都猶豫不決,不知道真相如何。